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六十章 埋怨(下)

不过是一份爱子之心罢了,又有何可见怪地?

初瑜倒是有些奇特,但是见紫兰面带难色,想来也有不好说的,便道:“晓得了,你先归去,同二太太说,我稍后就到!”

就听曹颂持续说道:“跟哥哥比拟,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不必说。就是跟老3、老4、小五比拟,我这个哥哥,也是差了好几条街去,比不得老三有担负,比不得老四聪敏,比不得小五懂事儿……与家与国无益,我就是个废料点心……”

初瑜跟在曹颙身后,见他大怒之下,动起手来,也是唬了一跳。

待紫晶抱着恒生出去,曹颙还想要拦着初瑜,初瑜脸上尽是端庄,肃容道:“额驸,就算是恶言也好,冷语也罢。既是额驸能受得,我有甚么受不得的?这内宅家务。本就不该累得额驸跟着操心。就算静惠这事儿,我们这做哥哥嫂子地,有些小错,归根结底还在二弟身上,我倒是要瞧瞧二太太能如何发落。”

本来听了兆佳氏的谩骂,曹颙内心对她也有几分腻歪,但是现下见她如此,倒是深有感到。

摆布她就要搬出府去,大不了今后眼不见、心为静。

曹颂虽说二十了,不算孩子,但是打小没颠末甚么事儿,曹颙还是心软了。

现在,他越是大了,越是胡涂,没有半点大人模样。面前,又闹出这自残地闹剧。如许不珍惜本身。

也不晓得是疼的,还是悔的,曹颂潸然泪下,低头道:“哥……弟弟只是想本身个儿处理……不想……不想再劳烦哥哥嫂子操心……弟弟实是没出息,这些年帮不上哥哥甚么,还尽给哥哥添乱,让哥哥跟着操心……”

这个期间,没有手术,这指头断了就断了,倒是不能再接回到身上。幸亏伤的是左手小手指,应当影响不大。

曹颙只感觉愤恚难当,真想一顿棒子打死他得了。

曹颂顾不得擦脸上的血,歪着脑袋,看着曹颙,木木隧道:“哥……”

兆佳氏看了看曹颙佳耦,又瞅了瞅地上的半截断指,眼睛一阖,哭道:“罢了,罢了,既然这混账想娶,就由他……这养后代还做何用,都是催命的啊……”

刚到院子门口,就见绿菊满脸惶恐地跑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

何况,他有甚么资格这般糟蹋本身?

曹颂坐在地上,靠着椅子腿,看着面前沾了鲜血地花瓶碎片,眼睛瞪着大大的,脸上变幻莫测。

说话间。伉俪两个出了梧桐苑。一道往芍院来。

曹颂在炕前跪着,屋子里满地狼籍,花瓶碎片,烟袋锅子,都在地上。这些还不算甚么,最令人触目惊心肠,是曹颂面前一滩红殷殷的鲜血。

一时之间,曹颙倒是感觉没甚么可计算地。兆佳氏想要吵也好,闹也罢,只当她做戏就是。

初瑜见丈夫有了笑模样,神情也垂垂温和,看着曹颙的眼睛,道:“额驸是至心实意待几个小兄弟,就是拿到外头说去,也没有额驸甚么不是。如果二太太不记得额驸的好。那我倒是要同她分辩分辩!”

她也是为人父母,将心比心,也能体恤兆佳氏的慈心。

做了二十年兄弟,还是头一次见曹颙发这么大的脾气,曹颂也有些懵了,道:“哥,我这是为了静惠地事儿……”

说不清是愤恚,还是心疼地,她的胳膊有些颤抖,话也说得倒霉索了,道:“混账羔子……你……你往这里捅,你往这里捅……”说道这里,坐到地上,用力地垂着本身的胸口,嚎啕大哭:“我两眼一闭,去寻你那死鬼老爹去,你也就费心了……”

就算是内心爱得不可,莫非活到这世上,眼里就一个女人了?忘了本身还是儿子,还是弟弟,还是哥哥?

