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木匣翻开,内里用白棉纸包了三粒药丸,别无他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甚么异处。

其他三人虽已收好行囊,筹办回转成都,再作计算,见状也不好先走。等庵中老佛婆出来,诸人将环境一说,便请她再行个便利,再多留赵悟义主仆几日,将养好身子,再走不迟。李望仁主动留下照顾。

写罢,平铺在木匣中,又取了十两纹银,一并放入。

屈指算来也有将近二十年风景。玉清看她向来循分守纪,无有不对,便放心将庵中大小事件均拜托给她。老佛婆虽年衰身亏,不能修法,可在玉清师太影响下。埋头凝神,导引服饵,倒还精力矍铄,腿脚结实。因为玉清师太信赖,诸多剑侠飞仙高来高去的事情,也不决计瞒他。

回转到房内又与赵悟义一说,道出心中所疑。望仁道:“这坐庵堂非常古怪,这么大个家业,没见甚么香客,十几个女尼均是妙龄,如何保持糊口?”

赵悟义拊掌笑道:“李兄果是我被孔明孙武,小弟甘为差遣!”

二人绞尽脑汁,凑了四句,执笔研墨,用簪花小楷,细心写好。那四句道:“佛界香花更当真,未识忌讳怕生嗔。木槌插磬平常事,初会生人再熟人。”

老佛婆乃放下防备,道:“我们庵主不在,她白叟家很有道行,若只是风寒内乱,天然小事一桩。我们这些弟子没有她白叟家的本领,只是庵中常备些汤药,等我寻来送你!”

那李望仁抢先接口道:“保长何必顾虑?我等俱是饱读诗书、谨守礼教的儒生,如何会有傲慢特别的行动呢?快带我等前去求宿吧!”

二人言语无忌,调笑一番。

到了第二天起床,赵悟义当即装病,卧床不起。由李望仁在外对付,只说是受了晚凉,发热难受,四肢有力。

李、赵二人均是长于察言观色的,一见心喜,再略一劝说,老佛婆当即允下。乃将禅堂外厢三间客房让出,由他们自住,说好天明即去。

这帮士子中多是良善醇厚之辈,唯独占两个川南眉山县的秀才,一个唤作李望仁,一个唤作赵悟义的,向来是花丛熟行、青楼熟客,听闻其间竟然另有处僻静的尼庵,心中窃喜,对视一笑。

比及了下了晨课,庵中十几个尼僧离了禅堂主殿,回转内堂。李望仁早留了心眼,在配房前看望,见一列女尼均是妙龄,最多二十高低,另有几个带发修行的,芳龄应当不过二八。虽远远看不清面孔,可身量苗条,已然有不俗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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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义笑道:“李兄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了!你想那庵中若真都是年青女尼,必是暗娼无疑了。这帮姑子怕我等是外客,不知秘闻,必是派人前来刺探,先开了匣子一看!”

等本村保正叩门求见。劈面陈述出处,老佛婆不由犯莫非:“保正大爷包涵,虽说佛门慈悲,可我们这个庵堂一来均是女流,又兼年青。如何能容得下这般多的秀才相公?何况当家师太外出会友化缘,未知归期,我如何能私行做主呢?”

闲话少续,诸人安息。比及了夜间,李、赵二人联床夜话,开端动起了坏心眼。

望仁一见,早已酥软了半边,强作平静,拱手问道:“小师太唤我等何事?”

李望仁眸子一转,将丸药取出,把三片巴掌大小的棉纸铺平,对赵悟义道:“必是想要考校我二人文采如何,就借她这三张素签,聊表情意吧!”

自素因师太分开,玉清外出探友,尚未回转。主持庵中事件的乃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佛婆。她原是寡居孀妇,因为无有依托,流落街头。恰好偶遇玉清师太,一时怜她,便接引到庵中。因看她尘心未去,不是释门弟子,玉清师太便叫她只卖力照顾庵中十几个年青女尼的衣食起居,余事并不叫她。

李望仁道:“你便装着大好,到了晚间,借着归还木匣为名,到内堂一探动静如何?”

一个年青点的问道:“黄老奶奶,你的脚好些了吧!”

内里个别老成慎重的还想另觅住处,耐不住李、赵二人撺掇起哄,又劝说道,如果庵中不允,再作筹算。世人均无可无不成,便当即议定,由保长领着,前去庵堂借宿。

比及了晚间,大殿上正做晚课,送来梵音禅唱的声音。李、赵二人等了半晌,看准机会,见诸尼散去,回转内堂,乃尾随而去。

赵悟义一听,笑道:“李兄莫不是思疑,其间实是一处暗娼?打着吃斋修行的招牌,做的是青楼烟花的买卖?你我兄弟好生运气,能在此饱享艳福了!”

