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重回故里书童寻亲(1)

青苹难堪似的笑道:“这可如何好,哥儿的乳母邓妈妈前儿刚染了风寒,怕过继给哥儿,一早回家疗养去了。别个又都年青不知秘闻,不如这根生野生的人细心。”

青苹心性工致,听她说了这些,模糊便明白一些,嘴上还是笑道:“太太不拿奴婢当个外人,奴婢感激都来不及,另有甚么肯不肯的呢,太太尽管说就是了。”

巧儿想到避居乡间的和果二位亲王,猜想那日孟廷芳所言非虚,只不好与周福襄明说,因而低声道:“先皇福泽绵祚,当今身居储位多年,即位亦有五载,算来只怕比我们老爷的年事还要大一些。又多闻说勤鼓励政,天下之大不能一眼望之,天下之事亦是一言难尽,若说是是以受累,身子不好倒也在道理当中,若说城中变动,倒是一定了。”

周夫人摇了头道:“不是如许的话,他那边三四亩地不是今儿才有的,平常也没说叫他归去帮手过,至于刘姥姥那儿,起初来的时候看着身子骨还结实的很,不像年老体衰的人,也没有叫他照顾的事理。你先别与他说这些,不是要去叫明月来么,就顺道把哥儿一块叫来,只说我让他带些东西归去给姥姥。”

巧儿笑道:“家中都好。”

巧儿一笑,不置可否,仍与他回到洗绿亭,每日只以读书为要。光阴如白驹过隙,不日就到了八月初,周夫人因从周老爷那边听了些言语,心中牵挂不舍,亲身带了人来替周福襄办理衣帽、铺盖、吃食等物,又将了局的考蓝、号帘都备下了。一时问道外头派的都有谁跟着周福襄去的,青苹笑回道:“派的两个长随,两个小厮,并两个媳妇婆子。”

青苹公然见她说的与本身猜想一样,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事儿,便笑承诺了,又说怕担待不起。周夫人忙说再寻不到合适的人了,便让青苹畴昔旭辉庭把明月叫来。青苹尚未走远,周夫人这里又想起一小我,忙让人叫住她。雪梨红樱边一叠声的在前面喊着青苹姐姐返来,青苹刚走了一射地,闻听身后叫喊,只好折归去,笑进屋道:“太太另有何叮咛?”

青苹目睹无计可施,无法点了头,自去旭辉庭找了明月和巧儿。因有外人在侧,青苹不便于巧儿多言,只一心想着待会子如何帮她脱了这差事才好。

明月昨儿还考虑此事,眼下正中下怀,不觉笑承诺了,便退去了一边。周夫人又看了巧儿道:“哥儿家中比来可好?”

巧儿点了头说是,周夫人便笑了笑,招手唤他近前,摩挲着他的额面笑道:“好孩子,方才我说给你姥姥送东西的话原是骗你来的,怕说了实话,哥儿就不当真读书,必是要跟过来的。现在既然你在,我就跟你说了吧,叫你来是看你和哥儿情同手足,你又幼年慎重,和我那孩子一样招民气疼,便想不如你伴着哥儿一块儿赴京赶考去。路上我叮嘱她们把你当作哥儿一样对待,你每日只需与哥儿读誊写字就成,你瞧着行不可?”

周夫人笑道:“没有别的,只问你一句,巧哥儿如何不跟着去?”

巧儿顿时一愣,亦是与青苹想的一样,若要去,必定同寝同食,先不说是否会露了马脚,单凭她心性儿,决然是做不出男女同寝感冒败俗之事的,直觉就要直言回绝,忙道:“只怕使不得,家中姥姥那边不好说的,竟走不开。”

明月忙道:“安排妥了,哥儿走后,每日我们只在屋里做活,如有去各房寻姐妹玩耍的,便事前说一声,以防找不到人。至晚待郭大娘巡查以后,就将院门关上,钥匙仍放在我这里,早早让她们睡了,免得人说大爷不在屋里就翻了天,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周福襄沉默黯然,巧儿亦是不便言语,屋子里一时喧闹下来。书房外蝉鸣聒噪,修竹绿浓,慢将斜影洒落在窗纱上,庞杂如心境。

周夫人更加喜好,便道:“我想既然别人都不放心,倒不如你跟了哥儿去吧,再带上哥儿房中的明月,她也是个老成慎重的孩子,素昔有她在我对哥儿那边不知省了多少心机呢。我这里虽说离了你,一时半会必定补救不当,但只要哥儿那边好,我也就满足了。你看,如许使不使得?”