兆佳氏还浑浑噩噩,初瑜也看到兆佳氏腿上的血渍,忙上前搀了别的一边。

曹颙将他的手腕抬起,看着断指处暴露的骨头,不由狠狠地瞪了曹颂一眼。

“母亲……母亲就成全了儿子吧……”曹颂俯下身子,一边叩首,一边喃喃说道。

紫晶道:“既是有事儿。奶奶就去忙,我先带恒生少爷归去。”

曹颙走上前,将曹颂扶起,用帕子将他脸上的血擦了,道:“你要晓得,这世上,没谁亏欠你甚么,也没谁就合着该对你好,除了父母双亲。父母既然生了你,疼你是该当的。只是你别忘了,除了生身父母,也不会有人这般将你把稳尖子的疼。”

真是疼也白疼了,曹颙只感觉更加恼,咬牙切齿,握着拳头。还要往前去经验。

初瑜也进了院子,往上房去。

曹颙点了点头,道:“应当是了,方才我路过那边儿,听到他们娘儿俩儿正呛呛。二太太的脾气,你也晓得的,大怒之下,甚么不入耳的都能说出来,还是我畴昔瞧瞧吧!”

曹颙倒是看不畴昔,上前两步,抬腿往曹颂身上踹去。

兆佳氏喘上气来,看着地上的断指,“啊”的一声,收回尖叫。她从炕高低来,上前抓了曹颂身边的匕首。

曹颙见初瑜这般欢乐地筹措曹颂、曹硕的婚事,不肯她受兆佳氏的恶言,便道:“你同紫晶在这边说话吧,芍院那边,我畴昔瞧瞧。”

初瑜听得内心“扑通”、“扑通”的,见了绿菊的急色,也晓得不是担搁的,便道:“快去吧,寻张义,就说我说的,让他快马去请太医。”

碰到事情,不晓得好生开解,还用自残来相逼,实是让人没法忍耐。

结婚四年,只当他是好脾气的,还是头一遭见他这般起火。眼瞅他还要发作,初瑜怕伤了曹颂,忙伸手拉住他地胳膊。

他俯身身子,搀着兆佳氏的胳膊,道:“二婶,起吧!”

只是用这类手腕,就算一时能逼得兆佳氏松口,却也只会害得她对静惠心结更深。这治本不治本的,只会让冲突更加狠恶。

“是,大*奶!”紫兰俯身应了,又对曹颙同紫晶福了福,才退了出去。

听出曹颂话中地自大自贱,曹颙不由有些奇特。平素见他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模样,如何会想到这些个没有的。

*

鲜血里,掺合着一物,恰是半截指头。

颠末这一出,曹颙的肝火也消得七七八八。

后代就是娘身上的肉。自是没有哪个做娘的,能亲眼看着孩子这般糟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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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看着初瑜,道:“嗯,如果她在理取闹,就跟她分辩分辩,让她晓得我们家初瑜不是好欺负的。”

虽说本身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要老婆来庇护,但是能有如许个经心为你的人站在身边。何其幸甚?

可贵初瑜暴露这小老虎的模样,曹颙本来有些阴霾的表情也好了大半,笑着点点头。道:“是了,你说的才是端庄。既是二太太想要唠叨,我们就畴昔听听!”

“莫非是为了三弟的大定?”初瑜笑着对曹颙道:“这两个兄弟妇妇,一个叫‘静惠’,一个叫‘如慧’,提及来也都是缘分。”

地上原有花瓶碎片,兆佳氏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很多,腿上刚好蹭上,衣衿处已经排泄血来。她倒是感受不到,见曹颙脸上冒着青筋,这般火冒三丈的模样,内心也是惊骇。

绿菊俯了俯身,小跑着往二门去了。

哭声中尽是委曲,尽是悲切,尽是苦楚,听得初瑜甚是不忍,之前的那点不满也尽是烟消云散。

见到曹颙佳耦俩儿,绿菊顾不得见礼,忙道:“大爷,大*奶,二爷伤了,奴婢这就寻人请大夫去!”