李望仁道:“赵兄,你说这偌大个庵堂,如何不见女尼,只一个老佛婆对外知客?”

李望仁呼之不及,非常绝望,只得取了木匣,回到房中与赵悟义筹议。

李望仁大喜,躬身见礼。

又过了一刻,廊下有人出声相唤,乃是个年青女子。二人一听窃喜不已,仍由李望仁外出对付。出门一看,庭中站立一个灰布僧袍的年青女尼,头戴僧帽,手里拿着一个木匣。这女尼固然穿着朴实,却双眸点漆,粉面皎丽,说不上国色天香,也是人间少有的美人。

这帮人*有五个秀才,别的带了七八个书童、小厮。李、赵二人情意相通,两人合住一间,别的三个秀才也正中下怀,住在一处。余下那间便由下人合住。

李望仁心机深沉,转脸笑道:“白叟家勿罪,只是因为敝友染恙,正想就教庵中师父是否有通医道的,帮着诊治一二。不想打搅了诸位师父的晨课,恕罪恕罪!”

赵悟义忙上前躬身见礼道:“白叟家勿忧,我等不过借宿外间配房几日,一应饮食也不劳烦,俱由村里安排,比及了招考之期,天然早去。愿为庵中多添些香油钱!”

赵悟义也忙笑道:“诸位同年,我等立品以正,怕甚么流言流言?此处离着府城也算不远,来往便利,又非常清幽,离着开试另有大半月,于此梵音禅唱中,复习诗书,也算一大乐事。诸位觉得如何?”

现在虽是大明复兴,一番承平气象,天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民气最是难测,近世以降,王氏心学又遍传宇内,些许附庸风雅的儒门败类,只得其形而失其神,打着心性自在的灯号,常常行那淫奔轻易之事。

老佛婆闻声“功德”二字,心中一动。前些光阴庵中来了很多峨眉派的剑仙暂居,与慈云寺斗法比剑,她虽不知内里详情,但偶听玉清师太说甚么功德、善功的,眉宇间还常有忧色。她心想着为庵主分忧,如果收留这几个秀才暂居,今后中了举人,相互结下善缘,何尝不是功德。心念一转,眉头伸展开来。

李望仁很故意机,看她面有难色。心机一转,也忙改口劝道:“白叟家礼佛之人,天然是慈悲为怀的。我等本不肯难堪,只是天气渐晚,再要回转成都,怕早错过城门封闭的时候。我等俱是招考生员。手无缚鸡之力,明天刚入处暑。露宿荒郊,我等衣被薄弱。夜间凉意已生,受了风寒如何挨过?不如请暂住一宿,明天再回成都!”

望仁笑道:“赵兄莫急,凡是如许暗中做买卖的堂子,哪能没有背景,没有熟客先容,外人是万难到手的。等我刺探明白环境,在见机行事吧!”

玉清观那里在乎银钱。听赵悟义这般说法,老佛婆反更加踌躇了!

赵悟义呵呵笑道:“定是那庵主不在,怕女尼们心机活泛,见了外间的男人,动了绮念凡心吧!”

说罢,将木匣置于阶前,不再多言,回身而去。

俄然想到,明晨便要拜别,连半个女尼也未见,非常愤激,想着找一借口,多宿几日,便是不能东风一度,饱览秀色也是好的。思来想去,出了个装病的由头,多赖几日。

老佛婆无法,只得允了。庵中乃留下李、赵二人与两个侍从。

保正也劝道:“贵庵的师太一贯都是慈悲和蔼的,你等帮着这些个秀才老爷,如果落第,也是贵庵功德一件呢!”

那女尼道:“先前黄婆婆说高朋抱恙,受了风寒,本取了些庵中便宜的丸药献上,哪知一时走了急了,扭了脚踝,痛得没法,乃命贫尼将丸药奉赠。”

别的一个老年女声叹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将养几日天然无碍!只是庵主外出好久不见返来,我这心中不安啊!你我俱是跟从师太多年的亲信之人,她那些高来高去的朋友,我们也常见过,没甚么诧异。只是此次传闻在慈云寺闹了偌大的动静,官府看那寺是得了皇封的,天然偏袒。我怕对庵主有些倒霉呢!”(未完待续)

前后院本有一扇玉轮门,刚巧忘了闭合。二人更加心喜,蹑手蹑脚,猫行鼠步,潜到内堂僧舍以外。见内里烛影摇红,传出两个扳谈的声音。

望仁正看对劲犹未尽时,那老佛婆也在行列后出来,见他遥观,当即不悦,来到面前,冷冷道:“秀才相私有何指教?廊下伸头探脑,不多数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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