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玉道:“王将军,俗话说观阵不破阵,破阵不观阵——本日我等入你军中,却不成施加暗害!”
世人皆变色道:“千万使不得!若元帅进阵,不免那高俅不生异心。万一有失,是无梁山矣!”
栾廷玉顿时深揖一礼,转马回归本阵,将王焕之言与西门庆等众豪杰一说,最后道:“请元帅指定观阵人选。”
放眼处,但只见旗号猎猎顶风飘荡,战鼓声声如雷震耳,连营密排,刀枪林立,真是阵图森严,小觑不得。这恰是:
西门庆摸索道:“我欲自去,如何?”
王焕冷哼道:“岂有此理!我姓王的鞍马交战四五十年,岂是暗害人之辈?”
本来另有一个豹子头林冲,他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亦是阵法大师,可惜想到他与高俅仇深似海,本日西门庆还是让他留守在梁山,未曾前来观阵。
无法之下,西门庆只好苦笑点头,点将道:“既如此,便请关胜哥哥、呼延灼哥哥、栾廷玉将军、柴进柴大官人四位入阵一行,却需将王焕夹在中间,以防万一之变。”
苦笑了两声,王焕道:“要不如许,我不拿兵器,伴在你们身边,陪你们观阵,如有疏虞,你们尽可先取了我的性命去,如何?”
高俅得了生力军助阵,喜上眉梢。固然前些时折了李从吉一万人马,但现在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以后,水陆计有兵马十四万有奇,比初出兵时,军容更要鼎盛些。
因而第二日,梁山众豪杰摆开行列,来到官军阵前。阵前门旗一开,一骑驰出,倒是大将王焕。就见王焕跃马横枪,大呼道:“敌将慢来!”
因而世人来见高俅,说了摆阵之事。高俅刚收了郓州太守程万里的重贿,表情正爽,闻言喜道:“本来太庙里那卷请来的厚纸另有这般妙用?我却不知。”
王焕微微一笑,伸手虚引道:“既如此,便请随吾入阵!”
西门庆看了,哂但是笑,挥笔在战书后批道:“明日阵前说话。”遂重赏下书人,打发之去了。那下书的小兵本来战战兢兢,唯恐入了贼巢,性命不保,没想到反而发了笔小财。回到高俅军中后,第一时候就去步军校尉牛邦喜那边,费钱买了身皮甲穿上,与本来那身纸甲完整告别,不题。
单说梁山上,西门庆打发走了下书人,伐鼓鸣钟,聚众豪杰议事。提及官兵摆下了三才六合阵,众豪杰皆异口同声:“若不去破阵,反显得我们梁山无人,未曾交兵,先折自家锐气,这等事我们不做它。明日且往阵前一行,看那三才六合阵又如何!”
高俅听了大乐,便将一筒子兵符令箭尽数发下来,命几个节度使拿了阵图去,便宜行事。因而在几个节度使的分拨下,官军重新安营在梁山前面一处平野之处,挖深壕,树高台,摆开一座连缀数里的森严壁垒。
西门庆所点四人——关胜家学赅博,阵法精通;呼延灼世代将家,论起阵法亦是精熟;栾廷玉胸怀韬略,腹藏甲兵,亦是观阵的不二人选;柴进是周世宗子孙,其祖上传下来很多阵图,柴进对此亦多浏览,很故意得——这四员大将不但都有阵法根底,并且个个弓马纯熟,技艺精强,纵那高俅有甚么几次,大师轮起大刀双鞭,挥动铁棒长枪,却也不惧。
老将王焕发起道:“这一段日子大小诸军颠末磨合,总算有了些共同的默契。不如我们便摆开那三才六合阵,邀梁山来破阵。这类主力决斗,却非一夫之智勇所能摆布大局,西门庆若敢来,恰是以他之短,敌我之长,胜算操于我手;若他梁山不敢来,先就折了锐气,再谋破之就轻易了。”
韩存保皱眉道:“只恨水军刘梦龙误事,何如?”
众节度使都喜道:“王将军所言最善!我们这便去禀明太尉大人,请兵符令箭行事!”
