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这些年，内阁的不作为，虞幼窈那里不晓得，夏言生排挤了陆阁老，致本来另有些腐败的朝纲，更加积弊成患。
虞幼窈接过了碗，却搁到了一旁，从春晓端来的食盅里，又盛了一碗汤，递给了表哥：“表哥，你也喝。”
想到葡萄酒芳甘酷烈的滋味儿，虞幼窈眼儿又亮了：“表哥，你竟然偷藏了葡萄酒不让我晓得。”
周令怀点头：“前次的真葡萄酒还剩了一些，吃烤肉倒是能够小酌一两杯。”
陆阁老被罢了官职一事，明显是与夏言生脱不开干系。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既然是给我留的，就都是我的。”
只是这鹿也不是那么好猎，要看运气，京里有些人家，专门在庄子里养了鹿，只是这鹿并不好养。
许嬷嬷的厨艺很好，鹿肉汤炖得暗香不腻，肉也非常软烂，内里放了人参、当归，甘草、伏苓、大枣等药材，汤汁一入口，便感觉身上一燥，这股燥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待燥意一去，又感觉浑身舒坦。
竟没想到，陆广仁还真和周厉王一案有关，虞幼窈蹙眉：“以陆阁老当时在朝中的职位，以及两朝元老的身份，劝说皇上收回成命，也只在尽臣子之责，夺职他的官职，仿佛有些说不畴昔，后是不是有甚么内幕？”
周令怀点头：“陆阁老被罢官不久，就下落不明，早前朝中对周厉王一案讳莫如深，鲜少有人提及，因周厉王去官的陆阁老，天然也是如此，即便现在周厉王被昭雪了，可陆阁老是因为年老，又是“本身”去官，就更没人提及了。”
夏言生不提陆阁老，满朝高低那个敢提？
简朴的三个字，却让虞幼窈内心暖暖的，她赶快道：“我在祖母屋里喝了一大碗姜汤，就不消再喝了吧！”
每日喝姜汤就苦了脸，视死如归的神采，就跟上断头台似的。
周令怀目光微动：“朝廷各处的陆姓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人，被罢官或被贬的，我也不是谁都晓得，不过有一名倒是比较特别。”
周令怀就哭笑不得了：“没让你喝姜汤，殷三猎了一只雄鹿，许嬷嬷亲身下厨熬鹿肉汤，放在碳火上煨着，喝一碗暖暖身子。”
看陆霁风就晓得，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陆阁老，约莫早已经身埋黄土。
不知为甚么，她莫名就感觉，陆霁风的爷爷，约莫就是这位光风月霁的陆阁老。
不然，以陆阁老的身份，皇上想要夺职他的官职，约莫也没那么轻易。
真葡萄酒很可贵，表哥给府里大家都分了一些，也送了她一小瓶，许嬷嬷白日不让她喝，倒是隔三岔五，在早晨临睡前，会让她喝一小杯，没过量久就喝没了。
周令怀弯了弯唇。
虞幼窈很喜好：“中午我们就在屋里支个碳炉，炙烤鹿肉吃，好不好？”
周令怀见她猎奇，就道：“前刑部尚书陆广仁，出身豪门，选馆庶吉人入了翰林，任刑部尚书兼建极殿大学士，先皇对陆广仁非常正视，常常委以重担，他在内阁的申明，一度远超首辅夏言生，与夏言生分庭抗礼，相互制衡，倒也相安无事。”
周令怀眼里蕴了笑意：“你喜好葡萄酒，我就多留了一些，若不偷藏着，哪儿还能留获得本日。”
她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能取出“霁风”这个颇负胸怀和抱负的人，如何看也不像浅显的朝官，也许恰是表哥说的此人。
虞幼窈眼睛一亮：“秋冬吃鹿，赛过一年补。鹿满身是宝，鹿肉补脾胃，益气血，秋夏季吃鹿肉，既暖又补，表哥应当多吃一些，鹿血也好，能够酿鹿血酒，补衰弱，理血脉，散寒邪，还能够做成鹿血粉，对表哥身材也好……”
周令怀点头：“周厉王他杀于金殿之上，朝臣们只想着讳饰本相，陆广仁大怒，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直指皇上枉为君王，摆荡江山社稷，因他之言危言耸听，大逆不道，皇上就给他安了以下犯上的罪名，又念及他是二朝元老，就以他年老的名义，让他去官。”
许嬷嬷有分寸，也不会让她一次喝太多。
她还觉得葡萄酒没了。
虞幼窈欢乐不已：“感谢表哥，对了，朝中近几年有没有被罢官，或者是被贬的陆姓人家？”
虞幼窈内心好一阵唏嘘：“似他这般光风月霁的老臣，最痛心的莫过于，所尽忠的君王，没有指导江山，君临天下之胸怀，却只会坐井观天，玩弄权谋，而朝野高低，贪权恋势成风，使忠君之臣枉死，还要背上臭名，这官约莫不做也罢了。”
虞幼窈瞪大了眼儿：“厥后呢？”
瞧着她眼儿巴巴的模样，周令怀不由发笑了：“是你的，都是你的，一会儿让长安给你送过来。”
周令怀接过春晓端来的鹿肉汤：“先喝汤。”
周令怀转了话题：“如何俄然问起了这个？”
堂堂两朝元老，一度官至副相，于社稷有功，于天下有德，离朝不过三四载，便已经无人问津，怕不是有人，用心淡化了陆阁老畴前在朝中的功劳，用心勾消了他畴前的名誉，这的确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这才让殷三猎了鹿。
陆阁老当年大放厥词的话，现在也获得了考证，便是为了皇上的颜面，也没人敢提此人。
周令怀笑道：“四年前，皇上宣周厉王进京，陆广仁死力反对，但是当时夏言生称病在家，内阁里又有人与北境大小官员、豪绅相互勾搭，威宁侯和长兴侯从中推波助澜，陆广仁势单力孤，终究还是没能劝服皇上。”
虞幼窈内心一塞，嘲笑：“是没人提及，还是没人敢提及？内阁商定了周厉王一案的后续事件，当年因周厉王一案被连累的人，大部分都沉冤昭雪，却唯独绕开了陆阁老，要说这此中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虞幼窈赶快问：“此人是谁？”
明显是给她筹办的鹿肉汤，可她起首想到的倒是鹿对他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