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细细看了一番,道:“诚如九郎所言,公然是德妃和郑秀士的诗最为出彩,老身也分不出个凹凸来,还是传给大伙都看看吧。”

裴昭仪忙道:“能为太后和陛下略尽微薄之力,臣妾喜不自胜。”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往年宫中每到端五都行射粉团之戏,本年比之旧年又多了很多mm,不如现下便做此戏,如何?”

香囊绣的再好有甚么用,统统还不都是全凭阿谁天下最高贵的男人的情意而定,非论他中意的女子是谁,归正毫不会是她们裴家的女儿。

除了卢德妃还未至,其他各宫妃嫔早早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候在楼下,只等弘昌帝御驾驾临了。

裴嫊在内心撇撇嘴,看来即便是圣明天子,那心也是往偏了长的。

当下只得点头应了,也不再多言,待宫人在场中将筝摆放好后,便徐行列席,先朝上首屈膝行了一礼,这才坐在琴凳上,戴上用玳瑁制成的义甲,略一凝神,起手划拨琴弦,弹的倒是一首《秦桑曲》,一时室中寂然,只闻那筝音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于低徊处却又细致委宛、凄楚悲切。

“长喜,还不扶德妃回座,爱妃想讲甚么,尽管坐着渐渐讲。”

弘昌帝非常上道地问道:“不如怎地?如果爱妃的主张好,朕不但全依你,还重重有赏。”

这场戏看到这里,裴嫊已经能肯定卢德妃确切是在汲引郑秀士,在既张显本身的圣宠的同时向郑秀士示好,但是她如许做为的是甚么呢?

是以,现在摆在弘昌帝面前那金盘中的各色香囊真可说的上各各都是万中挑一的佳构,不管是布料、配色、刺绣、花腔无一不是尽善尽美,花尽了心机,务求能与众分歧,被天子陛下一眼选中。

裴嫊乃至听到她身后传来两个咬耳朵的声音,“不是说都城第一才女吗?我都写完了,她如何才开端动笔啊,这文思也太不泉涌了吧!”

太后说了这么一堆话才想起来地上还半跪着一众其他嫔妃,忙道:“大师都起来吧,都是老身不好,只顾着卢德妃,一时倒忘了让大师免礼。”

卢德妃喜不自胜,一旁的裴太后却坐不住了,“德妃你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才两个月的身孕,胎象尚且不稳,统统当以皇嗣为重,切不成率性胡为。”只差说她有身了还不安份,这般饥渴的巴着男人不放。

弘昌帝漫不经心肠饮了一口杯中之酒,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字让他冷傲以后,她的这首筝曲又让他冷傲了一次,不过,弹的再好,那双素手再美再灵动又如何,他向来都不喜好秦筝这类乐器,筝之音色当然清澈明丽,残暴华采,但比之于琴,毕竟还是陋劣了些,就如同面前这个裴家的女子。

弘昌帝淡淡笑道:“太后想听,那还不轻易,现下便请裴婕妤给我们奏上一曲便是了。”

“爱妃快快起来,但是身材有甚么不适么?”

裴昭仪仓猝出列请罪道:“臣妾无知,不知有此忌讳,还请陛下和德妃娘娘恕罪。”

倒是郑秀士的香囊,固然一样的用料讲求、手工精美,倒是最最常见的形状,藏蓝色的锦缎上面简朴的绣着一丛绿竹,在一众五彩斑斓、豪华夺目的香囊中显得甚是浅显朴素,反倒甚是惹眼。

裴嫊坐在裴昭仪下首,瞅见她堂姐面上虽是一脸安静,双手却在食案下紧紧攥着衣带上的玉佩,明显这一回合又被卢德妃占了上风。

裴嫊一曲奏罢,接着又有一名美人献舞,两位秀士献歌,另有一群宝林、少使吹笛子的吹笛子,弹琵琶的弹琵琶,争相在弘昌帝面前矫饰才艺,祈求能得入君王青睐。

“那倒没有,臣妾身子无事,圣上不必担忧。”

裴嫊固然谨遵她姑母的叮咛,当真做了个香囊,却感觉这多数是无用之举。

裴嫊的两个贴身宫女,云珍和云珠皆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裴嫊倒是感觉正合了自已情意,经历过前次那恶梦般的一夜后,她巴不得离那位变态天子有多远是多远,乃至她另有些悔怨自已当初如何就感觉进宫是最好的退路呢?

