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燕宫微冷,飘零的雪,温馨地落着,殿外新种下的常青树摇摇欲坠,落了薄薄的一层银装,树上夜莺长啼,叫喊了好久才安生。
女子转过身来,稀稀朗朗的星子打在她脸侧,面貌非常妖艳倾城,她说:“助我入宫。”
燕惊鸿厉声喝止:“够了!”
半夜半夜,西郊林外十米,东南边向,灌木丛生,人影缓缓邻近,女子回身:“来了。”
诶,这后妃陛下是立定了,即便是敌国的俘虏,大燕高低,谁又敢置喙。
林劲心下惊颤,闭嘴不言。
才时隔一月,池修远便沉不住气了,夜莺声啼,便是他在召她。
燕惊鸿走到常青树下,也许是大燕的天太冷,种下的树,并未抽芽。
女子背身相对,说:“侯爷有命。”
待到人影已消逝在黑夜里,林劲方折返返来:“陛下,西郊林,二更。”
长福公公大声宣读:“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定北侯府常青,佳容淑德,丰度慧仪,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特册立为一品夫人,御赐封号章华,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朕最后再说一遍,”燕惊鸿的眸微微眯起,冰寒慑骨,“朕只要她。”
夜莺传语,可缓缓临。
右相上前,言辞狠恶:“大理寺卿所言极是,常青是侍女出身,又是敌国女子,万不成近身奉养陛下,若常青是定北侯府派来的细作,留在陛下身边必然后患无穷。”核阅了一眼帝君的神采,右相双膝跪下,大声喊道,“陛下,请收回成命。”
册立俘虏为一品后妃,是千万不成,文武百官果断反对!搏命反对!反对到底!
排闼而入,有人唤她:“常青。”
半夜声响,夜深人静,凤栖宫的殿门外,重重保卫,常青从远处走来,侍卫施礼,没有轰动殿中。
一众朝臣面面相觑以后,跪地高呼:“陛下,请收回成命!”
嗓音微凉,染了夜里的寒,恰是常青。
一旨封妃,拜位一品,如此殊荣前所未有。
燕惊鸿却冷了神采:“这类话,莫要再说。”
毕竟是定北侯的人,是池修远一手教出来的暗卫,林劲只怕美人为馅、美色误国,对常青,多少有几分戒备。
夜里寒凉,他必然等了好久,墨黑的发上都落下雪。常青抬起手,用伞粉饰住燕惊鸿身后的风雪,她说:“我去见她了。”顿了一下,“云渺。”
右相第一个站出来,言之凿凿:“陛下,请您三思。”
宫灯照在燕惊鸿的脸侧,映得他表面温和,非常清俊。
不到一个时候,帝君又颁了一旨,章华夫人半月后行封妃大典,外务府承办,普天同庆,道贺的帖子送到各国,一时候,青帝要立北魏常青为妃的动静,天下皆知。
池修远好生贪婪呢。
撤职论处……
为博圣宠……
陛下还是护着常青,毫无来由地偏袒。
女子回道:“为博圣宠。”
子时,常青便出了凤栖宫,单独一人。
退朝时,君主一纸圣旨颁下。
常青由着他牵着往里走,她问他:“在等我吗?”
陛下莫不是被那常青迷昏了头!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云渺也是池修远送来大燕的俘虏,是他的另一颗棋子,他埋伏在大燕
常青昂首,燕惊鸿等在树下,见了她,上前去牵她,拧着的眉头松开了:“返来了。”
陛下这是怕常青落人丁舌吧。
林劲尊令:“是。”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不由多问了一句,“陛下,她可托吗?”
高台之上的君主淡然置之,毫无反应。
顿时,鸦雀无声!哪个还敢说话?哪个不怕死敢反对?大燕朝政如此,君主独权,违令者哀。
龙椅上的君主这才悠悠抬起眸子,不疾不徐的嗓音清冷无痕,道:“如有贰言,”燕惊鸿起家,俯睨一众跪着的臣子,缓缓启唇,只道了四个字,“撤职论处。”
只要她,不要江山社稷,不要位高权重,大燕的君主,已入了魔,唯常青是从。
燕惊鸿点头:“嗯。”顿住,取下他的披风,给常青披在肩头,又系好带子,有些不喜地说,“夜里寒凉,怎未几穿些。”
“咚――咚――咚――”
后宫的第一名后妃,哪能是敌国的俘虏,大理寺卿紧随右相以后启奏:“陛下,常青乃北魏俘虏,又出自定北侯府,怎可堪任大燕的后妃!”
次日,辰不时分,百官议政,因着方克服返来,朝事诸多,只是,龙椅之上的君主却显得心不在焉。
常青神采淡淡,波澜不惊:“侯爷要我做甚么?”
没有掌灯,雪夜的天,星子稀稀朗朗,只要几颗,非常暗淡,只能模糊辩白女子身影曼妙,穿戴玄色的披风,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见她精美的表面。
来人,身形高挑,也是个女子,撑了一把油纸伞:“何事?”
他道:“让燕大与燕四跟着,好生护着她。”停顿了一下,又叮嘱,“切莫让人发觉。”
常青沉了沉眼,眉宇紧凝:“你入宫作何?”
直到他的卧榻挨着凤栖宫里的床榻,这才对劲。
林劲仍旧有所顾忌:“若她是为了池修远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