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支古怪的火铳握在手里，焦琏就像获得金箍棒的孙悟空，来回玩弄着不知如何才好，翻来覆去研讨了半天，又向王奕再三就教。
汤来贺奖饰楚军，本来是想挑逗万元吉和赣军将领说话，他们没搭腔。焦琏却冒了出来，心中略有些不快。万元吉和几个文官幕僚听出他话里带着骨头，下认识地转头一起看着焦琏。
“呵呵，这个也不能说，你们看到了，我们手里有三支，其他的我也不晓得……”
“你不错！持续练吧，我就在中间看看。成么？”
“砰！砰！”
几人分开靶场后，焦琏一向跟在汤来贺身边，不断嘟囔着米尼枪如何好，必然要仿造等等，汤来贺不堪其烦，让他本身去找汪克凡，焦琏承诺一声，一溜烟地跑掉了。
说着偶然，听者成心，万元吉感觉他另有所指，心中一阵暗喜，脸上却波澜不惊，吸口气感慨低吟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苏杭之地富甲天下，汪克凡意欲与郑胜利会猎江南，本来是人之常情，老夫也不去怪他。但是攻略福建，才是此次东征的第一要务，还请南斗先生仗义直言（南斗先生，就是汤来贺）。”
“这个……，倒也有些事理。”万元吉点点头，没有再说甚么。
他是个老派的武将，纯粹的甲士，对政治甚么的不体贴，谁是大明天子就听谁的号令。但是因为镇守广西多年，他和翟式耜的私家干系非常密切，也被外人当作拥桂派的成员。
其他两三个文官幕僚都是内行，只能看个热烈，但汤来贺既然大声奖饰，他们也就纷繁点头称是，出言拥戴，只要阳朔副将焦琏不觉得然。
焦琏是广西军阀，在广西本省内气力仅次于陈邦傅。
焦琏随口解释了一句，又对汤来贺镇静的说道：“此物的确是军国利器，不消太多，只要有两千支如许的火铳，便能够铸就一支铁军，横扫河朔中原，将鞑子赶出关外！看模样，楚军也是方才造出这类火铳，少司马何不讨要几支，由朝廷兵部加以仿造？”
枪声再响，一百五十步外的枪靶脱靶，王奕接过那支火铳，重新瞄了瞄，再次开枪，击中了枪靶的左肋。
汤来贺这才反应过来，本身一句话说错，引得万元吉曲解了，不由得大为难堪，他本来想解劝万元吉，现在却不知如何开口。
“砰！”
“一百步以内都很准，一百五十步也能单枪射击，比燧发枪的射程进步了两倍……”
他转过身看看万元吉，万元吉等人摇点头，都说没见过这类火铳。
“名字是我家汪军门起的，不晓得甚么意义……”
看着他的背影，万元吉暴露一丝浅笑：“这厮倒憨直，赋性不坏。”
赵印选和两个赣军将领都没有说话，一向盯着场中正在练习的楚军兵士。他们对楚军的战役力非常体味，也非常佩服，有机遇看到楚军练习，都想多看两眼。
焦琏碰了个钉子，却不恼：“嗨！有点意义……你叫甚么名字，能说么？”
王奕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不说，更加勾的焦琏心痒难耐，拿着米尼枪就不还给王奕，非要本身来一发，不顾本身的身份干脆耍赖，汤来贺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把他喝住。
万元吉和汤来贺都是帝党一派，话说到这个份上，有些事情就不消藏着掖着了：“我并非不肯出兵仙霞古道，而是无能为力！我麾下的赣军过分孱羸，长途奔袭数百里，攻占雄关慢道，他们还真没有这个本领……”
焦琏大惊失容，仿佛被这个超等内行吓到了，大声说道：“岂止是远些？远的太多了！平常的鸟铳能打三五十步，红毛鬼的燧发枪也就是六十步的模样，这鸟铳却能打到一百八十步，你说短长不短长！”
“那不碍事的，战阵上的火铳都是成排齐射，上百支火铳一起开仗，不消太准的……”
汤来贺有些奇特，问道：“瑞庭，这鸟铳很特别么？是不是比平常的鸟铳打得远些？”
“砰！”
“砰！”
“这叫米尼枪……”
“一百八十步啊！能打一百八十步的火铳！连鞑子的马队都不消怕，不等他们冲到跟前，早被打躺下了……”焦琏非常热情地向这些内行解释着。
到了一百八十步，王奕连射四枪，只中了一枪，他把火铳还给部下兵士，低声说着甚么，中间的焦琏却满脸通红，大喊小叫不断，吃了楚军兵士好几个白眼。