[2]出自花蕊夫人《宫词》。

弘昌帝笑道:“朕一起看下来,倒是爱妃和郑秀士所作最是不俗,只是孰高孰低,实是难分轩轾,还请太后一观。”说罢,便将那两张花笺递了畴昔。

楼上宴席正中摆着两张席案,左边天然是太后的,弘昌帝坐于右边。两边两溜席案皆呈八字形摆放,好空出中间的园地以供歌舞之用。

爱妃所言,弘昌帝天然连声说好,立时便命人取了笔墨纸砚来,又燃起一支百宝至和香,以一柱香的时候为限。一时众美人各各凝神苦想,谁都盼能想出几句清奇脱俗的诗句来,入了天子的青睐。

裴嫊倒有些猎奇圣领悟如何裁定,是偏疼占上风还是公允占上风。

裴嫊漫不经心肠瞧着场中的歌舞,不料瞥见坐在劈面的郑秀士,她本日还是是一身天水碧的轻纱衣裙,一手支颐,眼望窗外,悠然入迷,仿佛对身边的统统浑不在乎。

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波澜暗涌,裴嫊俄然感觉她的日子比起来没进宫前也没甚么窜改。一样是锁于朱门,每日除了读书习字、操琴作画、刺绣女红这些女儿家的消遣文娱外,便是时不时的看这些女人们唇枪舌剑、明争暗斗,为了获得一个男人稍纵即逝的宠嬖而斗的不成开交,争的头破血流。

裴昭仪按往年旧例,将端五节宴安排在了御花圃中的花萼相辉楼,食案上最惹人谛视标便是各种馅儿的百索粽子、九子粽、粉团、菖蒲酒等季节酒食,一边的玉盘里备着五彩丝线制成的长命缕,另一边也另备好了金盘、粉团和小角弓预备给嫔妃们玩射粉团之戏。

裴嫊在心中暗笑,她这位姑母到的时候可真是拿捏的不早不晚,方才好。

这一众美人本日如此卖力的献媚邀宠,除了在天子陛上面前争夺混个脸熟以外,还因为大周朝的端阳节有个不成文的风俗,这天,统统妃嫔都将自已亲手所制的端五香囊献于御前,由天子陛下从当选一个戴上,这当然是无上的殊荣,但最让后宫中女人们眼馋的则是一旦香囊被圣上选中,那么当晚便会被送到永安宫的甘露殿去得享天子的一夜雨露之恩。

太后每天逼着她去讨那位变态天子的欢心,如果她这位堂姐此次能抓住机遇,抢先把弘昌帝拢畴昔,那天然更好。归正在太后内心,只要有一个裴家的女儿得了圣宠,就够了,至因而谁那就无关紧急了。

裴嫊对这个成果很对劲,而裴太后明显对此极不对劲。因而在太后姑母的催促下,裴嫊一点也不敢懒惰的第二天就重整旗鼓,重新踏上了向弘昌帝邀宠的漫冗长路。

弘昌帝从善如流,从盘中拿起德妃绣的香囊,“还是珍儿的香囊最得朕心。”

虽说不但裴嫊一人作如是想,但是却无一人敢置一词,大师都不过随口拥戴道:“妾等只觉两首诗各有各的好,果是难分高低,还请圣意裁定”。

弘昌帝还未开口,一旁的卢德妃已朝弘昌帝娇笑道,“圣上,这但是臣妾在数月之前特地叮咛他们为了端五佳节排练的,为了让她们的舞有几分新意,臣妾那些日子但是费了不心机呢!”

