皮岛到登州直线间隔约莫二百海里，如果是开足马力的旗舰，其合用不了一天就能达到，不过考虑到舰队中另有很多是纯帆船动力的船只，必定没法跟上全速进步的旗舰，舰队团体航速会慢一些，以是王汤姆估计的时候也相对比较宽松。不过以大明海军的水准来衡量，一天半能从皮岛赶到芝罘湾，也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快船了。
他问这题目一方面是想体味海汉舰船的实际航速，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对方是否真从登州过来，这航程是做不了假的，如果对方没有打算过这条航路，那大抵就答不上来了。
“那就第二个别例好了。”王汤姆道：“我们乞贷给你们，但这个钱是专款公用，只能用于向我们采办军器设备。”
“等托付给贵方的粮食转运完，我们就立即解缆返回登州。”王汤姆聘请沈志祥入坐，然后让卫兵上茶。
沈志祥策画一番，摇点头道：“东江镇所属房产地盘多在辽东各州县，只怕一时半会难以收回。就算我们肯拿出来抵押，想必王大人也不会收。”
王汤姆这几年走南闯北，也堆集了很多与这个期间的大明官员打交道的经历，天然能听出沈志祥的弦外之音――你们别想随便找几小我冒充登州海军的战俘，老子在海军旧部里有熟谙的人，到时候一问便知真假。
王汤姆道：“那叨教东江镇能拿出充足的现银来结算吗？”
沈志祥赶紧应道：“愿闻其详！”
沈志祥皱眉道：“只是皮岛并无物产，如何能够以物易物？”
王汤姆应道：“以大明的里程计算，从皮岛到登州芝罘湾大抵相距七百里，顺利的话，一天半就能到。”
海汉当然清楚葡萄牙人的这些做法，但当时本身的海上活动范围有限，也并不具有这类军器发卖渠道，以是这类买卖也就只要交给葡萄牙代理商去完成。这些暮年出售到大明北方的火炮一部分设备在登莱驻军当中，另有一小部分通过海路流入了东江镇的辖区。不过登莱之乱今后，这些火炮倒是有一多数被叛军带走，送到了后金手中，也由此成了后金在疆场上压抑大明的杀器之一。
王汤姆笑了笑道：“不管是射程、精准度、发射频次、利用寿命、保养难易，只要小沈将军能找到比我们的火炮更好的划一兵器，那我就折价一半卖给你好了。”
王汤姆对于自家的出口军器质量有着极高的信心，这些兵器都是在积年的战役中不竭地改进机能，固然只是出口型，但综合机能必定已经超越了大明自行制造的火炮。恰是因为如此，海汉兵工才敢定出高价停止出售。
王汤姆见他问得当真，便忍住笑意答复道：“那小沈将军是想买陆上用的，还是船上用的？”
王汤姆笑道：“佛郎机人比来几年卖到大明北方的火炮，一多数就是我们造的。只不过遵循他们的要求，炮身上没有雕刻我们的名号罢了。”
沈志祥一听王汤姆这答复，当下立即便诘问道：“王大人，那可否向东江镇发卖几门火炮？”
“当然是要值钱的东西，比如房产、地盘之类的最好。”王汤姆不动声色地引诱道：“在山东的我们也承认，不过皮岛上的就算了，对我们而言没有代价。”
沈志祥没有寄但愿于海汉出兵，但他却挂念着刚才在船面上所看到的舰炮，当下便委宛地问道：“刚才登船后看到船上的火炮，仿佛能力不小，贵国铸炮之术非常精美啊！不知与佛郎机人是否是师出同门？”
不过机遇可贵，沈志祥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要先询个价，万一这海汉人善心发作，开个不那么吓人的代价出来，大师还能够渐渐筹议筹议。
