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如你所愿（上）

勒克德浑不管如何都不肯分开衡阳，并且情感很不稳定，耿仲明不敢再劝，告别回府，满腹苦衷的单独呆坐了半天，命人把耿继茂叫来，交给他一支将令。“雄师粮草匮乏，我命你担负押粮官，去岳州府筹粮。”“父王，你这是何必！”耿继茂鼻翼煽动，大声叫道：“父王困守衡阳，孩儿怎能单独逃生！”“如何？你想叫我耿家绝后么！”耿仲明也动了豪情，唏嘘说道：“我耿家全族几近都在衡阳，一旦城破，玉石俱焚，怕是全都难逃性命，不早做筹算留下一线血脉，我将来有何脸孔去见列祖列宗？你是家中宗子，我就义以后该当能担当王爵，重新耿家光大门楣……”耿继茂再也听不下去，跪下抽泣道：“既然如此，就请父王一起走吧，我们另有三万兵马，总能护得父王全面！”“荒诞！这不是造反么！多罗贝勒既然矢志死守衡阳，我又怎能把兵马带走，到时候连你也走不脱。”耿仲明嘴里厉声斥责，腹中却暗自心伤，面前的局势已经无解，他只要出此下策。如果勒克德浑和近万满蒙八旗折损在衡阳，本身却在危急时候逃脱，必定会遭到清廷的峻厉惩办，到时候除了拥兵自重或者扯旗造反，再没有任何活路。但衡阳的兵权在勒克德浑的手里，哪怕真能逃得性命，也带不走多少人马。将来没有自保才气。“多罗贝勒既然要死守衡阳，我也只能陪他走到底了，若能幸运逃过这场大难。当然谢天谢地，如果战死疆场，朝廷念我一腔孤忠，也会优抚耿家子嗣。我老了，来日无多，如此结局也算有个交代……”“父王保重，孩儿去了！”耿继茂苦劝无果。只好含泪领命，当天早晨领兵两千，带着季子耿精忠和数十位族中亲眷。悄悄乘船分开了衡阳。船到岳州府，耿继茂顾不得去筹集粮草，只让部下人先行登岸，本身持续北上来到武昌府。哭求孔有德派兵救济。传闻湖南战局短短半个月就恶化到这类程度，孔有德也大惊失容，深悔当初不该由着勒克德浑分兵驻守湖南，才给了明军各个击破的机遇。事已至此，再悔怨也没有效，得想体例如何善后，勒克德浑不能不救，近万满蒙八旗不能不救。耿仲明也不能不救，孔有德赶紧拼集了一支四万多人的援兵。派尚可喜、佟养和、耿继茂为将，水路并进，前去衡阳。如此一来，湖北就变得非常空虚，孔有德集结兵马，周到监督明军节制下的常德府，同时派人联络征南大将军谭泰，请他暂缓对金声桓的打击，先驻兵九江一线，以确保武昌府的安然。牵一而动满身，衡阳之战的胜利，对江西也是一个有力的援助，金声桓因此获得了贵重的喘气时候，集结兵马，存储粮草，补葺城防，做好了保卫南昌的筹办事情，揭重熙和傅鼎铨也在饶州府运营的有声有色，影响不竭扩大，相邻的南直隶和福建的州县都有抗清义军举旗呼应。为了援助江西，防备金声桓顺江而下袭扰南京，谭泰又从福建把李成栋给调了过来，福建的清军也一样转为守势，困守厦门的郑胜利压力骤减，立即开端向外展，一方面招兵买马，在鼓浪屿练习新军，一方面用倔强的手腕兼并了郑采等部，郑芝龙投降后变成一盘散沙的郑氏家属又被捏合在一起。在实在的汗青上，李成栋是南明期间一个非常首要的政治人物，他擒杀隆武、绍武两位南明天子，为满清攻占福建和广东立下汗马功绩，部下的兵马越来越多，权势越来越大，却只得了一个广东提督的职务，因为功高赏薄以及其他一些启事俄然举旗反清，摇身一变成了永历朝廷里最大的军阀，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直到兵败身故。有了汪克凡这个穿越客搅局，李成栋既没有抓到隆武帝和绍武帝，也没有占据广东地盘，泯然世人的一个浅显绿营将领，就没了造反的本钱和心机，接到号令后立即解缆，动员部下的几千人马直奔饶州府，去打揭重熙和傅鼎铨了。……湖南，衡阳。濒死的野兽更加凶恶，勒克德浑退过蒸水河后，集合尽力猛攻草桥，几度杀到石鼓山前，但很快又被楚军赶了归去，前沿阵地来回易手。到了这个时候，楚军才真正拿出了看家本领，以恭义营为核心的防备军队如同一颗煮不熟，咬不动，砸不烂的铜豌豆，死死钉在蒸水河北岸，钉在蒸水和湘江的交汇处，不竭加固阵地，运上来更多的大炮，在炮击清军的同时封闭江面，把曾经放肆一时的满清海军打得不敢靠近石鼓山。