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料想,无锡倒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自从进入江南以来,固然时候紧急,一起上追奸助饷也收成颇丰,俗话说上有天国,下有苏杭,杭州是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之一,这一趟进兵杭州必定会捞得盆满钵满,满身高低的口袋都塞满白花花的银子。
济尔哈朗的脑袋装在一个尽是石灰的木匣里,汤来贺等人抱着木匣左看右看,目光像被钩子勾住了一样,木呆呆,直愣愣,不敢信赖又不能不信,汤来贺乃至伸脱手摸了两下,就像抚摩着一件绝世珍宝。
大顺政权的毁灭。给了王得仁沉重的一击,方才复苏的那点但愿和抱负。都被残暴的实际砸得粉碎,浑浑噩噩地任凭运气摆布。和金声桓一起归正归明,更多是因为遭到满清的打压架空,一时意气用事罢了……在谭泰包抄南昌的那段日子里,城中弹尽粮绝眼看就要对峙不住,王得仁也曾经悄悄悔怨,不该和强大的满清作对找死,对南明的见死不救充满了绝望,但他和金声桓都打上了几次无常的标签,再向满清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只好守在南昌城里死撑到底,幸亏最后关头汪克凡率楚军来援,他和金声桓才终究绝处逢生。
“济尔哈朗兵败身亡,宁镇会战已经锁定胜局,谭泰迟早必为汪军门所擒,建武侯(王得仁)不必再理睬他,尽快南下浙江才最为要紧,以免被鲁王的兵马抢先一步篡夺杭州府,到时候总不好真的兵器相见……”顾炎武直接把话挑明,楚军已经搞定了济尔哈朗,你不消在南直隶瞎迟误工夫,从速去浙江抢地盘吧,好轻易打赢了宁镇会战,别让鲁王朱以海把果子白白摘走。
出兵江南,就是投桃报李的机遇,以是王得仁带来的这一万多人马都是精锐军队,筹办在关头时候和清军打一仗,还掉汪克凡救济南昌的情面,趁便在江南大捞一票。
“这真是济尔哈朗的首级?云台可不要唬我!”
作为李自成的陕北米脂县老乡,王得仁很早就插手了农夫军,以勇猛善战著称,和郝摇旗、王进才近似,都是农夫军里的中坚将领。(据史乘记录,谭泰攻破南昌的时候,王得仁“突围至德胜门,兵塞不能前,三出三入,击杀数百人,被执,分割”,在千军万马中杀个三进三出,能够算一个弱化版的常山赵子龙了,这此中或许有一些夸大,王得仁大抵也不是单枪匹马,但不管如何打敷裕,打半数,他必定都是一员武力值很高的虎将。)
江南要地,清军的兵力极其空虚,王德仁的万余雄师自从过了宁国府,几近没有碰到像样的抵当,各个州县的守军要么望风而逃,要么一触即溃,江南士绅百姓则食箪浆壶,夹道欢迎大明王师返来,被他轻而易举地杀到太湖岸边的宜兴县。△頂點小說,
“哈哈,这倒不必担忧。我军和鲁王已有默契,大师都是先到先得,各凭本领光复失地,浙江福建这么多的州府,鲁王那点子兵马就算全撒开了也占不完,只要建武侯先抢下杭州府,鲁王的兵马就会去别的州府。”顾炎武笑着说道:“哦,差点健忘说了,建武侯有甚么话要禀报汪军门,还得请别人转告,我此次受命前来,就是要和建武侯一起去浙江,门生在杭州府和绍兴府都有一些亲朋故旧,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江南清军一开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终究反应过来,从邻近的各个府县抽调兵马援助无锡,死守不退,王得仁持续几天不竭猛攻,却始终没法破城……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顾炎武带着汪克凡的号令赶来,传令王得仁放弃无锡,调头南下进入浙江,麾下两路兵马重新合为一起,集合兵力打击湖州府,乃至杭州府。
“这颗大将军印但是个好东西,不费我一兵一卒,用它诈开了金坛县城门,把五万清戎服进了口袋……”汪克凡方才说到一半,汤来贺等人一起躬身见礼,长揖不起。
“全军将士用命,非汪某一人之功。”汪克凡扶起汤来贺,诚心说道:“大战尚未结束,我想请南斗先生尽快返回福建主持大局,再给我两个月的缓冲时候,把南直隶的残敌完整剿除,如何?”