沈志祥哪能找获得更好的火炮，有那本领也就不消在这里询价了。仅从纸面数据来看，海汉火炮的机能只怕远在大明自行锻造的火炮之上，而这也与东江镇这几年的实战所得出的结论分歧，即高价入口火炮的确要比大明自产火炮在利用机能方面要强一些。一分钱一分货，海汉火炮卖得贵，自有其事理在。
“活人当然能够抵押。”王汤姆见对方已经开端中计，便持续疏导道：“你们为大明效力，那朝廷是不是给你们发军饷作为酬谢？”
王汤姆道：“如果贵方手头上临时不太便利，实在我们也另有别的结算体例，应当能够让贵方更轻易接管一些。”
“王大人，银子不是题目，只是不晓得贵国所产火炮作价多少？”沈志祥当然不能在这类时候露了怯，还是强行绷起面子问道。
沈志祥脸上一红，心道倒是忘了这一茬。当初明军从葡萄牙人手里所购入的海汉内销型火炮，代价的确要更高一些，只是当时候朝廷支撑孙元化在登州搞军事鼎新试点，在军费预算方面赐与了很大的支撑力度，贵点也都认了，再说当时也没有别家可选。而大明兵部本身所造的火炮，在机能上比起这类入口的“西洋炮”，的确是有着比较较着的差异。
沈志祥下认识地点点头表示承认这类说法。
王汤姆从办公桌下拿出一本大大的簿子，翻开来放到沈志祥面前，向他申明道：“这是本国军器出口质料，这一页就是火炮相干，小沈将军能够看看哪种合用。”
“陆上用的。”沈志祥心想以东江镇现有的船只，即便设备了海汉这类船用火炮也没甚么实际意义，只要看看这炮的个头大小，就晓得自家的船身布局吃不住这类火炮发射的后坐力，交兵时只怕还没把敌手打沉，就先把本身的船给震散架了。
王汤姆点点头道：“说是赊欠也没甚么错，不过这赊也是有前提的，你们得拿点东西出来抵押才行。”
“王大人，这个报价……未免太高了一些，即便是大明兵部督造，也没贵到这个程度！”沈志祥看得暗自咋舌，当下便对王汤姆提出了质疑。
沈志祥谢过王汤姆，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不晓得贵国船队从这里到登州需求飞行几日？”
当然了，最吸引他眼球的，还是标注在质料最后开端的火炮报价。最贵的单门炮代价就超越五千两白银，而最便宜的小口径炮也要六百两银子一门，前面还注了然含弹丸及公用发射药包、防水拉火管共二十发。
沈志祥又问起了另一个他非常在乎的题目：“王大人，传闻贵军克日与叛逃辽东的登州海军有过比武？”
王汤姆便接着又道：“那么由我们海汉出钱对你们停止雇佣，效力期间的军饷用于了偿采办兵器的存款，你感觉如何？”
王汤姆竖起两根指头道：“很简朴，就两个别例，要嘛以物易物，要嘛以存款的情势向我们采办。”
王汤姆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当初明军买的佛郎机炮，代价比这便宜吗？据我所知，当时候孙元化大人可没有对代价题目挑遴选拣。”
至于商定一起出兵，协同作战，沈志祥以为这也只是对方的客气话罢了。如果真的一起出兵，军费如何算？粮草物质从那边来？如果到时候夺回旅顺，这功绩算谁的？地盘又算谁的？提及来很轻易，但要实施就不得不面对很多实际题目，而沈志祥并不以为对方有处理这些题目的才气和志愿。这些是大明朝廷都顾不上处理的题目，海汉凭甚么要抢着来出这个头，在沈志祥看来，这对于海汉而言并没有甚么实际的好处。
前几年登莱总督孙元化在位的时候，便在登州组建新式火器军队，并且设法通过葡萄牙布羽士与澳门搭上干系，从葡萄牙人手中采办兵器，行礼聘了一帮西洋教官向兵士传授炮兵战术。而当时葡萄牙人已经跟海汉达成了合作干系，从海汉这边采购的军器也有一部分流入到大明北方，只是没有炮身铭文，明军并不晓得这些炮的实在来源罢了。
