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裴嫊还是依序晋位的,可这才过了多久,又晋了品级不说,还是连跳两级,越级晋封,直接就成九嫔中的第二位了。还连带着跟她交好的郑美人也越级晋了位,这的确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留下裴嫊怔怔立在原地,末端口中收回一声长叹,重又朝前走去,待进了永寿宫,到了裴太后平常起居的小花厅,却见太后跟前只要裴嬿一人,想来是因为本身现在搬到了东内的宫殿居住,离太后的永寿宫比起之前在西内住时近了不晓得多少,以是现在倒显得本身来的有些早了。
弘昌帝冷冷看了她一眼,“爱妃倒是好算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还不等裴嫊将这昭阳殿细细看过一遍,弘昌帝便出去了,见裴嫊还未梳洗换装,还是顶着那八宝妆,便笑道,“爱妃怎的还不梳洗换装?”
裴嫊可不要他来陪,正要开口,却见太后朝她使了个眼色,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太后之意,只得恭送了弘昌帝和太后离席后,坐上肩舆,跟着长喜往昭阳殿而去。
瞧弘昌帝这话说的,堂堂天子,也太不含蓄了。
太后见裴嫊低头不语,还想再说两句,却见余姑姑在厅口禀道:“太后娘娘,德妃和几位妃嫔来给您存候了。”
但是常日里最爱妒忌的德妃今晚却仿佛转了性子似的,不但脸上一丝儿不悦都没有,极是热络的和裴嫊搭着话,话里话外更是让人找不出一丁点儿酸意来,连裴太后都对她有些侧目。
裴嬿见她出去,立即把脸扭到一边去,不肯看她,太后的面色也有些不虞,“嫊丫头,昨儿圣上去了你的昭阳殿,如何厥后又走了?”
裴嫊也是情急生智,“臣妾不敢欺瞒圣上,臣妾之以是用朱笔在脸上点了这两个笑靥,也恰是以故,想着以丹注脸孔旳旳为识,哪知……”
“是,臣妾必然服膺圣上的教诲。”持续是干巴巴的调子。
第二日一早,裴嫊还是如平常普通时候起床,云珍给她梳头的时候问她可还要梳昨日阿谁弘昌帝赐名的闹妇妆髻,裴嫊想了想摆了摆手,只让她梳了个半翻髻,笑靥是必然要点的,额上只贴了花钿,又画了蛾翅眉,省了额黄和斜红,瞧着总算没有全套的八宝妆那么闹心。
“因而,你便劝了圣上去了郑修仪的南熏殿?”
即便走出去了,也是垂着脸儿走,目不斜视。倒是云香看到前面一小我影,小声提示她道,“娘娘,前边走着的仿佛是顺媛娘娘。”
“天然是留着膈应你了。”裴嫊心道,嘴上却道:“仪容不整,如何见得圣上。”
“爱妃甚么时候也这么扭扭捏捏的,快给朕诚恳说出来。”
“臣妾不敢,都是臣妾的错,请圣上息怒。”
裴嫊昂首一看,就见裴嬿正在前面慢吞吞的走着,也是低着头,肩膀耷拉着,浑不似她昔日神采飞扬的模样。
特别是看着坐在上首的弘昌帝左一道菜,右一盘羹,不断的赐给裴嫊,除了偶尔和太后、德妃说几句话,全部的心机都放在了裴嫊身上,晓得她饮不得酒,命人将她案上的酒撤下,给她奉上西凉国进上的紫玉葡萄榨出来的葡萄汁。一会儿问她明天的玉轮圆不圆,哪道菜最好吃,见夜深了,还特地命人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只要你今后顺着朕的情意,朕天然不会虐待于你。”
如果换了别的女人听到当明天子对自已说着这些情义款款的情话,早就骨头都酥了。但是裴嫊不是别的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和她的那些姐妹们截然相反,是以听到这些男人家的蜜语甘言,只感觉仿佛有一千只毛毛虫在自已身上爬,满身紧绷,头皮发麻。
如果因为她口风不严,累了郑蕴秀有个甚么闪失,到时候第一个陪葬的就是她。
德妃巧笑嫣然,“今儿是裴昭容的好日子,臣妾固然舍不得圣上,但还是恳请圣上彻夜去裴mm那里吧。”
“谢圣上体恤,这昭阳殿安插的甚是华丽,臣妾只是感觉有些受之有愧。”裴嫊腔调平板,跟背书一样道。
弘昌帝见他说了这么多,面前的美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跟个罚站的学童似的低头站着,一声不吭。便问道:“爱妃感觉这昭阳殿如何?这些安插安排可还对劲?”
弘昌帝嘲笑道,“程姬之疾,如何这么巧?”
“因为嫊儿适逢程姬之疾,不便服侍圣上。”
裴太后也道:“便是郑家那丫头再是与你交好,她也是姓郑不姓裴,和我们并不是骨肉嫡亲,再者,焉知她与你交好不是另有所图?下落到最后,还是自家人靠得住些!”
