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章方才起家,将三人让到茅舍中落座奉茶。
赵坤元打算在本年中秋,宣布天下,重开五台,固然无需广邀老友共襄盛举,但也需有个去繁就简的典礼要走,现在已是七月,看看光阴将至,一应的事物还没筹办,必须尽快动手,不能再行迁延!
想来当日混元道友能够宇量宽宏,分清是非,不但单凌道友不会坐化,本身也不会兵解转世。幸亏上天又好生之德,听叶道友讲起混元道友也已经转世返来,幡然悔过前愆,情愿与我峨眉交好。前些日子听白眉神僧言道凌雪鸿道友也已经转世,拜在倚天崖龙象庵芬陀神尼门下,现在白老前辈又修书让道友带来,看来早已放下旧年恩仇。他伉俪二人都已息事宁人、今后为贵,我峨眉天然不会究查!”
三仙听罢叶缤所言,俱都浅笑点头,玄真子先行开口道:“叶道友悲天悯人,心胸慈悲,为两家说和,也是我修道人的本分。昔年只因五台派鱼龙稠浊、泥沙俱下,混元道友又是不能明辨是非,一味庇佑门下歹人,意气用事,导致追云叟白老前辈的道侣凌雪鸿道友开元寺坐化,这才引得我峨眉与五台的两次斗剑。
玄真子等也不虚留,相互告别。叶缤乃架起剑光往寻转世后的凌雪鸿,现在得玄裳仙子杨瑾不提。
三人乃细细商讨如何应对。
齐漱溟双眉微挑,旋即面色如常,笑道:“本来叶道友已然入了五台派,刚才间看道友根行深厚,乃是人间第一流的人物,不由动了爱才之念,还筹办与二位师兄筹议可否代师收徒,请叶道友入我峨眉派,现在只能扼腕感喟了!”
这一跪倒把司徒平赫了一下,看着跪倒的徒弟,不知如何应对。何章忙拉着司徒平,命其一同跪下道:“平儿,这便是我常对你提及的我五台派的祖师爷爷,另有这位便是你祖师婆婆万妙仙姑!”
坤元见他语带稚气,双眸清澈,心中欢乐,笑道:“你但是叫司徒平?你徒弟可在家中吗?快去唤他前来相见!”
这孩童见了生人,也不惶恐,快步跑到近前,打眼细细观瞧,笑着对坤元道:“你们是天上的剑仙吗?但是来寻我徒弟?可要我去通报?”
苦行梵衲合什轻声颂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便不再言语。
何章远远瞥见来人,心中大喜,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赵坤元一行,也不顾经验司徒平,仓猝跪倒,膝行几步,大礼拜见:“徒弟,可想煞何章了!”
坤元又把火有害先容一下,与何章师兄弟相称。何章又命司徒平拜见。司徒平见火有害不过是比本身略大几岁的孩童,如何就成了本身的师叔了老迈不甘心,别别扭扭,含混见礼,被何章瞪眼责备。
玄真子、苦行梵衲也是连连点首。
比及诸人见礼结束,坤元方才开口问何章:“这几年来五台祖洞那边可有甚么意向?”
只见那月儿洼人迹希少,只在巷子边搭了三间草屋,房前屋后倒有很多菜地,三人来到茅舍前,只见有个四五岁的小孩童,正在菜畦中玩耍,一边前后走动,一边还念念有词:“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九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
本来这几年来何章领受师命,在此埋头修行,又照顾年幼的司徒平,他一个耍刀弄剑的剑仙如何把守婴孩,的确犯难,幸亏本身经心关爱,仗着道法,在四周寻些茯苓、草药换些赋税,集市上买来母羊,以羊乳哺养,总算安然生长。等司徒平略微懂事便教他些入门的功法,本身也勤加修炼坤元所传的《修真要旨》,功行精进,远胜先前。
那孩童正蹦蹦跳跳,忽而抬首瞥见门前来了三人,为首之人道装羽士,风韵清秀,中间一宫装美人,恍若仙娥,另有一着红衣的孺子,看似不过十一二岁模样,长得倒似善财孺子相仿,说不出的都雅。
许飞娘忙上前护住,几人不住谈笑!