沈志祥嘴上客气几句，内心却不太信赖王汤姆的说辞。登州海军叛逃到辽东以后，与东江镇的海军也碰过几次，从战绩看是东江镇稍稍亏损一些，提及来还是登州海军更强一筹。沈志祥以为这海汉舰队看起来固然有点气力，但兵戈这类事不是仅仅取决于兵器设备，更首要的还是在于参与和批示作战的人所具有的战役意志和军事素养。那登州海军乃是大明北方的海上精锐，气力可不是茹素的，打起来必有丧失，海汉一个从南边来的外邦异国，有甚么来由要为大明卖力，主动去到辽东跟后金作战？
“这个……”沈志祥脸上也不由显出了难堪之色，东江镇目前的状况已经非常宽裕，岛上根基完整没有营收，只能靠大明和朝鲜三不五时的布施艰巨度日。都督沈世魁手中固然也另有一些财帛，但那是留待应急的特别资金，如果提早拿出来用到了别处，只怕今后反攻辽东都没有军费了。
王汤姆点头应道：“不但交了手，还抓了四十多个俘虏，小沈将军如果有兴趣，待会儿我让谢立带你去见一见。”
王汤姆听他这话倒是说得很实诚，当下便主动提出了一个处理计划：“以东江镇目前的环境，大抵的确是拿不出甚么现成的不动产了。我看要不如许，就以东江镇的明军本身为抵押品向我们告贷，小沈将军感觉如何？”
王汤姆先前才说过这些火炮都是海汉制造，那么这中间的门道，天然也瞒不过海汉，沈志祥想直接杀价，成果就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对于海汉来讲，这些流失到后金的火炮并没有甚么直接的影响，卖炮的钱也早就收进了口袋，不过对大明来讲，这里外里的亏就吃得大了，破钞重金采办的兵器没用几年就便宜了敌手，部分地区敌我气力立即呈现了反转，在辽东疆场上节节败退。东江镇的明军想要购入近似的兵器设备用于反攻辽东，但却底子没有这类渠道，以是沈志祥看到海汉战舰上的舰炮以后，才会立即就动了询价的心机。
沈志祥目睹磨不畴昔，只能委宛地说道：“实不相瞒，照贵方所报这个代价，只怕我家都督大人难以接管。”
沈志祥只能强行辩道：“孙大人当时候环境有些不一样，与当今不成同日而语。”
此时沈志祥已经不知不觉被带入了王汤姆的节拍中，闻言并没感觉有甚么不当，还持续诘问道：“要何物抵押？”
“以明军为抵押品？这活人如何抵押？”沈志祥听完以后非常不解地反问道。
“那就是赊欠了。”沈志祥立即便听懂了王汤姆的意义。海汉说是乞贷，但实际上只是名义上借出，钱底子不消过东江镇明军的手就又回到海汉口袋里，跟赊账实在并无不同。当然了，既然是正规买卖，这借单必定是要写的。
王汤姆当下也不说破，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们前几天还去了金州湾，发明登州海军的旧部都集合在那边，说不定小沈将军的朋友也在那边。等我们在山东这边安设好以后，再渐渐腾脱手脚清算金州这边，届时但愿东江镇的官军也能一同出兵，光复辽东。”
沈志祥凑畴昔看了几眼，顿时内心就不淡定了。这质料是一本画册，每种火炮都有一副三寸见方的描图，非常清楚地描画出了火炮正面和侧视图，中间配以笔墨申明，火炮射程、炮身尺寸、炮弹重量、炮管口径、相干配件、发射体例、火炮寿命、操炮人数等等都有详细数据，光是这一页就有十种分歧型号火炮的先容，看得沈志祥眼睛都有些发花。
沈志祥道：“那就有劳了！鄙人在登州海军中有几个故交老友，在登莱之乱中失落，一向想找机遇探听他们的下落，就是苦于没法联络到登州海军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