再今后,就是大顺朝的昙花一现。就是李自成败走九宫山,王得仁阿谁时候是大顺军白旺的部下,几经周折后投降满清,又和金声桓一起归正归明。明天还在打死打活的仇敌明天就变成了友军,身份角色转换之快,连他本身都不太适应。
济尔哈朗身后,福建明军各部必定不甘掉队,又要对佟养甲建议打击,只要让汤来贺归去坐镇,才气包管东征的重心仍然放在南直隶,打好最后的收官之战。
“请亭林先生代为回禀汪军门,末将定然不辱任务,尽快进兵拿下杭州府,毫不容鲁王的兵马介入,如果战事顺利,就将绍兴府一并取了,看他们还敢主意向我挑衅不成?”王得仁喜不自禁。
陕北农夫军起事之初,都是将近饿死的百姓跟着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铤而走险,行动和普通的匪贼山贼没有多大辨别,杀富济贫常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胁裹无辜的百姓,到处烧杀劫掠,只会粉碎不会出产才是常态,为了本身的保存干了很多好事。是以落下一个贼寇的名声,但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真正如狼似虎的还是大明官军,还是诘责百姓为甚么不做安安饿殍的大明官府……见多了大家间的各种悲剧,双手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以后,王得仁垂垂变得无私而刻毒,视性命如草芥。
三姓家奴不好当,他和金声桓的“小我信誉值”已经华侈一空,除非情势产生严峻窜改,都必须跟着南明一向干到底,以是能从命汪克凡的号令,尽量共同宁镇会战,以打赢这场关乎国运和他们小我运气的存亡战……从本身好处来讲,他们方才归正归明,在隆武朝廷里没有强大的背景,也但愿能和汪克凡代表的楚勋个人进一步拉近干系。
过了宜兴县,王得仁兵分两路,绕着太湖持续向进步军。南路偏师走太湖南岸,攻占湖州府的长兴县,威胁湖州、嘉兴、杭州等地,北路主力走太湖北岸,攻打常州府的无锡县(就是后代的无锡市),威胁常州、江阴、常熟、姑苏等地,从侧翼包抄谭泰的后路,共同宁镇山区的决斗。
汪克凡笑着摆摆手,命人奉上一套衣帽盔甲,一颗银质的定弘远将军印,另有一摞手札公文,这些都是证明济尔哈朗身份的证据,汤来贺等人看了以后再无半点思疑。
“此战得胜,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云台功在大明江山社稷,请受我等一拜!”仗打赢了,关禁闭的事情当然不消再提,汤来贺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详细环境,憋了一肚子的题目,但先向汪克凡表白态度是最首要的。
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像过年一样热烈,兴高采烈的百姓挤满了街道,白发苍苍的父老双手奉上美酒,已经换上汉家衣冠的士绅们一起躬身施礼,齐声恭贺“王督镇鞍马劳累”,王得仁酒未沾唇,已有三分醺醺然之感,恍忽又回到了大顺军最畅旺的那两年。
除了王德仁以外,汪克凡同时传令湖广、江西、福建明军各部,宁镇会克服局已定,筹办建议全面打击,在宁镇会战收网的同时,尽能够的扩大战果……汤来贺、张汉儒等人也终究从禁闭室里放了出来,他们肝火冲冲地再次冲进中军帐,要找汪克凡打口水仗,见到济尔哈朗的首级后,却不由得目瞪口呆。
前些日子,鲁王朱以海不计代价地强攻占据宁波府,腾出兵力进入绍兴府,对杭州府也虎视眈眈的,就是想从宁镇会战里分一杯羹,浙江东部的地盘都能够让给他,浙江中部的绍兴府、金华府也能够筹议,但是最为富庶的姑苏、杭州和上海必然要节制在楚军手里,楚军现在却脱不开身,只能王得仁先去打个前站。
这场赔上身家性命的豪赌,终偿还是赌赢了。
到了崇祯末年,李自成连打了几个败仗,看到有篡夺天下的但愿,就提出“均田免赋”的标语,并且严格束缚军纪。“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立即获得了浅显贫苦百姓的支撑……那几年是大顺军的鼎盛期间,军民真的亲如一家,就和面前的气象一样,王得仁固然心如铁石,也被那种沸腾的热忱熔化,神驰着新朝建立后初创一个承闰年代。
顾炎武是个“老地下党”,前段时候和楚军谍报局在杭州、绍兴等地做了大量事情,里应外合之下,王得仁应当能够顺利光复杭州,乃至抢在鲁王朱以海的前面拿下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