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点点，波光粼粼，还映着那三月的春光与温暖的轻风，让人想起孚日里最美的春朝。
那笑容似芙蓉绽放，于清波之上娇颜丽态。
“可我仿佛甚么都看不见，只瞥见大哥微微扬起的嘴角，另有大嫂满含柔情的双目。”
这个要求委实让萧重渊讶异，但这讶异当中，又带着没法按捺的高兴。
白明微摇点头：“没有，我想到了大嫂。我大嫂当年也经常为我大哥梳发。记得有一次我偷偷回家看望祖父，恰好撞见我大嫂在为我大哥梳发。”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大哥就那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闭着眼睛让大嫂给他梳头。”
萧重渊取下玉佩，手指在上面悄悄地摩挲，那枚古玉已经被盘得光亮莹润，放在手里如同一汪清泉般泫然欲滴，仿佛缭绕着陈腐的华光。
他齐腰的墨发，如同流水似的铺在背上。
自始至终，白明微一动不动，任他用手指“打量”。
“我就这么都雅么？”
萧重渊摇点头：“我一向很当真，只为读懂你的苦衷，幸亏你最需求的时候，成为那第一场及时雨。”
清楚经常这般打量，但总感觉看不敷，每一次细看，都有分歧的发明。
萧重渊将下巴搁在她的额顶，手掌悄悄拍打着她的背：
白明微并未向平常那样不予理睬，而是很当真地点点头：“都雅，如何看都不厌。”
“玉佩，是我的家人送给我的礼品；璎珞是我的心上人送给我的交谊。它们相得益彰，有何不配？”
比他会多了。
顿了顿，她凝着萧重渊：“你若感觉相配，便由它代我伴在你的身边。流水迢迢，山高路远，你兀自保重。”
“直到我即将出世时，父亲亲身把它雕成型。你看，这是白泽兽，代表的是吉利与福瑞。”
萧重渊的高兴，也在此时攀上颠峰。
特别是那双眼睛。
白明微展开眼睛，看着他白衣上细精密密的纹路。
最后逗留鄙人巴。
“他们身边有一株白清如雪的梨树，四周的枝头挂着绿绿的嫩芽，东风拂过漫天飞花。”
说到这里，萧重渊的手端住她的半边脸颊：“我永志难忘。”
白明微伸脱手指，为他勾起披发，那发丝于指间如流水似的活动，变得更顺、更滑。
白明微伸脱手指挑起白绸的末端，凝着上头的梨斑纹路，持续开口：“然后，我再奉告那荣幸的男人，我对他的情意，定然如他的头发一样又多又密。”
萧重渊深吸一口气，他握了握拳头，俄然把白明微扯入怀中：“天呐，你晓得我现在想甚么么？”
那束发的飘带，是他用来覆眼的白绸。
“我不但想留在这里与你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还想把你捆了，带去我的故里，让你看看我生长的处所，看看我器重的统统。”
他含笑，轻声细语：“小女人必定比我都雅上百倍、千倍。”
至鼻翼、人中、嘴唇。
白明微靠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眼眸。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由得有些恍忽。
白明微唇畔微微勾起，那双斑斓的眼睛如同春潮起伏，有波纹阵阵漾开。
思及此处，她问：“重渊，那你晓得我在想甚么么？”
白明微盈盈一笑，正欲开口，外边却在催。
病痛使她有些衰弱，言语与行动都稍显有力。
他伸脱手，摸索到白明微的额头。
听闻此言，他问：“但是想大哥了？”
白明微一边用手指为他梳理，一边说：“你的头发和我大哥的一样多，只是比他的还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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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的手顿住，白明微问他：“我长甚么样，你记着了么？”
萧重渊点头：“梨花树下的小女人，有着一双极其斑斓的眼睛，我面前的小女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翼、柔嫩的唇……如同这人间最美最好的珍宝。”
他失语了，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说话间，萧重渊的头发已被半束起。
而后用食指，悄悄从额头顺着鼻梁而下。
白明微清清凌凌地笑了起来：“我想为你挽发。”
白明浅笑意吟吟，轻声念出了那斑斓的诗句：
也不知那织娘如何织就的衣料，如何每一梭子的走线都如同走在她的心上一样，与她此时的心境一样细、一样密。
“主子，另有一刻钟时候，该出发了。”
萧重渊笑了。
他放开白明微，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床前的小兀子上。
她伸手拿萧重渊腰间的玉佩，望着上头那两个简朴的璎珞，不由得摇点头：“这般简朴，与这枚玉佩不相称。”
萧重渊闭着眼睛，任她的指尖划过甚皮，顺发而下。
“当时候我就在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光阴静好。我奉告本身，如如有一日，我也能满目柔情地看着一个男人，那我便为他梳头、挽发。”
“这枚玉佩，是我出世之时，父亲送我的道贺之礼，由兄长们亲身挖出的玉石，姐姐放于怀中盘了数年。”
白明微眼眉儿弯弯：“是，你的头发又密又多。”
“但是此时现在，我就像做梦一样，全部脑袋都变得空缺，不晓得你这小脑袋瓜里，又有多少个小九九。”
重渊那双眼睛，怎会生得如此美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听着他健旺有力的心跳声，白明微放松了身材，低声开口：“你在想，干脆留在这里，与我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千言万语，千丝万绪。
白明微久久没有言语，她缓缓坐直身子。
最后也只要一句：“谁说你不会情话？”
她就如许看了好久，久到萧重渊都有些保持不住刚才的姿式。
那忧色如同春竹，转眼间便是漫山遍野：“你方才说……我的头发多？”
萧重渊怔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谁说小女人不会讨情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