[1]第一句引自唐人殷尧藩关的《七律端五》,第二句引自宋欧阳修《鱼家傲》,3、四句引自宋苏轼《浣溪沙 端五》。

坊间那些平常百姓最怕的便是将女儿送入宫中,感觉那是女子最为悲惨的去处,风刀霜剑,步步惊心,一群女人争来斗去,一不谨慎便有杀身之祸。但是如许的日子,如果从小便过惯了,也就不感觉有甚么可骇的了,身为女儿身,反正都是来这世上刻苦的。

等太后从步辇高低来,世人又从速给太后存候施礼,卢德妃也似模似样地福下身去,裴太后从速把她扶起来道,“快快免礼,德妃有了身子,可要好生保重,今后见了老身不必施礼,这后宫先由昭仪打理,你尽管放宽束缚心养胎,有甚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奉告昭仪,让她去给你摒挡。”

不管郑秀士是文思泉涌早早交卷也好,还是细琢慢研,迟迟动笔也罢,裴嫊都感觉此次奉旨赋诗的魁首十有八九是属于这位都城第一才女的。

裴昭仪上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卢德妃抢了话头,“这就何难,再想个别例选出个魁首来不就得了,依臣妾之见,不如便请众位姐妹以端五为题,各写一首七言绝句,然后由太后和陛下批评,选出所作最好者一人。陛下,臣妾这个别例可好?

大周朝以左为尊,卢德妃本应坐在左边,挨着太后的下首第一席,哪知她却依在弘昌帝身边抢了弘昌帝右边下首本应是裴昭仪的位子,还一脸笑意地对裴昭仪道:“本宫有了身子,如果坐在太后娘娘下首,想要奉侍太后娘娘只怕多有不便,昭仪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后娘娘也风俗了昭仪每日的奉养,昭仪坐在那边岂不两相便宜。”

对后宫的女人们来讲,一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本来就是僧多粥少,恰好这位天子陛下既喜好出去采野花,又是颇好男色,除了几个品级高一些的宫妃,余下的美人们但是几个月都不必然能见上天子一面。

裴婧也没跟她这位堂妹客气,需求劳心劳力的活儿十足丢给她去筹办,最后由她过目拿主张,感觉那里不当了再打归去让裴嫊严惩,至于需求请弘昌帝过目标事项,裴昭仪自是不辞辛苦,一趟趟的往永安宫跑。

弘昌帝细细看过一遍后,从中挑出两页笺纸放到一旁,又想起方才翻到的一纸花笺,上面那短短几行簪花小楷,诗固然平平无奇,但字倒是可贵一见的好字,初观其形若花间海棠,细看其神则为雪中白梅,于柔媚婉约中自有一番风骨。

却见卢德妃从座中起家,袅袅走到弘昌帝案前,微福了福身,道:“圣上,臣妾想要先行辞职。”

“爱妃所虑,也不无事理,自是统统以龙嗣为重,不过爱妃也不必急着归去,这射粉团之戏本年作罢就是了,还不快把这些角弓拿下去。”

弘昌帝的目光重新扫向那一堆富丽精美的香囊,裴婕妤的蝶形香囊上绣满了红、黄、青三色的斑纹,又饰以珍珠宝石,瞧着好像花间的一只彩蝶般残暴富丽,真真是华而不实。

更何况,诗道和琴道此等雅趣,本是自娱,如果矫饰文采,拿去娱人,终是落了下乘。”是以随便想了几句平淡之句,装做苦思冥想,搜肠刮肚之态,赶在香快燃尽之时才提笔落纸。

弘昌帝一锤定音,“郑秀士这首固然妙绝,不过,朕还是更喜好德妃这几句。”

弘昌帝只好朝卢德妃安抚地笑笑,“既如此,那爱妃便好生养胎,朕明日去看你。”

