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收了三四天的高粱,宁家二房人多地少,看着自家的高粱就要收完,宁大伯便让大江哥和春玲嫂子先过来帮工。有了大江哥和春玲嫂子,家里的人手又余裕了些,又紧着干了几天,终究在霜降前将高粱都晒到了场院里。
宁梁便直起家笑道:“余叔,有甚么事尽管说。”
余老爷子指着毛驴说:“你们家的驴这会儿也不消,能不能借我家送几次高粱穗?”本来余家的地离村里的场院最远,割下的高粱穗用人力背参加院里也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他见宁家用毛驴送高粱穗,便过来借驴。
既然说好了,宁婉便牵着两端小毛驴去了余家的地头,而余家也过来了两小我帮宁梁收割。两端小毛驴跑了十几趟,便将余家堆在地里的一垛垛高粱穗运到了场院,而宁家地里这时多了两个男人干活儿,也积了很多的高粱穗……
宁梁不肯,自顾自地将家里的干蘑菇、干木耳、干猫爪儿菜收照顾出来装在筐里,“累是累了些,但是家里吃的好,以是身子一点也没亏着,你们就放心吧!”
于氏也笑,“本年毕竟是马年呢!”
正因为有了小毛驴,便给家里平白添了两个壮劳力。到了早晨,宁梁到了家先给小毛驴加了豆料,又帮它们梳梳毛,“明天多亏你们了!”回了屋里再身于氏奖饰女儿,“还是婉儿脑瓜儿转得快,我看余叔的本意也不过是想给家里几斗粮食饲料甚么的――我还真不想要,这换工却对我家再好不过了。”
而腌酸菜便要费事些,先将家里两口腌菜的大缸洗净,把白菜内里的帮去掉在开水锅里涮一下然后一棵棵地码在缸里,摆一层酸菜撒一层盐,将大缸摆满了以后,又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头,这时用凉开水将缸灌满没过白菜,再蒙上一层油布,然后便隔三差五添些水就行了,总要过上一个月酸菜才气吃呢。
俗话说春种秋收,春季就是收成的季候,粮食收完了又接着收菜。这时菜园子里的菜多数数都罢了园,因为经了霜菜就变了味,不再好吃,此时便都摘了下来,唯猪冬瓜却不怕霜,只留在地里,经了夜间圆滚滚瓜身上便挂了一层白霜,煞是都雅,吃的时候味也更胜常日。
宁婉从余老爷子一开口时就当即有了筹算,现在从速笑吟吟地插话,“爹,要么我牵着两端毛驴去运高粱,余家来两小我换工?”用毛驴运粮,绝对顶得上一个壮劳力,两端毛驴恰好换两小我来帮自家收粮。
萝卜切成手指头粗细放在盖帘上晒,晒上几天要加上盐揉一揉再晒,干了以后收起来,待到夏季时拌些酱油早餐时吃再好不过了。
宁婉便也不再拦着了,却拿出几根甜杆和谷霉,“爹,这个给望远楼掌柜家的孩子,他们在城里住着见不到这些东西的,必然能喜好。”
三家村人天然也晓得如何做糖葫芦,如何酿酒的,但是大师凡是都不大做,一则是做了很难运到山外,再就是因为糖太贵了舍不得自家吃。
宁家收了大量的山核桃、榛子、松子,另有一些山查、山葡萄等等。宁婉带着春玲、罗双儿两个每日从早忙到晚,湿气还重的干果要先晾晒,然后用大铁锅加了沙子炒熟再送到虎台县;而山查和山葡萄直接装筐里送走,县城里有人专门收,他们或是本身用或是卖到更远的处所,山查做糖葫芦,传闻都城里的人特别喜好吃,山葡萄酿酒,味道再醇不过了。
眼下正要晒萝卜干、腌酸菜。
高粱凡是的产量在每亩三石多,到了四石就是很少见的了,也不怪全村庄人都很欢乐着呢。
下午又去了地里,父女两人将毛驴拴在地旁,奋力地收着高粱,余老爷子走过来笑着说:“宁二郎,我找你筹议点儿事。”
固然还要颠末晾晒、脱粒等才气真正将粮食收到家里,但是收成根基能够肯定了。爹与村里很多在人在场院里看过饱满的高粱穗,回到家里还笑着,“本年的年景特别好,大师都说一亩地能出四石粮!”