“仙霞古道乃是浙闽咽喉，福建的北大门，不把这座大门夺下来，就算攻占福州等地，迟早也守不住的。”汤来贺诚心劝道：“督抚位居赣闽总督，光复福建后还要有长远筹算。现在出兵仙霞古道固然费些力量，将来却费事很多，只要派数千精兵镇守仙霞诸关，督抚尽可在福建省内轻徭薄赋，放心运营，岂不是一劳永逸？”
焦琏却毫无发觉，当真地想了想，说道：“楚军久经疆场，屡挫劲敌，阳朔兵必定是比不上的，但是单论枪阵和枪法的话，倒也相差不远。”
“南斗先生，你也忒小瞧本部堂了，这些事理我当然明白。”
“哈哈哈，瑞庭（焦琏字）将军是我广西第一善战之将，眼界天然是高的，如何样。楚军比你的阳朔兵如何？”
又一声枪响，一百二十步的枪靶被击中小腹，焦琏再次喝采。
王奕一一解答。
“好。”汤来贺笑着点了点头。不再看枪阵练习，迈步向前走去，大师一起跟了上来。
“没有一百八十步吧？刚才那军汉四次发射，只中了一次啊。”万元吉皱着眉头。
汤来贺也笑了：“是啊，武弁粗鄙，就该是这个模样。可惜世风不古，现在的武勋都过于刁滑，像焦琏如许的良将越来越少。”
看到楚军的长枪阵军容严整，汤来贺特地地提大声音，赞不断口。
“这个不能说，你去问汪军门吧……”
“各位官长随便。”
“哦……，这个，攻略福建是圣上的意义，文武百官也都极其附和，这个枢纽我是晓得的。但是清军在长江一线陈以重兵，汪克凡的压力最大，南路诸军攻打福建之余，还是尽量帮他一把吧。”
万元吉眉毛一挑：“如何，南斗先生也附和汪克凡，要我等出兵攻打仙霞关么？”
“王小将军，本官乃是朝廷兵部侍郎，东征监军，可否看看你手里的火铳……”
没法再旁敲侧击了，干脆直接挑明。
汤来贺想了一会，问道：“广西兵如何？让陈邦傅和赵印选去仙霞关，督抚觉得合适么？”r655
汤来贺也怦然心动：“如此说来，这鸟铳岂不是军国利器？！”
前面是一个靶场，几个火铳兵正在射击，枪声非常响，和常见的鸟铳、燧发枪完整分歧，焦琏神采一变，迈开大步抢到跟前，对着那几个火铳兵大声叫道：“兄弟，借你的火铳看看。”
“标下王奕，楚军器器营乙哨哨官。”
焦琏感觉楚军的枪阵还不错，但也谈不上冷傲绝世，那些文官却过渡吹嘘，恰好都说些内行话，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出言辩驳。
“这枪阵确切排得整齐，但是站在原地不算本领，到了临敌上阵的时候，进退快意才是真工夫。依末将看来，他们使的这套*枪很平常，没甚么特别的……”
汤来贺固然没有实职，却还挂着兵部侍郎的官衔，以是被他焦琏称作少司马，听到这类火铳能够对于八旗马队，底子不是浅显的鸟铳，汤来贺也被勾起了兴趣，细心又扣问几句，点点头迈步上前。
那几个兵士一愣。领头的一个年青人穿戴浅显的礼服，看不出官阶，对焦琏抱拳说道：“这位总爷。对不住啦，我们有军纪在身，枪在人在，枪毁人亡，不能外借的。”
一声枪响，摆在一百步外的人形枪靶被击中胸口，焦琏大声喝采。
隆武帝移驾桂林后，焦琏也遭到打压，但是毫无牢骚，他的军队不直接参与东征，只卖力押运后勤物质，也就是一个押粮官，此次跟着汤来贺一起来到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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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东征，关乎国度气运，唯求完胜，其他的事情都应放在一边。”话说开了，汤来贺就没了顾忌，坦白地说道：“兵出仙霞古道，使佟养甲首尾不能相顾，既能援助北路楚军，又能一举全歼福建清军，斩草除根，乃是上策……如果几路雄师直下福州，固然一时能够到手，但是浙江福建两省的清军从仙霞古道南下北窜，合兵一处，战事都不免呈现几次，此举有急功急利之嫌，还请督抚务必三思！”
万元吉出于规矩，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奕对汤来贺等人拱拱手，转过身不再理睬他们。号令兵士接着练习射击。焦琏在中间紧盯着他们手里古怪的火铳，眼睛里明灭着炙热的光芒。时不时的抓耳挠腮，像是小孩子见到别致的玩具，恨不得一把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