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于宋闻渊而言，更像是无声的聘请。
“嗯。”宋闻渊点头，心机都在掌心柔荑之上，慢条斯理地十指相扣着，才道，“彼时我还未出世，都是听老一辈的人提及的。传闻暮年佟家先是定了一门亲，对方是个指腹为婚的女人，并非世家之女，倒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两人豪情还不错，结婚的日子都已经定好了，谁知，国公府家的蜜斯相中了佟明儒，闹腾得短长……这位彼时髦且年青的佟相非常‘君子’，谁的心都不忍伤害，还是摆布难堪，最掉队宫请了陛下圣旨，想要在同一天将这两位女人同时娶进府中，国公府家的蜜斯身份高贵，自是正妻，指腹为婚的女人亦是不忍孤负，求陛下赏一个平妻的身份。”
“呵，当真是非常清脆的算盘，权势、财产、名声、美人，他佟明儒当真是一个都没筹算舍弃。”元戈轻嗤，“厥后呢？现在相府不是只要那位相府夫人么？”
元戈哪能不明白，彼时宋闻渊就是想着将她丢在这落枫轩里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的，一想到这一点，元蜜斯便有些不大利落地转头瞪了眼宋闻渊，才问，“厥后呢，佟家那位平妻去哪了？”
“当年？”
宋闻渊却不置一词，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小女人纤长白净的颈，颈下一样白到晃眼的细嫩肌肤，以及……那一道止于衣衿之间的、令人无穷遐想的起伏，他那里另故意机惟别的？他低头，枕在元戈的肩头，轻唤，“浅浅。”
元戈偏头看他，许是因为方才此人一番剖心之言既是对元戈说的，也是对温浅说的，乃至于昔日并不在乎的东西俄然就有些在乎了。她抬手将人推开了些，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点头，“不要。”
此人现在当真是随时随地都能讨情话，也不看看这大庭广众之下……掌心酥麻微痒，一起痒到了心底，元戈扫了下四周没见着下人，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便只好娇嗔轻嗤，“宋大人惯会说好听的哄人……如果没有我，宋大人莫非还筹办孤寡平生了？又或者，如果陛下赐婚的圣旨不是我，宋大人莫非还筹办抗旨不尊吗？”
“嗯，那是厥后的事情了。”宋闻渊牵着小女人的手贴在脸颊上摩挲着，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这些陈年旧事，“彼时陛下即位不久，恰是需求助力的时候，天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落空了佟相的支撑，圣旨很快就送到了佟家。一时候，盛京那个不恋慕这位风头无两、又享齐人之福的佟大人……”
见她较着欲言又止的模样，宋闻渊转头递了个眼色支开了林木，才倾身畴昔抓了她的手，柔声问道，“如何了？”
他从前面抱住了元戈，压着声线轻声说道，“浅浅，我们是伉俪……结婚数月，却至今未曾饮过交杯酒，不如，克日将它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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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眉眼带笑，笑意勾引，鼻尖悄悄蹭了蹭对方的脖子，在内心补了一句：另有……未曾停止的洞房花烛夜。
抓着她的那只手，手指苗条指节清楚，冷白肌肤下是清楚可见的青紫头绪。元戈看着宋闻渊有力却分外清癯的手，抿了抿嘴角，摇了点头，“没甚么，只是在想，这章大夫既是张院首的亲生儿子，那么，当天安排阿谁圈套的人，到底是秦永沛、还是佟明儒，又或者……底子就是天子本人呢？”
“宋大人也恋慕吗？”一向沉默听着的小女人俄然出口打断，噙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偏头看来，“嗯？齐人之福……宋大人，恋慕吗？”
交杯酒？
“好笑。”元戈轻嗤，总结，“眼拙。”
元戈靠着椅背，颈间是宋闻渊温热的呼吸，有些酥麻、有些含混，却又让人莫名迷恋，她缩了缩脖子，却没避开，只含笑应着，“嗯？”
“厥后，大略就是那些老掉牙的争宠的故事……详细的我也不甚清楚，只晓得那位指腹为婚的平妻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传闻是结婚后三年带着年幼的女儿分开了相府，也分开了盛都城……即便到得现在，这些旧事早已蒙尘，那位平妻早已去处不明，那孩子是生是死尚且无人得知，可至今为止城内百姓提及此事仍然津津乐道于佟明儒的重情重义。”
宋闻渊十指交握起了身，走到元戈身后轻笑俯身，些许含混又格外当真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未曾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此生要与何人相伴，遇见你以后，我更是从未想过身边的女子不是你。彼时若陛下赐婚的工具不是你，我虽不会抗旨，但落枫轩里也不过是多个孤单不幸的女人罢了。浅浅，落枫轩的仆人是谁都无妨，但栖迟阁与落枫轩的之间的那道门，向来都只会为你而设……浅浅，可明白我的意义？”
小女人的手娇小柔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握在掌内心软软的非常舒畅，宋闻渊低着眉眼把玩着，闻言轻笑说道，“管他是谁，不过应当不是佟明儒，这只老狐狸是根出了名的桥头草，善于见风使舵，野心很大、胆量却很小，面上谁也不敢获咎了，只会躲在暗处坐山观虎斗，比及灰尘落定之时才装模作样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当年便是如此。”
宋大人的神采模糊有些皲裂之势。
眉梢微抬的小女人，一双眼睛吵嘴清楚，墨色的瞳孔像是最标致的黑曜石，现在这黑曜石里只要宋闻渊本身的影子，宋大人对此非常对劲，偏头亲了亲小女人的掌心，几分温存、几分含混，轻声说道，“弱水三千均偶然，若为你故，死生相随。”
世家也有平妻之说，平妻、平妻，听着是与正妻平起平坐的意义，但到底不算明媒正娶的妻，凡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说到底也就是个妾。但如果陛下点头承诺的平妻身份天然是分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