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魔力般,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手指悄悄触碰上他的脸,柔嫩的皮肤,她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手指在他脸上落下暗影。
稠密又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
夜无澜说不上甚么感受,打动是必定的,她在最伤害的时候呈现时,给他的震惊与打动已经不小。
然后侍卫替她掀了帘子,夜怜心微低头,脚步轻巧无声无息地走出去。
温馨地躺着的皇兄,她光是如许看着他,便有种下一瞬便能天荒地老的错觉。
那么,当她晓得本相后,还会如许对他好吗?
阳光晖映在营帐上,将帐内照亮。
夜无澜俄然不想晓得,又模糊火急地想要那么一个答案。
做完这些,她又去端了一杯净水,用洁净的帕子沾了些,点在他枯燥的唇上做潮湿。
夜无澜的侍卫在营帐口,见到夜怜心,施礼问安,并不料外。
微垂眸,夜无澜紧紧盯着夜怜心倦怠又温婉的脸,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惶惑不安来――
她顷刻眉眼一抬,便低声轻呵,“你下去吧,本宫来。”
视野微移,便看到矮桌上只剩下残渣的药碗,再移,铜盆上方的架子搭着几方帕子。他再看向夜怜心,公然,在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方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
只要这个时候,她不怕他会警悟地醒来;也只要这个时候,他不会回绝她,会让她率性地小小混闹一下。
她似一点都不感到累,眼神专注而和顺,做完这些,额角都沁出了细精密密的汗,她只是抬袖悄悄擦拭了下,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睇着昏睡中的夜无澜。
而后谨慎翼翼地,几近没有收回一点声音地坐起来,悄悄将本身的袖子从夜怜心指尖抽出。
这才端起还是还剩下大半碗的药,用勺子悄悄搅拌了下,而后先放下,本身坐到了床边,悄悄避开夜无澜伤处,扶着他,手谨慎翼翼地揽着他的脖子,使得他上半身靠着她。
听了侍卫的回话,夜怜心面色黯了黯,语气也降落很多,“恩。”
喂个药便喂了大半会儿,夜怜心手臂发麻,被夜无澜靠着的那一侧的肩膀都模糊麻疼起来。她微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将药碗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夜无澜的唇角,然后轻柔地扶着他再次躺下。伸手拉过锦被,替他盖好。
然后缓缓趴在床边,就靠着他,歪着头,长发散在锦被上,夜怜心温馨又和顺地谛视着夜无澜甜睡的面庞,目光贪婪这一刻的肆无顾忌。
小厮看了眼没有跟来的金桔和银杏,再看看一脸凝色的夜怜心,最后还是不敢违方号令,将药碗安排床边的矮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她的行动轻柔得不成思议,带着器重又带着心疼,唯恐碰疼了他。
夜无澜喉头微痒,悄悄咳了声,声音极轻,但是嗓子并不干,他抬起一只手,便感受不对。
他就没忍心喊她。
侧眸望去,只见夜怜心正握着他一只手,侧着脸,面庞压着他袖子一角就这么闭着眼睡着。
小厮正在给夜无澜喂药,但是勺子里的药汁如何都没能喂出来,还洒了出来,沾了夜无澜嘴角。
更何况,她还是担忧父皇那边会不会夜里又派人来行刺,这个节骨眼上,她不看着,寝食难安。
帐内,只剩下夜怜心后,她轻手重脚走到床边,拿出洁净的帕子替夜无澜拭去唇角和流到脖颈处的药汁,然后将帕子打湿,替他擦了下沾到的处所,再将帕子扔到铜盆中。
伸脱手指,悄悄在夜无澜光亮的面上游走,却又不敢真的触碰上,只微微在他脸上方描画他的表面――
换好洁净的衣服,措置了伤口,夜怜心便去夜无澜的营帐。
她微偏着头,眼里被烛火辉映出细碎的火焰,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因为担忧夜里夜无澜伤口传染发热,一整夜,夜怜心都不敢懒惰,时不时给夜无澜摸索体温,用打湿的帕子给他的唇潮湿,偶尔给他喂点水,完整不假手于人地照顾了一宿。
“如何样,皇兄醒了吗?”月上枝头,夜怜心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蕉萃惨白,她拢了拢才调的头发,轻声扣问着侍卫。
很好笑,他这辈子极少感遭到亲情的暖和,别人至心的对待。为数未几的,都是她。
伸脱手,握着他一只骨节清楚的大手,悄悄地将五指都与他的五指归并,十指相扣。
最后,悄悄点在他柔嫩的薄薄的唇上,以指尖描画他的唇形。
本来是筹算唤醒她的,但是瞥见她眼下的两片青黑,小脸温馨和顺,眉眼带着说不出的倦怠。
他担忧,待他将她当作生命那般首要的亲人后,她却得知,他不是她的皇兄。
几近没有流出来,就算有些许,也被夜怜心手里的帕子接住,不至于弄脏了他的衣裳,沾到他身上。
此时,大抵另有一种,很好笑的暖和。
侍卫听着她轻柔的高音,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拱手道,“太医说殿下失血过量,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夜里如果醒了就怕伤口传染,以是还需彻夜照看着。”
一手虚揽着他的肩,一手舀起半勺药,悄悄寻着夜无澜的唇,抵着唇缝,微微抵开唇,然后扶着他的脖子,将勺子倾了倾,另一只手手中拿着帕子,挡着下巴,就这么细心又耐烦地喂了一勺。
畴前再是受伤,本身小厮也好,亲信也罢,再如何顾问。也没有像她这般经心极力,无微不至。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
想到干爽的脸颊、脖颈、手,再想到并不干涩的唇与嗓子,夜无澜那里还不明白。
他不由一愣。
这小厮毛手毛脚的,如何能照顾得好皇兄?只是喂个药就弄得一团糟,如果夜里就留这小厮守着,她实在是不放心……
直到天将明的时候,她确认夜无澜的体温普通,才带着浑身的怠倦,靠着床边,混浑沌沌地睡着了。
天微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