裴嫊想说的那几句辩白之词现在一句都说不了口了。她再如何辩白论她第一个保举的就是裴嬿,可谁让弘昌帝最后去的是南熏殿呢?莫非她能说因为弘昌帝本来就是想去看郑修仪的,以是把裴嬿给否了。
眼看着弘昌帝面上已有些不耐烦,裴嫊忙福身道:“还请圣上恕罪,臣妾这几日正逢程姬之疾,恐怕不能奉养圣上。”
裴嫊一进昭阳殿就被殿中的金壁光辉耀花了眼,这间殿阁未免清算的也过分繁华富丽,极尽奢糜,就是给一品妃子住也尽够的了。
“可惜那年在甘露殿却,以是朕一早命人清算了这昭阳殿,就是怕你再去甘露殿侍寝会感觉不安闲,又想起旧年那些不高兴的事。朕彻夜虽饮了些酒,但倒是特地用了薄荷水漱过的。”
裴嫊心中一动,开口喊道:“嬿mm,等我一等,我们一起去给姑母存候。”
德妃挑眉一笑,“这有何难,圣上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命臣妾把这昭阳殿给清算出来吗,便请裴mm今儿早晨就入住昭阳殿里不就成了,断不会委曲了圣上的。”
“姑母容禀,我——”裴嫊正要辩白,却被裴嬿打断道,“另有甚么好说的,若论亲冷淡近,我是姐姐甚么人,那郑蕴秀又是姐姐甚么人,怎的姐姐不想着自家姐妹,倒先想着一个外人?先前姐姐还住在幽篁馆时,夏季里缺衣少炭,冻获得姑母这里取暖,是我把圣上赐的狐裘衣送给你,又给姐姐送了几百斤上好的白炭。姐姐落魄之时,我是如何对你的,当今姐姐对劲了,倒是如许来回报我的?”
那该如何办,只要一个字:忍。
好轻易终究送走了这尊瘟神,裴嫊仓猝命人备水净面沐浴,凡是弘昌帝那双狼爪摸过的处所都拿着丝瓜络沾了澡豆粉狠命的擦洗了五六回,白嫩的肉皮儿都快擦破了这才停止。
哪知裴嬿转头一看是她,立时冷着脸道:“昭容娘娘自有你那不似亲人胜似亲人的好姐妹,何必再来理睬我这所谓的亲妹子。”不待话音落地,扭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师热忱的留评,好高兴,当时为了图个吉利还特地选了个好日子发文,成果先是大抽,再是严打,不过还好有你们,群么~
裴嫊被他看得如坐针毡,只得谨慎翼翼隧道,“既然臣妾不能奉侍圣上,不如臣妾请了嬿mm来奉侍圣上如何?”实在她本来是想请弘昌帝去裴嬿的撷英殿的,可目睹这位正在气头上,哪还敢说请他走人的话。
弘昌帝略一皱眉,“爱妃不必这么拘束,过来,帮朕宽衣。”
裴嬿见她哑口无言,更加觉得自已猜想的有理,越产活力道,“怪道连圣上也说,你和那郑修仪真真是姐妹情深啊?放着自家的亲妹子不照顾,倒是先紧着个外人。”
裴嫊看着弘昌帝伸开两臂,一副等着她上前服侍的大爷样,脚下仿佛生了根,就是挪动不了一步。
闻声阿秀两个字,弘昌帝终究神采转霁,“既然爱妃如此说,那朕就去看看郑修仪。”
“前年中秋你跳舞时那副如妖精般的模样朕直到明天还刻在内心头呢?”
弘昌帝哼了一声,独自坐在榻上,既不说走,也不说留,只是冷眼看着裴嫊。
弘昌帝赞道,“还是爱妃想的殷勤,就这么办吧,长喜,命人好生送裴昭容去昭阳殿。等朕送完太后回宫便去陪你。”这后一句倒是对着裴嫊说的。
弘昌帝扶起跪倒在地的才子,声音有些沙哑道,“朕就喜好看你衣衫不整,鬓发狼藉的俏模样,不晓得有多敬爱呢?”
裴嫊被这话臊的嫩脸通红,但是羞恼归羞恼,她还是很灵敏的抓住了弘昌帝话中的重点,忙改口道:“本日也是郑修仪的好日子,阿秀的南熏殿离这里又是比来不过的,圣上不如去南熏殿看看阿秀?”
弘昌五年的中秋节宴对于皇宫里的大多数人来讲都是个不如何让人高兴的早晨,特别是对比起三个月前的端五节宴来。
弘昌帝怒道:“你这是在怪朕白长了眼睛却没看出来吗?”
并且最最可爱的是,三个月前的那次晋封,好歹大师伙都能分到一块猪肉,但是这回呢,连口肉汤都喝不到了。韩非子是如何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圣上这心也实在是过分偏宠这一名了,也就难怪底下坐着的这一众妃嫔们妒意难平,醋海滔天。
公然关头不在于本身是不是把别人往弘昌帝怀里推,而是要看送做堆的那小我对不对。
裴嫊也不明白为甚么明天她就能顶着那么一副妆容呈现在世人面前,但是明天不减去些脸上的妆饰,就不敢走出去见人。
弘昌帝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你个小油嘴儿,让朕去春华轩怎生过夜?”
本来大夏朝的宫制规定,只要九嫔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在自已的寝殿里接驾侍寝,婕妤、美人、秀士等可在本身的宫院中接驾,但不能侍寝,余下的宝林、选侍、少使等则连自已的宫院都没有,只能等着圣上传召,方能到甘露殿侍寝。
一时晚宴结束,弘昌帝便欲携了德妃去她的章华宫,德妃却道,“圣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