被弘昌帝如许直直地盯着,裴嫊内心有些慌乱,裴太后则见此良机开口道,“嫊儿平素不擅诗词,不过,她于乐律上倒是很有所得,弹的一手好筝,平日里总听婧儿在我耳朵边念叨,可惜我还没听到过。”

裴太后一边含笑听着世人的谢恩声,一边朝裴昭仪看了一眼,裴婧会心,等世人谢恩毕,开口道:“圣上,宜春苑克日新排了几支舞曲,还祈圣上一观。”

一时世人纷繁传看,裴嫊见卢德妃写的是:“但祈蒲酒话升平,五色新丝缠角粽,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鬣。”[1]写的倒也新奇清爽,只是比起郑秀士的“端五生衣进御床,赭黄罗帕覆金箱。美人捧入南熏殿,玉腕斜封彩缕长。”[2]来,还是稍逊半筹。

卢德妃显是表情极好,笑吟吟地瞥了裴氏姐妹一眼,依在弘昌帝的身边,帝妃二人正要朝楼上走去。就听宫人禀道:“太后娘娘驾到!”

难不成是怕自已夺了弘昌帝的宠嬖,因而从速把这位才女拉出来在弘昌帝面前晃晃,好和自已争宠么?

“既然花了爱妃这么多心机,朕天然要好好抚玩一番。”弘昌帝也是一脸柔情密意的看着卢德妃,“朕记得你喜好吃豆沙馅的粽子,长喜,将朕这案上豆沙馅儿的粽子挑出来都给德妃送畴昔。”

裴嫊瞅着弘昌帝一脸和顺的给那两位美人系上五彩长命缕,正在内心如许想着,冷不防弘昌帝的目光竟朝她射了过来,疏离中有着一抹如有所思。

传闻有的宫妃从上一年的端五就开端绣下一年端五的香囊。裴嫊被内定入宫之时,太后也让她当即动手经心绣一个香囊,便是为着本日。

裴嫊见帝妃已经都下了步辇,裴婧还立在那边,忙上前一步,悄悄推了裴婧一下,裴婧这才觉醒,忙领着一众妃嫔上前给弘昌礼和卢德妃问安施礼。

抚玩了几支歌舞,裴太后赞道:“昭仪,这端五佳宴办的甚是用心,这几日辛苦你了。”

总之,这场端五节宴除了那位撞大运的刘少使,这后宫中有职位的几位没一个是最后的赢家。

“哎呀,你懂甚么,人家想要在圣上面前一举夺魁,天然要多考虑考虑了!”

她写完正要落笔之时,却瞥见郑秀士正不紧不慢的拿起笔来,不慌不忙的在花笺上写起来。此时大多数宫妃都早已完笔,已有很多人重视到郑秀士的文思迟缓。

哪知德妃却笑吟吟道:“臣妾倒感觉还是郑mm的诗更胜一筹,圣上不过是爱乌及乌,这才更喜好臣妾的诗。既然郑mm的榜首是实至名归,臣妾的诗是独获圣心,依臣妾之见,不如——”卢德妃娇滴滴的说到这里,用心顿住不说,眨着一双媚眼看着弘昌帝。

她的堂姐裴昭仪第二天拉着她请了太后这尊大佛一起到了卢德妃的翠华宫,有了太后出面,顺利的从德妃手上领受了管理六宫之权,是以接下来的这两天为了筹办端五节的一应宴乐,二人的确忙得不成开交。

卢德妃不由在内心嘲笑,“哼,这个死老太婆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让她成为众矢之地啊!”