不数日,刘梦龙水军亦到,本来这厮遭了官家怒斥,唬得魂不附体,这回再不敢颉抗,驱着船队紧赶慢赶,终究船到梁山泊,一时水面上帆竿如云,阵容浩大。
因而高俅派船往梁山泊里来下战书。战书送到西门庆手中,翻开看时,却见战书上笔迹超脱,写道——“我大宋天兵,吊民讨伐,旗号指处,强梁束手。今俅引雄师二十万,欲与梁山转世天星会猎于山前,若知天命,早早归降,免受显戮;若企图顽抗,吾已布三才六合阵,就请梁隐士马前来破阵,以鉴玉石。”
身边虽尽是千军万马,但关胜、呼延灼、栾廷玉、柴进都是艺高人胆小,涓滴不觉得意。
皆因大阵声望猛,方衬梁山手腕高。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高俅贪恐怕死,唯恐阵前说话时遭了暗害,以是才小人不立于危墙之下,在万马千军的庇护下深藏身与名,只派王焕出来答话——这些原委,王焕那里有脸明说?因而巧舌装点道:“我家太尉天朝元戎,岂是能等闲抛头露面的?有话说与我听,我传达亦是一样——却不知各位本日所为何来?是欲观阵否?是欲破阵否?”
西门庆点将毕,关胜、呼延灼、栾廷玉、柴进四人纵马而出,前来与王焕相见。王焕公然取信,去了自家盔甲兵器,在四人中间按辔缓行,五马排成一朵梅花状,直行进三才六合阵的阵门里来。
王焕大笑道:“岂有陷人西门四泉者?”
西门庆目送着张叔夜高慢的背影,心中一片遗憾。他确切窜改了张叔夜平生的运气轨迹,但这条铁铮铮的豪杰子虽没有在金营中自缢,却要在孤零零的海岛上终老,想起来时,老是令西门庆胸臆间充满了说不尽的难过。
望台上,军中掌令的法官见王焕已经带人入阵,就把手里旗幡招展,瞬时候,三才六合阵中便沸腾起来,鼓角呼回声,呼喝号令声不断于耳,大阵渐生窜改。
伸开在梁山的强弓硬弩下死里逃生,送张叔夜在莱州上船后,返来与众同袍提及此事,非常感慨:“水路如果不节制在官军手里,梁山就能随便调兵,四下安插。三奇公子西门庆善出奇兵,如此以敌之长,攻我之虚,此战危矣!”
张叔夜到底还是走了。
又过了数日,三才六合阵中各处旗幡暗号,诸军皆已演练精熟。忽一日,有朝廷遣将前来助战。本来刑部官员回到京师后,奏表里提及张叔夜通匪,济州城已是名存实亡,再不平朝廷钤辖管束。只是济州州治巨野城背靠梁山泊,阵势险要,张叔夜的三个儿子又得城中军民死力,若冒然麾军打击,孔殷不能霸占,当时梁山乘乱起于侧,虽有孙吴之智勇,不能善厥后也。征讨梁山主帅高俅用兵谨慎,未虑胜先思败,是以临时按兵不动,先为己之不成胜,然后待敌之可胜。
昨日梁山之上,世人早已有了定案,现在栾廷玉胸有成竹,便道:“本日且观阵,他日再来破阵!”
栾廷玉大拇指一挑:“王老将军好胆色!须知我等但是朝廷嘴里的贼寇,王老将军却不惧我等贼不走空,就此真将王老将军捉了去?”
铁棒栾廷玉纵马而出,喝道:“我家西门元帅回书,本日阵前说话——怎的不见高俅出来?”
官家看了奏章,龙心不悦,掷书于隧道:“梁山草寇,只不过芥藓之疾,何敢数辱朝廷,累犯大逆?”遂降下敕书,饬责刘梦龙迟慢之罪,严令其旬日内必到军前,不然天子剑下,定斩不留!又于御营司提拔两员大将,一个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批示使,护驾将军丘越;另一个是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批示使,车骑将军周昂——二将于御营龙猛、虎翼、捧日、忠义四营中,各采选那一等身长体健、腰细膀阔、能登山、惯赴水的精锐军汉,林林总总得了五千人,又于武库中领了精锐战具,径来高俅军前助战。
王焕无语,因为栾廷玉所言,尽是通国皆知的实话,实在难以强词夺理地辩驳。
王焕道:“太尉大人日理万机,一时忽视,忘了阵图奇妙,也是有的。这三才六合阵若摆得好了,窜改无穷,纵有贼兵十万,入阵后也是个死字,当时太尉大人阵中高踞,坐看麾下儿郎们斩将擒生,岂不美哉?”
还好,这淡淡的难过几年以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张叔夜厥后成了遗宋的宰执,在他的主持下,遗宋开辟宝岛台湾、勘定垂钓岛、插手中华联邦,为保护中华民族的安宁同一做出了杰出的进献,父子俱为名臣。
栾廷玉笑道:“如果王将军挂帅,我等天然信得过;只不过现在挂帅的另有其人,那位高俅高太尉除了踢一脚好气毬,别的的品德,实在有限,容不得人不起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