周福襄虽自认不是迷恋功名之徒,但是读书日久,兼之幼年得才,不免有些不羁。何况那日与同窗朋友周游,世人说到科举不公之事,他便存了一份心机,立意要在考场上比个高低,一扬文人志气。不料周老爷本日竟很有几分让他放弃招考的动机,胸中不觉愁闷。

周夫人笑道:“你想的很好,只是钥匙不要放在你那边了,交给丹阳罢了,这里我另有事情分摊你呢。哥儿出去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想你一贯照顾的细心,不如叫你和我们青苹一块儿去,路上搭伴既能照顾大爷也相互有个照顾。”

青苹便道:“另有两个媳妇婆子,一个郑大爷家的,一个是霍三爷家的,为人都老成的很。哥儿这一起换洗,都可由她们打理。”

青苹忙道:“那里不当,太太请说。”

周夫人又问长随是谁,小厮是谁,媳妇婆子是谁家的等话,青苹一一回道:“两个长随一个是哥儿的奶胞兄郑跃郑大爷,一个是二门总管上夜的霍真霍三爷,他二人太太总说稳妥风雅,想来路上办理食宿都便宜些。另有两个小厮,是哥儿贴身跟着的四儿伍儿,鹿儿年纪小又调皮,不敢让他跟出去,怕生是非。”周夫人闻声,附和点了点头,又命她持续说下去。

周夫人便道:“那么,你这些日还住在姥姥家里么?”

周福襄忙与巧儿起家说了个是,便相伴从周老爷书房中出来。一起走来,窃保私语道:“你说城中真的是要变天了么,科考乃是国政之底子,现在竟闹的民气惶惑了。”

周夫人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层次清楚,又是爱又是疼,拉了青苹的手拍了拍笑道:“好孩子,难为你替我想的如许全面,比当日的蜜桔又强了一些。实在我内心有些话,只怕说了你不肯,竟一向未曾提起过。”

两小我俱都低着头坐在那边,周老爷天然明白他二人所想为何,不由好笑了道:“还是那样孩子气,我也不过是如许说说,谁晓得那日过后会如何样呢,再者你虽聪慧,保不齐另有比你更聪慧的,焉知我不是杞人忧天?一个两个都耷拉着脸,让你母亲瞥见,还觉得我又攻讦了你,少不得要在我耳边唠叨的。出来了这么会子,也该归去看看书了。”

一时到了周夫人门前,三人前掉队去,周夫人笑问了明月几句众丫环们可好,有没有偷嘴等话,便将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只看你是个知规知矩的孩子,在事情上夙来留意,哥儿克日赶考,怕是要远行一阵子了,你们那房里可都安排妥了?”

“你也这么想么?”周福襄温润一笑,侧过甚道,“竟与我所见略同。”

周夫人闻谈笑道:“方才青苹也这么和我说的,我才说了不信,你又来哄我。你姥姥那儿如何就不好说了,你若不好说,我叫人去和她说也是一样。如果担忧田亩农桑,我们庄子上闲杂的人倒是有两个,叫他们去给你们家帮手也是使得的,哥儿另有甚么不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周夫人忽的笑道:“这倒不当。”

周夫人便道:“他们四个既为伉俪,脱了我们的眼儿,必定是要腻在一起的,哥儿年纪小,本来不通这些人事,没的教坏了他。再细心想想,另派了人去吧。”

青苹一言问住,暗想巧儿本是女孩儿家,虽每日扮作男儿抛头露面,但至晚就归去了,倒未曾暴露马脚。若然这时跟着周福襄出去赶考,他二人玩的又好,路上不免同寝同食,万一让周福襄看出陈迹,反生不妙。便委宛替她推拒道:“哥儿家中另有三四亩地要忙,又有他姥姥需求照顾,只怕走不开。”

周福襄与巧儿皆是不解,便笑了道:“不知父亲有何叮嘱?”

周老爷起家拍了拍周福襄的肩膀,遐想那日孟廷芳之言,似是欣喜又似是感慨,怅惘笑叹道:“我周或人平生鄙人,年至不惑才得了你这么一个独子,小时候你过关煞、花苗,几近没让我和你母亲急死。交六岁时,才请了先生教你认字号儿,写顺朱儿。可喜你是争气的人,到底为祖上添了光荣。此次乡试我本不欲你去参考,一则路远,二则,便是如孟相公所言,城中动乱,只怕殃及无辜。只是这邻里四周都看着我们家,我不好把你藏掖起来,既然你说课业复习也有限,那么这一回只当是出去散散心吧。若要考功名,还须再等个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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