先前宁梁还不肯带这些土物,只怕掌柜的看不上,厥后见掌柜的竟不嫌弃,是以每次去的时候都要顺手带些乡间的土物,是以家里便特别留出来的。固然是做买卖,但是渐渐出有了情面来往,相互的干系才气更加地好了呢。
用毛驴换工的体例确切不错,两家都不亏,活儿做得也更快了,大师也省了力量。很快又有别家人来筹议换工,却只能排到明日,接着又将后日也排上了。
秋收的时候,各家的活都紧着呢,但是余老爷子也明白家里出两个劳力换两端毛驴运粮也算值了,是以就点了点头说:“也好,我让家里过来两小我帮手收粮,恰好婉儿畴昔帮手运粮。等我们家的粮都运到了场院,再重新将人换返来。”
实在不管是甜杆还是谷霉,都是高粱没长成,但是因为很少见,味道又好,大师见了它们不但不活力反而都是欢畅的,只是这类东西也不能多,如果多了家里收的粮食就少了,那就会是非常糟糕的事了。
现在宁婉却让爹从虎台县里买了几斤白糖,这是要比三家村人平常吃的红糖还要贵很多的,酿了几坛酒,又做了糖葫芦。
余老爷子天然晓得宁梁再宝贝他的两端驴不过了,但他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且三家村里也有些商定俗成的端方,借了人家的东西用天然是不能白借的,是以从速笑道:“我也不白用你家的驴,你看……”
宁家本年秋收比往年都要难。在三家村,秋收时都要先顾自家的地,就是春玲和罗双儿也不能再来宁家帮手,而各回了各家,眼下只能靠自家人。往年家里爹娘两人再加上宁清下地,宁婉在家做饭送饭,也算是有三个半劳力,但本年二姐嫁了,娘身子重了,只剩宁梁带着宁婉实在吃力。
宁婉见状内心欢畅,她固然肯干,但毕竟是个半大的女孩儿,又能有多少力量?如何也顶不得半小我用的,但是如此换了工,家里的农活便起码快上一倍。
收高粱固然是很累的活儿,但是也有风趣的事,就比如有这时候能吃到甜杆。本来有的高粱如果没结出穗,高粱杆就会特别的甜。剥去高粱杆上的外皮,将内里乌黑的芯咬在嘴里,一股又清又甜的水就流了出来,比泡的糖水还要好喝。
家里的事情忙得差未几了,大师便急着上山采山货。先前宁婉就向爹娘说过,春季的山货才是家里最挣钱的,公然不错。
村里人到自家帮工时就常笑说,只为这顿饭,就情愿来帮工呢。
宁婉就又一面洗手一面说:“等下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谷霉’,阿谁比甜杆还好吃。”谷霉也是高粱地里很特别的东西,如许的高粱一样没有结穗,但是与甜杆又不一样,在结穗的处所却长出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吃起来又香又甜。
于氏看看丈夫和女儿就笑了,公然折下一段甜杆吃了起来,“真甜。”
宁婉进屋先把一根甜杆递给娘,“爹找了两根,我刚吃了一个,这个是给娘留的。”
于氏听了自是高兴,她不敢下地,只怕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但留在家里又担忧粮食不能及时收回来,本来内心一向焦心着,眼下就笑,“婉儿天然是最机警的!”
宁婉看爹的一张脸固然晒得黑黑的,但黑里透着红,非常地光芒,公然没有亏了身子。家里自秋收收起就没断过肉,娘每天中午都要蒸一盘肥瘦相间的野猪肉;或炒或蒸几个鸡蛋;馒头都是白面的――这炊事绝对够得上年节时吃的了。
白菜、萝卜是秋菜的大头,用刀砍下白菜白日放在院子里整齐地摆成一排排的晾晒,晚垒起来用旧被子盖上,萝卜也放在院中晾着,过些每天后水分就少了很多,当时便能够收起来了。
宁家往虎台县送菜的时候久了,两边越来越熟,望远楼等几处酒楼里的山货便全由宁家供了,秋收前宁梁多送了几次,又打了号召,眼下有了时候天然要再送些东西畴昔,太久不去只怕生领悟断了。
宁梁一贯是好说话的人,但是对自家的两端小毛驴倒是非常珍惜,只怕借了别人累坏了,又不好直接回绝,是以便游移了一下说:“只是这两端驴性子有些犟,只听家里人的话。”
于氏和宁婉都心疼,“这些日子太累了,总要在家里歇上一天再去吧。”
“果然是风调雨顺,从春季起就是应当下雨的时候就下雨;夏天那些山溪涨水也不过一场虚惊;到了春季,又是连续十几天的大好天。”爹就说:“高粱穗还要再晒几天,我想趁着这个空去一次虎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