三人剑光均是神速非常,自太行南麓一起往北,七八百里路程,小半个时候便已达到。遥遥瞥见五台中的东台望海峰,昔日混元祖师的洞府金牛洞便在此处。峰前不远处便是月儿洼,乃是前年坤元命金身罗汉法元,现在的金甲天王何章隐修的处所。
玄真子说罢,又望向苦行梵衲和齐漱溟,妙一真人接口道:“大师兄所言不虚,五台派毕竟也不是邪魔外道,混元道友真能守身慎重,不韪天道,我峨眉自当情愿与其化兵戈为财宝,同兴玄门。”
叶缤见此行如此顺利,简朴几句言语便化解开峨眉、五台两家几十年恩仇,喜出望外,起家而立,复又向三仙躬身见礼道:“三位老前辈如此气度,叫叶缤心中更加感佩。实不相瞒,前者在光亮境中,混元祖师转世之万维真人赵坤元已然允我入五台门下,相互平辈相论。我因久在外洋、一介散修,孤苦无依,能入得五台派也算是有个归依,只是向来崇拜峨眉,不肯两相为敌,故而毛遂自荐,前来讲和。三位前辈大人大量,我五台无觉得报,今后如有需求我等着力之事,但凭叮咛。”
当年何章为人所惑、丢失赋性,要剑斩司徒兴明、司徒平父子,幸亏被坤元及时赶到劝止,又命何章弃佛入道,在此哺养年幼的司徒平,收为衣钵传人,化解两家恩仇。转眼几年畴昔,不知现在是甚么环境。
苦行梵衲这是俄然开口,微微一笑,对叶缤说道:“叶道友不要怪我交浅言深,我观道友倒是于佛门很有渊源,便是你的义兄谢山道友,也是佛缘不浅呢,只是现在机会未至,不便多言,今后再看吧!”
坤元与许飞娘、火有害号召一声,三人按住剑光,降到月儿洼前。
三仙等她走后,齐漱溟先行说道:“可惜了叶缤道友如许的良才美质,沦落到与五台一众宵小为伍的地步,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了五台去啊!”
话音未落,走出一个胖大身材的男人,面色乌黑,颔下一部短须,身着粗布缁衣,头上却睡意挽了个道髻,有些不僧不道的味道。来人恰是金甲天王何章,自年前领受坤元之命,在此修习功法,哺养幼儿。
许飞娘也看他言语敬爱,全然一片童心热诚,笑嘻嘻地摸了摸司徒平的面庞,又想起亡故的女枭神,心中又是一阵伤感。正说话间,闻声房中传出一个声音,如同洪钟:“平儿又在玩皮吗?卦辞可否背熟?”
这孩子便是当年坤元在月儿洼救下的女枭神将三姑的遗子,苦孩儿司徒平。司徒平见来人开口便道破本身姓名,非常诧异问道:“神仙叔叔如何熟谙我的?你可会飞剑?能够飞天遁地?我徒弟本领非常高强,不晓得你和我徒弟谁更短长啊?”
许飞娘毕竟与何章、蒋三姑等有同门之谊,普通场合不肯以师娘自居,忙上前抱住司徒平,笑对何章道:“别把我说得老妖精似的,我听着内心膈应,进屋说话吧!”
叶缤更加欢畅,忙道不敢:“鄙人何德何能,敢与三位前辈共奉长眉真报酬师?能拜在前辈的名下,作个二代弟子便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只可惜已然拜入五台,怎可等闲改换师门?”
玄真子淡淡隧道:“师弟心存仁厚,又不松弛警戒,公然是不错的。那五台派毕竟与我等正道中人分歧,不说那转世的混元前番如何暗中与我等为敌,便是看前日他凶性大发,无端脱手殛毙了很多义兵,滋扰天机,便可见其人本性不改,傲慢高傲。先前看在极乐真人金面,临时不与他计算,现在还要得寸进尺,真恰是自作孽不成活了!”
齐漱溟忙道:“二位师兄与小弟所见分歧,看来这五台派还是贼性不改,我等还需细心筹划,免得养虎为患!”
东海之事临时不表,再说坤元、许飞娘一行在林县援手官军,又闪现神迹,传书崇祯天子。就赵坤元本心而论乃是平生之愿,只是修道之人不无能扰人间轮转,似有不当。当下也得空多想,三人一同回转五台。
叶缤心中一惊,不肯多加诘问。四人又闲谈了几句,谈到凌雪鸿转世拜在芬陀神尼门中,她本与叶缤是至好老友,又是多年未见。叶缤乃想先行前去川边倚天崖龙象庵看望,在回转五台,便向三仙告别。
坤元乃道:“我向来不喜这等繁文缛节,本日都是自家门人,你先起来发言吧!”
苦行梵衲也道:“方才掌西席弟已然说得非常明白,他五台派如果不能守身慎重,不韪天道,我等天然不会斩尽扑灭,但是他竟然想要奉承人君,滥杀无辜,我峨眉天然不会袖手,少不得要剪除祸害,替天行道,免得为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