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暗涌滔天 第十一章 月下敲门人

素清接着说道:“这百官联名的折子,确是宝锋利剑,然虽是宝剑,却利有双刃!如果众官员联名,那不也坐实了群臣已结朋党?自古现在,哪有天子不惧臣下结党?如果臣强主弱,臣下营私必无所顾忌!换言之,若君臣势均力敌,则臣下结党便不敢明火执仗!你再想想,冉阁老身居内阁首辅,联络百官岂不易如反掌?可现在群臣却只是大家伶仃上折弹劾,这岂不表白,群臣不会再有极至之举!百官心中另有所顾忌,因为,联名的折子一旦摆上御案,那立即便是天崩地裂之时。你手中上林卫军士千人,另有巡防营万人,那皆是皇上手中太阿!以是呀,冉阁老他们必是了然于心,这才行事有所收敛!不给皇上以朋党的话柄!”

思孝客气地说道:“正南兄弟,深夜拜访冒昧了!叨教定远侯……”

正南转头一看是素清,便抱怨道:“甚么事非要大半夜来,不让人睡了,你也真是的,甚么人都见!”说完,也就自顾自摇着头走了。

“先生真是大模糊于市啊!”袁思孝说道:“只是袁某却没有定远侯的表情。眼下朝廷的事,你也晓得的。袁某也想着要去找个终南山,去过几天安逸的日子!”

“这南朝缺粮岂不是咄咄怪事?我猜想,这动静怕是已经传到了大兴城里,如此一来,那北方的申国必会屯雄师于江北,以窥视太陵城,万一有变则必发兵南犯!”

思孝忙用手掌挡了一下,又客气地说道:“袁某有些要紧事,想跟定远侯说一说!还请正南兄弟行个便利!”

“啊?!这岂不……”

这一天夜里,袁思孝终究还是悄悄叩响了玄府的门环。正南翻开府门,看了一眼思孝,没好气的问道:“这不是袁副使吗?这里是玄府,别是走错了吧?”

“诶!袁副使客气了,我玄素清现在不过是个江湖人士,隐于府上闲也无事!无妨事的!”

素清的话,说得有些含蓄,但是袁思孝算是听懂了,春秋时,晋文公为避乱远走他乡,返朝后遂成五霸之一,素清这是让袁思孝找个来由,阔别太陵城一些光阴,待到风平浪静之时,再回太陵城不迟。

按说杜恺和孟良领兵镇守着崎尾港,面对的又是南川会的粮船,暗里里有来有往的,应当不至于闹出粮荒来,但是,只要素清晓得,当下只要南川会在,朝廷才气安稳,不然南朝自乱了阵脚,则必定让北敌钻了大空子。以是,他先是悄悄以大先生的名义命令,让南川会的粮船浮于海面,不得卸货!一旦城外的粮铺到了青黄不接之时,南川会的人马便会假装成缺粮的百姓,大闹州府县衙!给朝廷形成了将要民变的假象!如许,便能够逼着朝廷用大量现银从南川会的粮船上买走粮食,再以低价售卖给百姓。咸嘉帝自发得得计,殊不知这里头花样不小。朝廷用白银买走粮米,而卖给百姓时,收回的却只能是铜钱,也就是说,国库里的白银很快就会大量的换成了铜钱。再加上,朝廷放出的粮价昂贵,百姓们获得粮米后,南川会的商店也会在公开里大量回购囤积,这都会加快国库里白银的外流。而与此同时,咸嘉帝却还想着,通过与夷商的茶叶、瓷器、绸缎的买卖赚回白银。要晓得,朝廷先要用白银从茶农、织户们手中收得商品,这才气完成与夷商的买卖。但是,一个月今后,国库里已经尽是铜钱了。没了白银,商户们毫不会与之买卖。以是,咸嘉帝要想从夷商手中赚回白银,底子就不成能。而这买卖,怕是终究也只能是回到手里尽是白银的南川会那边。另一方面,素清又授意南川会的探子们,适时的在南直隶放出申军陈兵江北的动静。固然,素清鉴定苏哈昌的申军铁骑已经丧失大半,冒然不敢南犯。但是,连络上南边缺粮的动静,就由不得南朝高低不信赖,北兵能够渡江杀来的流言。这就恰好给袁思孝出走出亡,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如此一箭三雕的体例,足以让玄素清悠然安坐于玄府!

袁思孝无法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唉!见过!堆叠如山啊!”

袁思孝听着点了点头,半晌又问道:“但是,他们都已经在安宁门前静坐数日了,如何却不联名上折呢?”

但是,素清的运营当然高深,但始终藏在南朝背影里的旧太子,既然能操弄得起朝中百官,那也必定留有背工,而其脱手以后激发的时势震惊,也足以让玄素清措手不及了!

