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蜜斯还情愿信赖周庄,几人对她是由衷的感激和尊敬:“大蜜斯存候心,小的们归去了周庄里头,定会与庄老筹议好,必然给您寻个得力又诚恳的管事过来,定不会让您再绝望了。”
孙掌柜正想着入迷,便听到外头传来小丫环决计抬高,显得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孙掌柜想到前次见到虞府大蜜斯,半大的孩子,倒是艳光初露,一言一举便透着风雅,便忍不住侧了侧耳朵——
孙掌柜赶紧笑着上前,殷勤道:“大蜜斯朱紫事忙,倒是打搅您了。”
许嬷嬷看着她一团孩子气,有些好笑。
真恰是恩威并显!
孙掌柜来的那会,府里头正闹着。
虞幼窈也笑道:“我今儿头一天管家,有很多事都不会做,便是让孙掌柜久等了,孙掌柜快请坐。”
从京里头到周庄,路上要走两个多时候,饿着肚子赶路,倒是最难过了,周永田几个一人拿着一个大油纸包,又“砰砰砰”地给大蜜斯磕了几个头,恨不得为大蜜斯肝脑涂地了去。
许嬷嬷哄着她:“也是头一天,府里事事都有端方和常例,柳嬷嬷本身就能措置,可不能让你劳累了去,先忍一忍。”
孙掌柜抿了一口茶,屋里服侍的小丫环上了新茶,将见了底的旧茶换掉了,便是让她等了小半个时候,可如许毫不怠慢的礼数,她也感觉内心舒坦得很。
如许心善又仁厚的主子,哪个下人不心折口服?
虞幼窈又坐了归去:“孙掌柜几时过来的?”
“……大蜜斯说杨妈妈是家生子,有世代服侍的情分,便打发到庄子上,持续为府里效力,也是全了主仆交谊……”
便是虞府端方大,她也不免从丫环婆子们嘴里听了三言两语,再细心一揣摩,约莫也能猜到事情的颠末。
两个婆子机警地将孙掌柜带来的箱笼搬到客堂中间,孙掌柜便翻开箱笼,一件件衣裳搁在箱拢里叠放整齐,分毫稳定。
一个棒儿,一个枣子,直砸得周永田喜不堪喜。
金饰精美也罢,特别是外罩的细纱衫,上头的缂丝石榴坠枝纹,是比头发稍粗一些的金线织的,实打实地金子,传闻这工艺只要泉州府才有,一年也出不了几件,大半都送进了宫里做了贡品。
正想着,门口传来小丫环的声音:“大蜜斯来了。”
孙掌柜一向等虞大蜜斯搁下了茶杯,才开了口:“前些天,虞府订的衣裳斑斓庄做了一些出来,想着府里头正等着穿戴,便先送了几身过来。”
秋杏赶紧道:“来了有小半时候了,听闻大夫人病了,大蜜斯帮着管家,一时有事,脱不开身,便一向在客院等着。”
红色的石榴花绣金缠枝裙子,外罩缂金石榴坠枝细纱衫,胸前戴着赤金牡丹镂花快意锁,上头镶着七色的宝石,瞧着珠光宝气,头上梳着单螺,螺上缠了一圈赤金牡丹小花串子,花内心头也镶了红宝。
她也只是传闻过,还向来没见过!
孙掌柜握着粉彩梅花枝的杯子,喝了一些茶,上好的碧螺春,在瓷白的杯碗里翠碧诱人,蜷曲似螺,品起来暗香鲜爽。
虞幼窈非常对劲,又喊来夏桃,将筹办好的一些糕点拿给他们:“这些点心你们便带在路上吃。”
“……周管事父子俩为府里头办了很多年的事,也甚少出错……让他去小周庄的山林里种树,将功补过……”
小丫环眼疾手快地上了新茶。
虞府这位大蜜斯,可不是甚么普通人,管家头一天,就拿了府里、府外管事们贪昧银钱的错处,在府里头立了威不说,还替虞府拿了奸,制止了府中的丧失。
便是孙掌柜见多识广,也禁不住吸了口气。
秋杏回声而去。
虞大蜜斯这一身打扮,真恰是气度极了,便是年事小,便也贵气得让民气眼里虚得很,连正眼不敢瞧了去。
孙掌柜从善如流地坐归去。
果然是管家的气度。
虞幼窈又道:“我今儿一管家,老夫人就奉告我,周庄的庄户们用了很多年,都是得力的,让我要善待庄户,我倒是不会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周管事解了契,庄上也不能没人管,你们归去筹议,挑个得力的管事来府里见我,毕竟小周庄的田亩都租给了周庄,你们本身人,本身管着也便利。”
孙掌柜赶紧搁下茶杯,打椅子上站起来,转头朝门口瞧去,只见柳绿色的烟纱帘子挑起来,虞大蜜斯走出去。
虞幼窈略一思虑,便道:“先将人领到主院不远的扶风院,我随后便到,此后家里的事,便都在那边措置,那儿离母靠近些,有甚么要紧事,也能尽快禀了然母亲。”
便在这时,许嬷嬷端了一盅药膳过来:“姐儿辛苦了,先吃些东西,歇一会子,你年事还小,可不能劳累了去。”
扶风院里——
这么好的茶,她平常在别家也少有能喝到,今儿虞府换了一小我管家,连待客的礼数也风雅客气了很多。
措置完了这些,虞幼窈原是筹算回窕玉院歇息,可紧跟着秋杏就过来禀报:“大蜜斯,斑斓庄的孙掌柜过来了,这会正在客院等着。”
这丫头刚才教唆夏桃她们,但是在府里安排了一出好戏,可不像半大的孩子,倒像是个小“管家精”。
孙掌柜伸头朝外头瞧去,便见一个丫环和一个婆子凑一起说话,从她的眼风处,恰好瞧见了两人眉眼都带着笑,提起大蜜斯时,便是打心底里恭敬。
虞幼窈扑到许嬷嬷怀里撒娇:“嬷嬷,管家怎就这么难?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我不想管家了……”
孙掌柜听出了关窍,虞大蜜斯顾念主仆情分,凡事留人活路,府里头服侍的奴婢们哪个能包管不出错?
“大蜜斯可真与老夫人普通,仁厚又心善呢。”紧跟着又说了很多虞大蜜斯的好来。
也难怪府里的下人们,对大蜜斯交口奖饰了。
可金子谁不认得?
虞幼窈点头:“便是有劳孙掌柜。”
这会子便是本相毕露了,真不晓得说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