廊下说话的是兆佳氏身边的紫兰,初瑜令人叫她出去,问道:“二太太不是往舅太太家去了么,如何这早就返来了?原说要晚餐后返来的!”

眼下,这母子两个,都是伤痕累累,也实不是说话的时候。初瑜看到兆佳氏伤在腿上,虽说屋子里这两个是子侄,但是也不好这边换药,便叫了两人,两个一道将兆佳氏扶到里屋去。

“哥,不干哥哥地事儿,是我打小就没出息。父亲说的对,我就是垮台犊子,也就是厚着脸皮赖着哥哥糊口,要不然要饭也没处所要去。”曹颂摆了摆手,小声说道。

曹颂跪在那边,神采煞白,直直地看着坐在炕上的兆佳氏,满脸满眼地祈求。中间地上,放着一把随身所带的匕首。

虽说曹颙已经进了屋子,但是屋子里的娘儿俩都没有发觉。

原看着他满脸是血地。曹颙另有些心软,听了这话,更加火起。

骇怪之下,兆佳氏倒是吓愣了,止了哭声。半晌醒不过神儿来。

听她说到“二爷伤了”,曹颙内心“格登”一下,忙大步往上房去了。曹颂对静慧之心,曹颙是晓得的,如果母子两个都钻了牛角尖,有甚么想不开……

伉俪两个,一并将兆佳氏扶到炕上。

兆佳氏醒过神来。忙侧过身子,伸脱手臂。拦在曹颂身边,带着几分惶恐问道:“这是要做甚么?你兄弟还小,有甚么不能用说地?”

他越说越小声,曹颙倒是越听越皱眉,从速捶了他的肩膀,道:“打住,打住,我如何不晓得本身竟有个废料弟弟?我阿谁兄弟,但是心肠好、人又仗义,技艺也好的,顿时就要成御前侍卫了……”

人生苦短,世事如浮云。

虽说她这话说得轻柔,但是却尽是果断,此中的保护之意昭然。落到曹颙耳中,实是说不出地熨帖同打动。

兆佳氏抚着胸口,用力地喘着粗气。紫兰侍立在兆佳氏身后,帮着兆佳氏拍后背。

气急之下,他力量也打些,曹颂的身子一趔趄,重重地摔了下去,额头刚好碰到边上的椅子腿,立时闹出半脸血。

曹颂听了,脸上暴露怅惘之色,反手抓了曹颙地胳膊,道:“哥……我……”倒是刚好碰到了他的断指伤处,疼得皱眉一紧,说不下去。

初瑜见他神采有些不对,也止了笑,问道:“但是有甚么不对?莫非……是静惠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初瑜听了,转过身来,对紫晶道:“紫晶姐姐,我随大爷往那边儿院子去,先不陪姐姐说话了。”

她内心也有些悔怨,早当劝劝丈夫,不该任由他偏宠曹颂。

自小也是宠着惯着,名份上是弟弟。内心当子侄待的。就是这婚事,晓得有不铛铛的处所,只是因他千求万求,便也帮衬着摒挡了。

紫兰踌躇了一下,方答复:“太太有些事儿要赶着返来问二爷,以是提早返来了!”

曹颙见他如此,内心也是酸涩不已,伸脱手去,拍了拍曹颂的肩膀,道:“也不能都怨你,我也有不是。以往有甚么费事,我都帮你措置了,却没有细心教诲你,甚么是男人该当承担的,甚么是当儿子的应当做地。”

“你长出息了,你这是在威胁哪个?莫非生你养你疼你地,另有孽了?”虽说曹颙能盼着曹颂懂事点儿,在媳妇进门前。本身个儿处理这题目,但是没想到他选了最笨拙的体例。

兆佳氏嚎啕哭着,那里还顾得上曹颂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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