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调了调坐姿，慷慨道：“小舒啊，你比朕还吝啬！鬼戎部既是我大晋盟国，被欺负了朕岂能坐视不睬？听朕的，你为主帅，调派京兵十万，随左贤王三今后便赶往鬼戎部！”
刘尚书沉吟道：“现在只要这一计可施，北方草原向来难以光复，此时也算是一个契机打入草原部落内部。不过这整场情势的掌控都交给舒统领，万一有所忽略……”
殿内沉寂了半晌，刘尚书拍动手赞美道：“妙！妙！果然是豪杰出少年，我大晋真是人才辈出啊，哈哈哈！”
云翊一下族学便被守在洗砚山下的德公公给请到了寿坤宫，一起领到了吃茶的偏殿。
“是，娘娘！”德公公赶快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刘尚书瞧着氛围难堪了起来，忙笑着打起了圆场，“说道此次出征，不知小少爷有何高见呢？”
“何出此言呢？”张太后挑了挑黛眉，似笑非笑。
“喳。”大寺人小跑出了殿门。
天子笑吟吟地瞧着两人，朝一旁的宫女挥手，“来，赐坐。”又将手里的战报递给了两人，眯着眼睛不知在想甚么。
云翊沉吟，“如果嘉月公主做了太子妃，却没有了母家，怕是不太好。”
话已至此，阿布列实在无话可说，只好领旨谢恩，“谢陛下体贴。”
刘继明既为太子党亲信，云翊常日里的运营他早已一清二楚，早已非常佩服，此时不免悦然道：“云少爷小小年纪已是智谋过人，下官神交已久。现在一见果然风韵不凡、实乃人中龙凤！”
兵部尚书刘继明细细读后，瞟了一眼坐在劈面的阿布列，沉吟着开口“回陛下，现在大晋军队总计六十三万人，此中约半成镇守各地不在京都，既然局势告急，便只能从禁军中抽出部分前去鬼戎。”
天子眯着眼睛笑道：“贤弟太客气了，嘉月既要在我大晋择婿便算我大晋后代，小女人朕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陪你们驰驱劳苦，就先留在京都吧。”
“贤弟自当如此，”天子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经意道：“不过此一去煞是凶恶，嘉月公主令媛之躯，不如留在大晋？朕瞧着他们一群孩子豪情非常不错呢。”
云翊动了动嘴唇，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言。不管如何，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嘉月落空父亲，罢了，到时再派暗探前去救援下来吧。
张太后听了半晌，这会子才出声道：“这弓弩临时不要用在疆场上，还是得先练习起来。”
张太后也至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朝德公公道：“闻声云少爷的话了没，给哀家一字不差的转告给舒统领！”
阿布列的神采刹时有些丢脸起来，五万兵力，委实太少了些。
次日一早，阿布列便领着两个陪侍急仓促赶到了御书房，将昨夜的战报高举过甚顶、单膝跪地，乌黑的脸上一派焦心，“陛下，昨夜我部单于送来加急战报，乌洛兰部已与呼延部缔盟，两部雄师即将到达我部落，哀告陛下派兵援助！”
天子打了个哈欠，招了招手表示大寺人将阿布列手中的战报拿过来，睁着一双没睡醒的细眼瞅了瞅，因而叮咛下去，“去，把兵部尚书和舒统领都给朕叫来。”
张太后胸有成竹道：“草原人向来忠勇不足、智谋不敷，舒志只要掌控好机会，将鬼戎一举毁灭，光复北方也不是难事。”
“来人呐，赐坐。”天子尽力保持复苏，瞧见阿布列坐在了殿下的楠木椅上，“贤弟不要焦急，鬼戎部这个忙朕是必然要帮的，不过，贤弟是要同我大晋军队一道归去？”
阿布列粗硬的脸庞一派朴拙，“是的，陛下。”
舒大统领要率军出征草原之事一时候传遍了朝野，京都去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引得众大臣群情纷繁，连街上的茶馆都坐满了对此事各抒己见的墨客。
舒志接过话来，沉稳道：“禁军现在充满京都各地，确是有空余兵力可调，不过，顶多五万。”
云翊略一思考，“早些时候我就想着大晋与北方必有一战，当时没想到现在鬼戎部不往毗邻的陈国求救反而来大晋求援兵，便想着想击垮鬼戎实在有个很简练的体例。”少年如墨的凤眼淡淡流转，“北方各部落之间实在异化了很多被抓去做奴役的中原人，这几十年加起来已是个不小的数量，传闻近几年他们常常集结抵挡，如果舒统领能将这些人马全数集结起来，想在最后一统北方也大大有望。”
张太后笑着摇了点头，伸出带着金质指套的素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乖孩子，你还是太心善了些。嘉月嫁给夙儿是必然要嫁，不过鬼戎我大晋也必然要灭，对仇敌你有仁慈之心，他日如果我大晋被鬼戎攻破，你哭都来不及呢。”
就在此时，殿别传来大寺人的尖细的声音：“兵部尚书、禁军统领到――”
云翊不想听他们在这里打着官腔，淡淡笑道：“大人抬爱了，云翊不过一介草民微尽微薄之力。提及来，不知刘大人拿到图纸可否造出草原弓箭？”
“那弓箭确切妙得很！”提到此处，刘继明不由冲动起来，“射程较着比我大晋弓箭远了三倍不足，下官已叨教陛下从户部拨款，定要多量制造此类弓箭。今后在对上草原弓箭手，想我大晋男儿也不至于再落下风！”
张太后瞧见人来了，赶紧将他招到身侧的红木椅子上坐下，驯良道：“乖孩子，这真是第一次好都雅看你。”说完又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朝另一边早已坐好的刘继明笑道：“瞧瞧这面貌，真真是皎如玉树临风前。”
大抵过了月余，鬼戎部单于达奚・那支派来五十草原马队八百里加急，将部落谍报连夜交到了左贤王阿布列手上。
左贤王一听立即踌躇了起来，这天子清楚是为了管束他们，想要留下嘉月为质。
她揉了揉已有细纹的眼角，瞥见刘尚书点了点头，这才持续道：“本日把你们都叫过来，还是想一起参议参议舒统领出征之事。哀家的设法呢，便是先由着鬼戎部将其他草原各部全收了来，最后一举将鬼戎灭了便好。”
阿布列冲动地站起，躬身行了个草原礼，大声道：“谢陛下恩德！”
云翊心中微微一动，接过德公公递来的甜白瓷茶盏，不动声色道：“太后已不筹算将嘉月公主嫁与太子殿下？”
舒志只得恭敬地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