能在宫里混的都是人精,虽不知德妃是成心要汲引郑秀士,给她个机遇让她亮亮她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想要仰仗皇宠,力压她一头。既如此,还是话说得含混些比较安然。

除非天子陛下不但偏疼,连目光也顺带歪了,因为传闻卢德妃也是素有才名,惯会写诗弄文。裴嫊也读过她写的几首诗,虽觉尚可,但比之郑秀士还是略逊一筹。

他的目光下认识看向另一个方向,传闻那位都城第一才女不但诗做的好,于琴道上更是自幼廷请名师所授,每日勤练不辍,成就颇深。

比及了端五那一日,弘昌帝中午在太极殿大宴群臣,赐了众臣端五的节礼,君臣一起看完了龙舟竞渡,到了申时才回到后宫。

裴嫊心知她姑母这是看着卢家女显摆皇宠,郑家女一展才调,内心不爽。目睹风头全被这两个美人儿抢走了,便也要拎一个裴家女岀来露露脸。

“谢太后,只是宫中常例,每年端五佳节凡是射中粉团最多者,可由陛下为其亲身系上五彩长命缕,宫中姐妹们为了能获得这一殊荣,但是苦练了好久呢!”

弘昌帝踌躇了一下,顺手从盘中拿了一个香囊,倒是个最低等的少使所做的香囊,那刘少使顿时冲动的热泪盈眶,不住的伸谢天恩。

这番话说出来,堵得裴昭仪只得强作欢颜的向她伸谢,内心却恨不得立时把她从这楼上扔下去才好。

开宴之前,众妃自是先一齐举杯敬贺太后娘娘、天子陛下长乐未央,永享佳节,百病不生,安康万年。太后和弘昌帝各赐下端五的节礼,不过是些宫扇、香囊、澡豆之类应景的节礼。

“多谢陛下,臣妾自从有了身孕,便命人找了些孕期宜忌来看,这才发明官方有一种说法,说是有孕之人不宜和剪刀、弓箭等利器同处一室,不然倒霉于胎气。臣妾固然不知是真是假,但龙嗣为重,臣妾感觉还是谨慎谨慎些的好,是以,臣妾才想先行回宫。”

裴嫊一回宫,便命人将冰块送到流光阁,第二日郑秀士身边贴身的侍女添香便将那本《见微斋条记》送到了她的扶兰院。可惜接下来的两天工夫她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抽不出时候来看这本书。

裴昭仪不动声色的朝上首扫了一眼,又看向场中正在卖力弹筝的自家堂妹,内心竟感觉松快了几分,虽说卢德妃那张狐媚子脸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卢德妃非常得意地一笑,持续撒娇道,“不如圣上受累,给我和郑mm两小我都亲手系个五彩长命缕吧!”

弘昌帝拔拉着盘中的香囊,挑挑捡捡,卢德妃忍不住撒娇道:“陛下,你方才但是承诺了要好生打赏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要晓得之前几年的端五节,弘昌帝次次都是选她做的香囊,本年,她但愿也不例外。

好轻易盼到弘昌帝的步辇行了过来,却见弘昌帝下了步辇后,车里又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弘昌帝扶着那只玉手,将卢德妃从车中扶了下来,那谨慎翼翼地模样,生生刺痛了一众妃嫔的眼。

裴嫊自小于这类展露才调的场合夙来是低调惯了的,她不时记取生母对她的教诲,“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何必为了一时的风头而给自已招来将来能够会有的费事。

德妃一脸难色道,“既然陛下必然要留臣妾,那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弹筝女子那如春葱般的纤纤十指,抹挑勾剔,灵动如蝶,好像在琴弦上翩翩起舞,便是不闻筝音,但看这十指翻飞的弦上之舞,亦是足以令人赏心好看。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陛下和德妃气度宽广,定不会怪你的,快起来吧。”太后天然是要护着自家侄女的。

“既然身子无碍,现在时候还早,爱妃何必急着归去,无妨再陪朕多坐一会。”

若非论诗,只论字而言,本日这魁首舍她其谁,只可惜,花笺的左下方却有四个小字:婕妤裴氏。想不到裴家阿谁心机深重的女人竟然能写出如许一手好字,真真是可惜了。

卢德妃立时被臊的满面通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裴太后也没推测裴嫊的弹筝之技如此了得,听得心中甚是对劲,哪知去看弘昌帝的神情时,却见他正晃着杯中的美酒,和卢德妃在那边眉来眼去、端倪传情。那笑虽仍挂在脸上,眼中神采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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