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箱子翻开,不但香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连沈昭月都感觉过分贵重了。箱子里不但有上好的绸缎料子、器具摆件,乃至另有一副闪闪发光的红宝石头面!只看那光芒,就晓得定然代价不菲。
香叶掰扯着指尖数着,算了一会儿,道:“还剩八贴药,再喝四日就没了。”
“这药再吃几次,我怕是要被苦死了。”沈昭月按着脖颈,咽了几口唾沫,而后又端起了一杯毛尖茶,暗香甘浓,与口中化开的蜜饯酸涩感融为一体,竟有类别样的爽口之感。
“好。姑姑既说了,我定好好记下。”关于谢老夫人年青时的英姿,沈昭月也曾听闻过一些,乃至也曾恋慕过她与谢老将军的豪情。可惜她入谢家时,谢老将军已病倒在床榻上,她一个远房的表女人自是没有机遇拜见。
“香叶,你也尝尝。”沈昭月往茶壶里放了几颗蜜饯,又加了一勺蜂蜜,小火慢炖了半个钟头。
沈昭月点头轻笑,这那里是风雅,是特地来封口封心的!
沈昭月本是半躺在软榻上,见到人后立即仓猝下榻穿鞋,香叶也是愣了神,谢老夫人那处的人怎俄然就来了?
“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说到这里,喜娟姑姑又提了一嘴:“老夫人还说了,女人与六郎的婚事不错,如果早日结婚,也能喊她一声祖母了。”
四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昭月叹了口气,她这身子老是病着可不可,干脆接过药碗,一口气闷了下去。“呸呸呸——太苦了。”
“多谢姑姑提点,我定会与六郎好好的。”绕了这么一大圈,沈昭月听了这句话,才算是完整放了心。原是老夫人提点她呢,许是晓得了她那日在谢二郎的马车上,让她莫要生了贪念,做好本身该做的事情。这几箱子的东西,也算是封口费了吧。
天气初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再往软塌上一躺,乐得一份安逸安闲。只是浓稠苦涩的药味散在空中,让沈昭月不由捏住了鼻尖,“这药,还得喝多久?”
“不知老夫人有何教诲?”沈昭月言语谦逊,悄悄一笑,尽是猎奇地一问。
“女人,该吃药了。”香叶端着药碗来了。
喜娟姑姑拦了一句:“别忙活了,我啊,就是给老夫人来传句话。”
十三四岁的女郎们,恰是春潮刚来的时候,疼痛难忍下,只能喝些红糖姜汁缓缓,可味道实在是冲鼻辣嗓子,如果换成这道蜜茶,该当是舒坦很多。
“老夫人说了,女子不该故步自封,只一心挂念着郎君们,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争风妒忌可不可。你的茶坊就很好,该是要多打理些,今后也能当家。女子啊,多些金银傍身是好的。”这一番话,是夜里谢老夫人寝息时,俄然说了一道。现在大周的女子啊,活得太谨慎了。比不得谢老夫人当年,一杆红枪破万马,一腔热血斩关东。但如当代道承平了,女子反而更活得更加谨慎。
“别起了,快躺着吧。”喜娟姑姑见她起家,赶快放下了门帘,将人按回了榻上。“你既是病了,合该多歇息。”
“喜娟姑姑,这些实在太贵重了,我哪能受得起?”沈昭月不敢置信,老夫人会为了她与六郎的婚事,特地送这么多好东西来。即便是帮了九郎一把,可往年她为了九郎费的心机也很多,乃至十岁那年还因救九郎从树上摔了下来,在耳后划了一道疤,都未曾有本日这般报酬。
“我……”
喂着鱼的谢老夫人沉声点了点头,“不怪我多心,如果二郎没提那一句病了,你也不必跑这一趟了。”
“是老夫人想得全面,有了大房那一出,我们是该多留个心眼。”喜娟想起本日瞧见的女子,虽是病着,可那摸样实在绝色,怕是任何一家的儿郎见了,都会忍不住动心吧。
沈昭月染了风寒,鲜少出门。四夫人怕过了病气,免了她的存候。因着府里的郎君都回了族学,本来热烈的谢府再一次温馨下来。
“甚么好东西,也让我尝尝?”听到声音,屋内二人齐齐转头,正瞥见了喜娟姑姑搭了一把门帘,出去了。
前次春日宴,还没来得及与陆四女人提到及笄赠礼的事情就落了水,沈昭月恐怕丢了这一大单的买卖,还养着病就想着如何给陆家赔罪了,香叶见她愁得几日没睡,夜里偷偷点上了安神香。
等喜娟一行人刚离了小院,香叶便迫不及待地抱着一堆东西左瞧右看,时不时拿着袖子擦拭着瓶身,“女人,老夫人真风雅!”
沈家茶坊得了半年的生存,安阳也就不必催着出新茶了,这两年产量虽涨了,可茶色不如畴前。算算时候,的确该换一批新茶树了。如果真要换,便要空个三五年的收成,如此便只能一亩一亩地瓜代耕作才行。
今后几年,沈家茶坊得走精,而非如畴前这般走量了。
幸而前两日陆四女人得知她病了,特地让人送了好些补品来。趁着回礼的机遇,沈昭月将新出的毛尖茶送了畴昔,用精美的小陶罐装好,再搭上亲做的红桃酥点,恰是一套奇妙的赠礼款式。
刚还想着一口喝下就成,现在恨不得吞出来。香叶从碟子里拿了一颗蜜饯递畴昔,沈昭月赶快含在舌尖,来回转动了好一阵子,才将将压下了些苦涩。
前次见谢老夫人,连带着府中的女郎们皆被敲打了一圈。现在独独来见她,沈昭月心中不安,莫非是谢老夫人晓得了她与谢长翎的事?可转念一想,她与他能有甚么事?不过是些曲解罢了。
“香叶,给姑姑看茶。”沈昭月冲刷半靠在了榻上,香叶承诺了一声。
但是,外头一阵喧华,那竟是俄然闯出去一人,开口就道:“沈昭月,你倒是短长嘛。竟是连老夫人的东西都哄来了?这如果再过上几年,怕是全部谢家都是你的了。”
“那就这个了,这两日我们再多尝尝,定下个方剂,再送去给陆四女人瞧瞧。”沈昭月心下满足,总算是处理了一件心头事。
陆婉盈收了回礼,一口茶,一口酥,当即就定下了一百五十份的礼盒。只别的提了个要求,说是小女人家喜好别致的玩意,让沈昭月再加些趣意在里头。所谓趣意,今儿不就正巧有了吗?
“都是老夫人的一番情意,收下就成。她啊,最喜好你们这些娇娇俏俏的女郎了,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之前的本身了。你与六郎交好,对九郎更是经心极力。老夫人托我送些东西来,就当是给你添妆了,免得等她记性太差,今后忘了。”喜娟姑姑对着屋外喊了一声,三五人抬着箱子进了屋。
比及放凉今后,让香叶浅尝了一口,味道公然不错,酸甜适中,既没有挡住茶香,又减淡了茶的一丝涩味,正合适十几岁的女郎们的口味,香叶竖着大拇指道:“好喝,比红糖姜汁茶好多了。”
喜娟在心底暗自点头,这府中,如她这般懂端方、明事理的女郎是真得少,不急不躁,是个好苗子。“你落水一事,也是因九郎惹得祸,平白扳连了你。老夫民气底感激,特让我给你送些东西来。”
端竹院内,喜娟向老夫人一五一十地回了本日之事,“四房的表女人身子是弱了些,不过性子沉稳,人也机警。我只点了一句六郎,她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