袁思孝不敢去见咸嘉帝,但是从汪正明越来越欠都雅的神采上,袁思孝仿佛发觉出了局势正向着伤害的方向疾走而去,天子的耐烦能够已经站到了崩塌的最后关头。

现在,太陵城外又闹起了粮荒,这事让天子更加的乖张了起来!袁思孝真是夜不能寐,席上也是盗汗连连!实在,他倒不是担忧本身的性命,而是本身身负乾圣帝的重托,带着咸嘉帝九死平生来到太陵城,但是本身下了狱,乃至身故法场,那真到了危难之时,就没有人能站在天子身前了!常常想到这些,这个七尺的男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百官们众志成城,看来是铁了心要把袁思孝拉上马来,每日的弹劾的奏章仍然像雪片一样飞到春和宫里。而照着大津朝的祖制,天子留中的折子不能超越三日,也就是说,即便咸嘉帝如何心有不甘,也必须每日一一批复百官的递上来的折子!以是,固然,安宁门外的百官与春和宫里的天子,已经七日未曾见面了,但是他们之间的狠恶辩论,却在每日的每时每刻停止着!

素清笑了笑说道:“袁副使,可曾见过御案前弹劾您的折子?”

袁思孝点了点头说道:“但是,现在国无战事,袁某又有那边可逃呢?”

而袁思孝不晓得的是,这一实在在都是玄素清的运营!

“先生的话,胜读十年书啊!”袁思孝感慨着说道:“那依先生之见,当下,袁某又当如何呢?”

但是,就在正南欲要关门的时候,玄府的大门后,俄然响起了素清的声音:“正南,不得无礼!”

“诶,我说袁副使!”正南干脆用身子堵在思孝前面说道:“你常日里,总在朝堂上说我家少主的不是!当时候如何不想着,有朝一日会有‘要紧事’来找我家少爷?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做人留一线,今后好相见吗?你呀,还是快走吧!我们家少主跟你没甚么好见的!”

听着正南的话,袁思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实在不晓得该说甚么,只能难堪地赔着笑。任对方没好气的把门关上。

行至正堂,两人分主客坐定,袁思孝忙冲着素清抱拳见礼道:“深夜讨扰,袁某失礼,失礼了!”

此时在太陵城里,有求于素清的并不止天子和杜恺,冉之祺他们已经在安宁门外静坐了七日了,有些上了年纪的官员不堪骄阳的炙烤,归去养病几今后,方才缓过来,便又来到了安宁门前,冉之祺也是上了千秋的人,以往在朝堂上也老是给人一副唯唯诺诺,行姑息木的感受,但是这些日子,却每日第一个来到宫门外,接着与连续到来的官员们一一打过号召后,看上去容光抖擞,齐齐静坐闭日养神,待到日掉队方才起家与众官员告别,几日下来脸上竟发觉不到一丝的倦怠!

素清的佛珠在手上转了几颗,然后说道:“当年,晋国骊姬之乱,重耳播迁于外,虽险阻备尝,却终能就文公春秋霸业!袁副使可有品读?”

素清忙走到门口,恭敬地见礼号召道:“袁副使莫要见怪,我们这里江湖气重,下人都没甚么端方!您千万莫怪!”

“哼,不必担忧,本年北伐一战,我军虽未制胜,但也致损兵数十万,若无实足的掌控,北军决不敢渡江!我朝只需命一将领兵屯于南岸,与北军对峙便可高枕无忧!”

“睡了睡了!明天再来吧!”正南说着就要把门合上。

“呕?何故见得?”思孝忙诘问道。

“袁大人不必忧愁!”素清说道:“这些日子,太陵城外缺粮之事袁大人可曾听闻?”

“晓得,晓得!”思孝点着头答道。

“本来如此!先内行段高深,袁某敬佩之至!”袁思孝的心总算是结壮了下来,现在,他甚么也不消做,只要比及江北敌报传来,本身再请命领兵前去镇守便可躲开朝堂纷争了。

素清说道:“既如此,又何必担忧呢?”思孝听了素清的话,实在不明就里,素清看着思孝的迷惑,浅笑着说道:“群臣上书,只要万众一心,方能压迫朝廷让步,而这此中,如果群臣联名上折更加能力无穷!你想想,如若六部大小官员,再加上都察院,大理寺,数百人联名一折弹劾于你,皇上若再不该允,那岂不是天子一人要与全部朝堂相抗?是以,如果有朝一日,御案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只剩下单本置之案头,那就真的是要逼着皇高低决计的时候了!”

袁思孝想着从速客气两句,但是素清却紧接着说道:“袁大人深夜来此,必有要事,快内里请!”说着,便把思孝让进了大门。

素清内心猜得没错,袁思孝公然是因为担忧现下的处境才在深夜登门的。素清的脸上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道:“在我看来,袁副使也不必过分担忧眼下的局势,冉阁老他们逼宫安宁门前,看似阵容浩大,但实则是外强而中干,伤不了袁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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