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纲早已身故,有三子,宗子鄂伦岱袭了一等公,官至领侍卫内大臣,这两年才因老迈致仕在家涵养;次子法海,进士出身,曾做过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的教员,现下为兵部尚书兼左督御史;三子夸岱,并不热中宦途,只挂了个侍卫的闲职。
曹颙分开衙门后,踌躇半响,没有跟着蒋坚他们回曹府,而是去了庄亲王府。
隆科多两子,宗子岳兴阿是原配嫡出,次子则是婢妾扶正的后妻李四儿所出的玉柱。隆科多问罪后,李四儿被赐死,玉柱也被发往黑龙江军前效力,岳兴阿只是被罢了官。
提及这个夸岱,还是曹颙的旧识。曹颙当初刚入宫为侍卫时,夸岱也在宫里当值,当时他不过三十多岁,两人还吃过几次酒。
他与鄂伦岱同母,却没有被法海迁怒,可见兄弟之间确有几分真情实意在。
“哦?”曹颙有些不测,莫非雍正还悔怨对二舅哥脱手,想要迁怒不成?
虽说隆科多的独女就嫁到了庄王府,可十六阿哥并不担忧受连累。
姻亲孙李二家已经式微,在都城压根就没甚么分量;亲族中人,几个堂弟虽已接受官,可都是皇上汲引,又是诚恳本分的,不会出甚么乱子。
佟家的兴衰荣辱,对曹颙来讲,不过是当消息听罢了,又与他有甚么相干?
固然心中恋恋不舍,恒生还是是咬牙分开了曹府,回王府安设。
一夜无话,次日曹颙一到衙门,便听到一个动静,兵部尚书蔡珽连降三极,免尚书职,调奉天府尹。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苦笑,道:“前儿去十五哥那边给额娘存候,额娘也提及李煦回京之事。她还念着李家的恩典,李家老太太又去给她请了两回安,每次都提及此事。额娘便暗里里恳求我,如果皇上的火儿消了,就帮李家周旋一下,看是否能让李煦回京。我想深思等着皇上表情好,跟皇上求讨情,谁想又来了这么一遭。这个时候,还真不幸亏御前提及李家。要不然,皇上想起李家暮年党附隆科多之事,说不定还要再发作一把。”
曹颙检验了下本身,虽说昔日同僚伊都立同唐执玉都成了督抚大员,可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有甚么犯讳讳的处所。
高太君吃了药,沉沉地睡着,小哥俩个少不得欣喜祖母李氏一番,才从芍院出来。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他诚恳了大半辈子,现在也是将五十的人了,错过此次机遇,他那里另有更进一步?谁晓得呢,说不定还真会如了他的愿。”
他晓得,本身身份已经分歧,不能因率性的原因,留下甚么话柄,给曹家添甚么费事。
“是佟家长房那支?”曹颙对佟家的事,多少也晓得些。
虽说多少有些愁闷,可提及恒生册封以及赐婚之事,十六阿哥表情又伸展开来,拉着曹颙絮干脆叨地提及给三公主当预备甚么嫁奁之事。
隆科多之祖父佟图赖,因是孝康章皇后之父,推恩加封的一等公,由其宗子佟国纲那一支袭了;次子就是隆科多之父佟国维,因女儿是孝懿仁皇后,亦推恩一等公。
出嫁女不究,这不但是律法,还干系情面。
曹府,芍院,上房。
当初上折枪弹劾年羹尧的督抚大员不乏其人,田文镜就是此中的领头羊,可同厥后蔡珽审案时案牍前三尺弹劾折子比拟,还是小巫见大巫。
“外祖母老病,怕是挨不畴昔,说要回李家。李煦父子都不在京,总不好让曾孙辈预备大事。我原想着,来同十六爷筹议筹议,看是不是能使银子为李煦赎罪。他也是古稀之龄,在塞外吃了三年半沙子,如果然在那边没了,我们老太太内心怕都是不安生。谁想到,今儿这戏码一出又一出。除了蔡珽,那两个都是暮年同佟家那边有关联的,莫非皇上又翻出佟家的案子?”曹颙问道。
“佟家之事,皇上只发作了隆科多一门,也是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义,夸岱如此,就不怕自食恶果?”曹颙问道。
蒋坚摇点头,道:“客岁年羹尧的案子未揭开前,是有很多弹劾的折子到御前,可阿谁时候年羹尧势大,年贵妃还活着,顾忌的人多,敢出面的毕竟稀有;直到蔡珽进京,任了左督御史,这朝野之间,弹劾年羹尧的折子才雪片似的飞到御前。如果真论起来,即便不是结党,‘勾连’两个字是跑不了的。”
同高官显爵的长兄与才学出色的庶兄想必,夸岱这个公府三子则是在有些冷静无闻。
只是他也晓得,隆科多的案子旧事重提的时候,确切分歧适为李煦调停。现在,只要同李诺筹议筹议,看是不是给李鼐去信,让李鼐回京一趟。
即便年羹尧这九十二条罪恶都失实,在别来看来,蔡珽还是有公报私怨的怀疑,德行有污。
客岁春季开端,即便皇上没有直接给年羹尧科罪,可在给朝廷处所大员奏折批复中,没少点出对年羹尧的不满。
不过,有才气并且有资格,争夺隆科多这一支爵位的,只要隆科多伯父佟国纲那一支。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诚恳人如果起了贪念,脸孔更是可爱。出首堂侄岳兴阿藏匿隆科多财产的,恰是平素里诚恳人一样的夸岱。”
户部的氛围有些诡异,前几日才罢了一个礼部侍郎,现下又动了兵部尚书,圣心何意?
