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一声令下,卫甄与慕谨之各自带人将对方身上能够寻到的蛛丝马迹搜刮一遍,极快整军待命。

于氏那头……罢了,万不成叫他娘晓得此事。若不然,该是要****提心吊胆,睡不平稳。

这个男人以本身为饵亲临猎场,竟是企图将漠北探子和身后暗箭一并拔出的吗?难怪自进了猎场,他便将她死死带在身边,连她求了好久的单独御马,他也是少有当着卫甄就对她发了火气。

目睹卫甄又一刀洁净利落收割对方性命,那死士首级不得不亲身胶葛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场面极其凶恶。

慕夕瑶埋着脑袋缩在他胸口,内心亦有惊奇。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场景,她竟然只是严峻,未曾惊骇。或是早早有了防备,事情产生那一瞬,她比设想中来得平静。亦或是,晓得他会经心护持,她对他的信赖,比她料想中多了些许?

“保护殿下!”打马而来之人竟不是慕夕瑶预猜中的暗卫,而是一身轻甲,叫慕夕瑶瞠目结舌,再熟谙不过的胞兄慕谨之!

“清算一番,预备回程。”

“没得惊骇本殿?”晓得她性子,六殿下未曾拐弯抹角。

被宗政霖一剑划过颈侧,那人暴喝一声,灌木丛中立即簇拥而出四五十胡人打扮的大汉,将宗政霖团团包抄在内。

“今儿个殿下护着妾,对妾极是看顾,不怕的。”言下之意,您哪日罚了妾,妾就该怕您才对。

两方苦战中,俄然一声嘶鸣自十余丈外乍响,倒是一只强弩,直冲冲朝着宗政霖带着夺命杀机吼怒而来。

这便是那抢了他妹子风头的女人?慕谨之一脸凝肃,眼底模糊有寒光闪过。

“殿下,先来之人乃大魏豢养死士。”卫甄手臂两处刀伤,草草裹了棉布,血已是止住。

顷刻恍然,慕夕瑶心头一惊,莫不是,宗政霖要等的,并不是这群死士?他假装中药,一向立在保护当中,是要等着宴席上真正对她下药之人现身?

慕谨之半路带人分开,显见宗政霖不欲旁人晓得丛林中产生何事。

这,这,再看这身形……他妹子竟然跟着殿下来了北地?还扮作盛名在外,被殿下收用盛宠的木槿夫人?偷偷瞅一眼还是抬动手臂等候她主动近前的殿下,慕谨之俄然生出些怨怪,她妹子有胆量欺君,恐怕是被这位爷给带坏的。

宗政霖煞气凛然,冷冷扫过一干张皇失措之人,目若寒星。

你那是啥神采,自家妹子认不出来,这么看仇敌似的盯着她打量,慕夕瑶眼眸一瞪,盘算主张归去就向她娘亲告状。才历了存亡灾害,几年不见,这当哥哥的见了她就是眼刀子号召。

有她密切靠在怀里,方才厮杀时残留意底的阴狠暴戾,也逐步消逝开去。

回程路上,速率明显非来时可比。

好威风的口气……不成否定,她家殿下这时候很帅。谨慎肝儿扑通扑通扑腾两下,慕夕瑶提了裙摆疾步近前。

“还不过来。”

核心俄然响起震耳欲聋号角声,除了六殿下一行,余下两方俱是神采大变。

背脊有些发寒,慕夕瑶抬头望向身侧俊颜冷肃的男人,半晌过后,小手悄悄握了握他指尖。

眼看两边各有伤亡,宗政霖还是不动声色,慕夕瑶眸子闪了闪。这时候如果命暗卫带人围歼倒是最好机会,为何反而迟迟不见他命令?

嘶……慕谨之浑身一个激灵,双眼鼓得比铜铃还大。那般明朗中隐带骄横的眼神,大喇喇刺向他,这神情,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殿下谕令既出,武建司自四周围歼而来。厮杀呼喊声不断于耳,慕夕瑶怔怔瞧着场中招招取人道命的男人,脑筋有些不敷用。武建司在此,暗卫又去了那边?宗政霖这回,到底布了如何一盘棋……

抱了慕夕瑶侧坐顿时,宗政霖接过卫甄递上藏青色披风,还是将她环在胸前。两位主子一处亲热,旁人自是低眉敛目,各自着紧手上差事。

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宗政霖盘龙云纹缎面朝靴上,他与她站在一处,除了最后脱手挡了箭只,竟是一步不动的。

前刚正在对战之人,两边俱是一惊,没曾想身后竟然另有人埋伏。

殿下,您担忧妾您倒是说呀,明显是美意,恰好凶巴巴唬人……

小手才放进他掌心,便被宗政霖一掌控住。高低打量她半晌,方才对劲牵了人往湛卢行去。

两指捏住她精美下巴,宗政霖手上稍一用力,便将慕夕瑶脸庞微微扬起。男人目色深幽,直直盯了她好久,方才出口问话。

精锐既到,情势当即逆转。不过半刻钟不到,两方人马尽皆授首无一逃脱。

“一个不留!”

……

这会儿才想起来。宗政霖不疾不徐给卫甄递了个眼色。

“殿下,您猎的麂子灰兔莫不是给弄丢了?”远远瞥见远处驻地中心,绣着宗政霖皇子徽记的旗号猎猎招展,慕夕瑶突地想起此来是为打猎,这般白手而归,颜面有些挂不住。

方才还不动声色的男人,电光火石间已不见踪迹。慕夕瑶呆呆望着被他放开的手掌,心下揪紧,吃紧向前昂首探看。

这脑筋长得……宗政霖心下松快。突地就没之前那么嫌弃她脑筋不好使。慕夕瑶这女人,偶尔知了好歹,瞧起来便格外惹人垂怜。五指在她手腕摩挲,垂垂挑开袖口,指尖探出来触上她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温温软软,好个可儿的小东西。

宗政霖安危她并不担忧,那男人敢单枪匹马引蛇出洞,接下来……

无需她多费工夫,六殿下银灰色氅衣极是打眼,那男人身姿健旺,竟在两军当中精准寻到了背后放暗箭之人,此时已与那人战在一处。

卫大人眼力劲儿好,打马近前一步,一本端庄替殿下回了话。“主子,殿下猎到獾猪两端,麋鹿三只,灰兔一对儿……部属已尽皆派人提早送了归去。”

漠北人!慕夕瑶呼吸一滞,宴席之上,竟有漠北探子混迹此中?倒是那个与之勾连……

山林深处,刀光剑影,血气满盈。

指尖被她小手握住,宗政霖眸子眯了眯。这女人,反应倒是快。

殿下,您这心机周到得,杀敌不忘舞弊。妾明显记取,连獾猪长啥样都没见着――boss大人面皮真厚。

惊骇?慕夕瑶怔愕。这时候妾怕您何为?

沉默点头,松开系带将氅衣递给一旁恭敬等待的慕谨之,宗政霖朝着慕夕瑶遥眺望去。

本日图谋行刺的,竟然来了两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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