耿继茂走后的第二天，李过率四万余雄师风尘仆仆赶到衡阳，疆场情势立即窜改。清军腹背受敌，被迫由攻转守，放弃了对草桥的打击，耿仲明发起雄师退回衡阳城内，死守待援，却遭到了勒克德浑的斥责。“死守待援？怕是援兵未到，贼兵先来，到时候被困死在衡阳城里，只能束手待毙！”勒克德浑比来几天表情烦躁，喜怒无常，固然当着众将也没给耿仲明的面子，说话的态度很生硬，咬牙切齿道：“眼下只要罢休一搏，就在城外和南蛮决一死战，先打败一只虎，再转头对于汪贼！”何腾蛟和其他的明军正在6续赶来，时候拖得越久对清军越倒霉，汪克凡占有天时，死守草桥，一时拿他没有体例，先把李过的忠贞营打败，也能窜改战局。耿仲明赶紧劝止：“一只虎直扑衡阳，士气正旺，我军却连遭小挫，急需休整，何况汪贼还在背后虎视眈眈……”勒克德浑卤莽地打断了他：“一只虎长途奔袭数百里，士卒怠倦不堪，哪来士气正旺的说法？我八旗健卒身经百战，向来愈挫愈勇，必能将其一举击溃，而那汪贼只会躲在壕沟营墙前面死守，真如勇敢来挑逗我的话，趁便把他一起灭了就是！”说着话，他把手用力的向下一挥，杀气腾腾的模样，如果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觉得清军占尽了上风，抬手就能砍掉汪克凡和李过的脑袋，几名军将一起躬身抱拳：“多罗贝勒，威武！”“这个，这个……”耿仲明无言以对，勒克德浑这番话强词夺理，他又不以辩才见长，一时不晓得该说甚么。忠贞营的确是从几百里外赶来的，但路上用了十多天的时候，并不是急行军，所谓“士卒怠倦不堪”的说法只是一厢甘心，八旗兵这几天却已现疲态，迟迟不能攻占草桥，所谓“愈挫愈勇”更是自欺欺人的笑话，勒克德浑较着已经落空了沉着，在乎气用事。见他推三阻四，不肯尽力向前，勒克德浑老迈的不耐烦：“好了，兵贵神，此事不消再议，我这就领军去战一只虎，请怀顺王镇守衡阳！”清军随即分兵，耿仲明率两万人守城并监督草桥，保护勒克德浑的后翼，勒克德浑则带领三万人直奔赵家湾，迎击忠贞营。明显已经身陷重围，却仍在不断主动挑衅，清军的凶恶出乎预感，忠贞营上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前军被勒克德浑击溃，刘体纯的五千人被包抄在赵家湾南岸。但李过也是久经疆场的大将，很快顶住了清军的打击，还一点一点把战线往回推，试图救济那五千孤军。自从湖广转入反攻今后，忠贞营连战连捷，士气正旺，奋勇冲杀之下，清军垂垂抵敌不住，李过远远已经能看到刘体纯的将旗，两军相隔不敷十里，眼看胜利在望。就在这个时候，疆场上俄然响起凄厉的海螺号，马蹄声如雷鸣般震得大地不断颤栗，勒克德浑派出他的王牌军队――巴雅喇兵。巴雅喇马队最善于冲阵野战，和楚军作战的时候，对方老是挖沟筑墙，设置路障，再用火枪大炮一通猛轰，巴牙喇兵始终没有效武之地，明天和忠贞营停止野战，他们终究逮住了出气的机遇。一千名巴牙喇兵像一柄有力的铁锤，来往抵触，把忠贞营的阵型砸得支离破裂，勒克德浑趁机起反击，又重新夺回了疆场的主动权。袁宗第被一群清军围住，挥动铁鞭大喊恶战，终究冲出包抄和李过汇合。“这模样下去不可啊，二虎（刘体纯）救不出来，连我们也得陷出来！”忠贞营已经被豆割成几股，情势危急。“那支白甲兵太难缠，撤兵吧，让弟兄们分离突围。”李过拿得起，放得下，持续打下去丧失更大，及时撤退保存气力，另有报仇的机遇。“嗯，但愿二虎吉人天相，也能冲……”袁宗第方才说到一半，俄然没了声音，只张着嘴木呆呆地盯着远处。远处红旗飘荡，战马奔腾，像一道细浪卷过郊野，顿时的马队挥动斩马刀，号令着杀向勒克德浑的中军大纛，李过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楚军的西骑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