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又跑出去了一个下人:“二少爷,遥州的老爷来信了。”
娘娘再如何失势,也是先皇的宠妃啊,如何着也比外头的浅显官员强很多,总能做些事情吧?
也就这个时候的儿子,能给她一点安慰了。
固然已经失势,但她身为先皇的贵妃,还是会按期获得犒赏,加上夜轻歌之前给她的犒赏,她还是有很多财帛,现在的她,除了给家里财帛,还能做甚么?
她还能去死吗?她没有去死的勇气。
曾经显赫一时,所到之处大家凑趣的柳家,如何现在就这么灾害不竭呢?
细心想来,柳家的好日子也没能过几年,就不竭有灾害产生,唉……
管家半晌才道:“老爷说他还安好,只是老夫人两月前染了风寒,加上驰念大少爷和二少爷,一时没撑住,过世了……”
以是,他难过,也却没有过分悲伤。
家里普通都不会有甚么功德,以是,函件的内容不宜让别人听到,免得让人非议。
而管家是他们从遥州带来的亲信,还算信得过,这些信,他也只敢让管家看到。
而后,管家不竭在走廊下打转,内心想着:这些事情,要不要奉告贵妃娘娘?
她怀里刚满一周年的傻儿子咧着嘴,流着口水,“唔唔嗯嗯”地叫,她也听不见。
他口水流得太多,不弥补水分不可,想来,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也就是抱儿子和给儿子擦口水和喂水了。
前天,是儿子一周岁的日子,只要她和几个主子给儿子庆生,至于儿子的父亲,她和这个儿子大抵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柳玉权身材晃了两晃,抓紧扶手,稳住身形。
现在的皇宫,防备非常森严,任何人要出宫,都必须具有宫里新制的令牌,一牌一人,外出必须做好登记,返来时都要细心查对和查抄,如有偏差,就休想踏进皇宫一步。
柳家下人在皇宫的小门口排了半天的队,才轮到本身。
他如此祷告着。
并且,他也不以为父母亲能平生长命,母亲能在家里安然死去,不算太糟糕。
如许的内容,管家实在不敢奉告二少爷,恐怕二少爷听后会一倒不起。
三个月前,遥州柳家遭受火警,柳家老宅和统统铺子都被烧成了灰烬,丧失惨痛,只剩下本来的洛家老宅能够住人了。
姐姐的日子实在也不好过,以是他现在也不敢动不动就去打搅姐姐,但现在,他独一能依托的,也只要姐姐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长长地感喟:“存亡有命,母亲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消再享福了……”
但是,她现在除了麻痹,除了奉告本身她另有一个儿子,她还能如何办?
公开塞钱给那些侍卫,那些侍卫看过函件后,暴露讽刺的笑容:“归去了,这信很快就会送到柳贵妃手上了。”
柳玉权跌坐在椅子里,心力蕉萃,摇摇欲坠。
傻人有傻福,而聪明老是被聪明误,人,太聪明了,一定是件功德。
柳玉权迟迟没见他出声,诘问:“如何不念?快点念啊!”
那些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夜轻歌的妃子们,要么被杀掉,要么被丢进冷宫,她的了局还算好了,因为来自官方,在朝里没甚么人脉和权势,加上身材不好,又有一个傻儿子,被命令呆在烟霞殿,不得踏出一步。
只是,他确切很累了,累到随时倒下,若不歇一下,真的会起不来。
并且,除非皇上恩准,非宫里的人不得入内,柳家的人想进宫,难如登天。
她拿过手帕,耐烦地给他擦拭口水,然后给他喂水。
忙完今后,她叮咛侍女:“将那些东西包了,送到柳宅上。”
甚么东西拍打在她的脸上。
皇上早就不踏进烟霞宫了,而靖荣王抢了帝位今后,对上一代天子的妃子能好到那里去?
想了半天后,他重新装好柳老爷的信,派人送进宫里。
她聪明,了局也不过如此,而洛红妆和影如梦都比她聪明,她们又落得甚么了局?
当然,柳家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也是受她连累……
很快,二弟和父亲的函件传到了柳媚烟的手里。
如许的代价,还真是重啊!
儿子是个天生的傻子,这当然是不幸,但是现在,她却又不那么想了,就因为他是傻子,才没有被靖荣王杀掉,不然,这宫里谁能答应她具有一个安康的龙子?