十六阿哥听了,暴露几分耻笑,道:“甚么时候,都不缺小人。隆科多虽被圈了,佟家推恩一等公的爵位还在。谁不晓得,皇上内心孝懿仁皇后的分量。隆科多这一支的爵位,就是因孝懿仁皇后推恩的,皇上如何会除爵?现在爵位空着,如果不撤除隆科多的宗子岳兴阿,旁人那里另有机遇?”
客岁年进步京时,他曾听十六阿哥说过一嘴,皇上那边刚开端给年羹尧议的罪行,不过三十来条,而后蔡珽主审年羹尧案,倒是连陈芝麻、烂谷子都巴拉出来,给定成了九十二条罪行。
当时,曹颙就感觉不对劲。
除了两个公爵,佟家属人另有二等子、三等男、轻车都尉等数个爵位。
“是他?”曹颙真是有些不测。
如果结党甚么的,佟家长房也跑不了,鄂伦岱暮年但是铁杆的“八爷党”。
天佑将恒生送到大门外,看着他骑马带人远去,才回身回了院子……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到是想起一件事来。
李家那边,高太君之夫李月桂并不是李煦亲叔叔,论起来只能算堂亲,李煦父子是有服亲,到李诺、李诚曾侄孙辈,则是无服了。
张廷玉只在凌晨露了一面,而后就进宫去了,直到落衙,也没有返来。
来见十六阿哥,却不是为了衙门里的事。
从书房出来的恒生,亦传闻高太君卧床的动静,同天佑一道去了芍院。
由这位蔡大人出面,在西北耀武扬威多年的年大将军灰头土脸,瞬息之间沦为阶下囚。
隆科多早已被拘押,现在就在畅春园里圈着,早已淡出世人面前。
如本年大将军身亡还不敷周年,扬眉御前的蔡珽就灰溜溜地被贬出都城。
以是曹颙才想着是不是活动活动,安排李煦父子返来。
曹颙本来奇特,为何蔡珽办完年羹尧案,就除了左督御史、吏部尚书与都统,兼任兵部尚书。现下看来,阿谁时候,雍正应就起了顾忌之心。
公主出嫁,嫁奁都有外务府购置,王府这边,虽说是生身父母,也要有所避讳……
遵循五服亲图,高太君若病故,曹府这边,除了李氏与曹颙母子别离服九个月的大功与五个月的小功,其别人都无服。
皇上大怒,不过是感觉岳兴阿孤负他的但愿;对于弘普夫人,是皇上赐的婚,既有保全之意,就不会再同一个小女人计算。
昏倒了一日一夜后,高太君终究展开了眼睛……
中午时分,蒋坚已经汇总衙门里高低的动静,对曹颙禀告此事:“听着外头群情的说辞,蔡珽被贬的本源还在年羹尧案上。”
要晓得,这个蔡珽,曾接受陷极刑,还是皇上免了他的科罚,而后都统、左督御史、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为一身,位极人臣之首。
如许一想,他就心安了。管雍正如何折腾,只要不折腾到他身上就是。
两个兄长视同水火,他夹在中间,摆布难堪,数次调和,都是白搭力量。
隆科多虽倒行逆施,可岳兴阿因受继母架空,早就从公府搬出去,父子分歧,众所周知。
现下,听了蒋坚的话,曹颙才想起蔡珽当初行事,不但要“公报私怨”的怀疑,还显得太能了。
谁都看出来,皇上对佟家网开一面。隆科多空出的这个爵位,八成绩是给岳兴阿留下的。
如果蔡珽与年羹尧之间无嫌隙,只是奉圣命而为,还不算甚么;可世人皆知,他与年羹尧势同水火。
没想到,到了落衙时分,又有两个六部堂官被罢官,罪名亦是“朋党”,此中就有个户部右侍郎,衙署的氛围一下子诡异起来。
曹颙先头只是猜想,听了十六阿哥的话,因隆科多之事起,不由奇道:“好好的,皇上如何又想起这一茬来?”
如果前些日子查嗣庭的案子,还能说是诽圣之意,结党之嫌,现在发作蔡珽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