她起家,抱着儿子进屋,一起躺下,看着孩子,不语。
死了的洛红妆,还是比活着的她强啊,她不管如何尽力,就是斗不过洛红妆……
管家看着他的眼神,是充满怜悯的,但他看不到。
管家没敢把信里的内容照实奉告他。
想着想着,困意倦上来,她阖上眼睛,沉甜睡去。
她的唇边,勾起自嘲的笑:这就是繁华和叛变的代价么?
两名下人扶住他,引他往房间的方向走。
除了麻痹,她还能有甚么反应?
但是,他仓促扫了信封几眼后,神采就一片煞白:如许的事情,他该如何奉告二少爷?
管家跑过来,拿了信,让其他下人退出去,筹办念给主子听。
“扶我回房吧,在清嫣和两位少爷有动静之前,有甚么事都让管事做主吧。”他怠倦隧道。
二少爷如果倒下,这个家……就真的完了,以是,为了像他如许无处可去的下人着想,他只能坦白这些信息了。
509 繁华的代价
真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柳媚烟看完信今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地坐了好久,手中的信掉落在地上,被北风卷吹着,如落叶飘来飘去,她浑然不觉。
贵妃又如何?也不过受宠几年罢了,看看现在,家里灾害连连,本身也没甚么盼头了,这位一度被以为是“传奇”的柳贵妃除了孤傲地终老宫里,不会有更好的了局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背面。
姐姐这么聪明,必然能让柳家度过这一场接着一场的危急吧?
柳贵妃失势,柳家又出了如许的事,其他参与谗谄洛镜轩的幸存者也全被杀掉了,常日那些与柳家交好的官员、富豪恐怕肇事上身,纷繁与柳家抛清干系,柳家一时伶仃无援,只要一些心胸不轨的宵小之徒还决计靠近柳家,想从另有几分薄产的柳家讨得一些好处。
像这类能打击到宫里主子们的函件,他们是很乐意传送的。
这一夜,柳家高低找了一夜,将府里每一寸处所都搜遍了,都没有两个小少爷及其小厮的身影。
幸亏宫里能够帮外头的人通报函件和物品给宫里的人,只是,统统的函件和物品都要颠末查抄,确认对皇室有害方能进宫。
“二少爷,您已经累了几天,先去歇安息吧,歇好了才气措置这此事情啊,要不然您如果倒了,这家里……可如何办啊?”下人劝他去歇息。
柳玉权苦笑,他现在那里有表情就寝?
怀里的孩子又闹了一会,睡着了,睡着的他抿着唇,看起来像个正凡人。
贵妃娘娘必然有很多烦苦衷,但是,如果不让娘娘晓得这些事,谁来庇护柳家?
他戴着眼罩,没法红眼,没法堕泪,难知他的表情。
洛红妆,老是压在她头上的,生前如此,身后如此。
柳老爷在信里说,家里如何样都不打紧,只要他们几个和贵妃娘娘好好的就行,让他们好好保重本身,将柳家的繁华和职位传播下去……
早在他们几兄弟分开遥州的时候,就晓得他们这平生,应当不会再见到本身的父母了。
她只是一只住在富丽樊笼里的犯人罢了。
柳家现在的繁华,都是拜她所赐,现在她失势了,他们也该本身想体例,总不能事事依托她。
而家里的了局,并没有超出她的瞻望。
“你们去外头探听两位少爷的动静,另有……”他有气有力隧道,“派人进宫,将动静奉告贵妃娘娘……”
她回过神来,怀里粉雕玉琢却一脸傻样的儿子边流口水边含混地咕哝着甚么。
早在两年前,柳家因为惊骇洛家冤魂作怪,就已经搬出了好不轻易才得到手的洛家老宅,现在,他们不得不再度搬归去,住在被本身害了一家的洛家宅子里,他们能住得温馨嘛?
柳玉权看不到,并不晓得管家在扯谎,感喟半晌后,让管家扶他进房睡去了。
之前,柳家下人前来求见娘娘,宫人们都给他们几分面子,但现在,别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幸灾乐祸的,他们留下信后就灰溜溜地走了,没脸面多留半刻。
老夫人死了今后,柳老爷更孤傲了,每日除了坐在走廊下看天,回想当年的繁华以及驰念郦央的后代们,已经没别的盼头了。
柳老爷和大少爷的十几个妾看到柳家变成如许,纷繁落井下石,要么卷款叛逃,要么带着下人逃脱,最后只剩下老爷和老夫人,以及十几个无处可去的下人留下来,过着冷僻的日子。
柳玉权从速道:“扶我坐下,让管家伶仃念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