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方一脱手,便听身边耳后俱是连缀不断的炸雷响起,偏又不见电光雷火,倒是北风凛冽、阴冷彻骨。
场中诛魔,连着恒山三凶,慑于陷空老祖的技艺与威势,那里还敢去追。等了半晌风景,方才故作姿势,指着去处,骂声不断。
再说那一厢,沙神孺子与血魔邓隐推演玄机,晓得这一次红莲嘉会事关严峻,本身虽也能够挑头,却稍嫌不敷。二人乃连袂往云南高黎贡山火云岭绝顶神剑峰上,劝说阿修罗宫主尸毗白叟。
赵坤元点头赞成,赐赉他一道接引灵符,等寻着耿鲲生魂,策动灵符,天然将他安然护送到封神榜上,等着今后的发落。
当即这几个魔头筹议了一下,回身认准西昆仑方位,由乌头婆、铁姝领着,往红莲嘉会而去。
说罢回身而去。
她话音未落,便觉着面前一晃过煞白奇亮的精光,阵容虽不狠恶,却模糊有一阵阵奇寒,心中刚道不妙,已然觉着四体寒气侵骨,牙齿都不由微微颤抖,那先前困住翼道人生魂的碧目天罗,蓦地平空飞起,一个回旋,化为一团青光,飞转而去,落在一个白发红袍的老羽士手中。
乌头婆最是气恼,克日她居中说合,劝动了九烈魔君与枭神娘娘,齐往西昆仑星宿海共赴红莲嘉会,本可在赤身教主面前立下一份功绩,哪知被陷空祖师损了面皮,吃了暗亏。这如何能够忍耐。
陷空老祖早已占算出耿鲲射中的杀劫,心中不忍,暗中悄悄前去五台望海峰,祈请掌教真人网开一面,留翼道人一个活路。
魔女铁姝目睹着翼道人耿鲲生魂困在碧目天罗当中,正在对劲之际,忽见半路中有人强加干与,肝火盈胸,破口骂道:“何方不知好歹的贼人,敢来坏我赤身教的功德?”
陷空老祖呵呵一笑,目光将场中诸凶扫看一圈道:“好笑可叹,尔等身在杀劫当中,大祸已然临头,犹自昏聩胡涂。贫道也不肯多言,今后自有尔等授首之日!”
陷空老祖顿首谢过:“老道欲成全故交这段情分,自当为他担待,如果袖手旁观,将几百年的交谊抛诸脑后,反失了我的本心,留下心魔,更是难闻大道了!”
尸毗向来护短,先前师弟金神君命丧余峦与石生诸人手中,他已然对五台一脉心生痛恨,厥后本身的爱女又在石生等人手上吃了大亏,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对沙神孺子、血魔邓隐道:
沙神孺子、血魔邓隐均是心中狂喜,连番阿谀尸毗白叟。三人又共同谋齐截番,议定玄月十五,广邀同道,在西昆仑星宿海再开红莲嘉会。
乌头婆方才心机有些了然,暗叫不妙,早就传闻那北海陷空老祖有一门绝学,唤作冷焰寒雷,乃北海冰原上亿万年所积寒毒之气凝练而成,短长非常。特别那寒雷与民气机相通,若不策动,平常之时,旁人不过觉着有几分寒意罢了,但一经发作,能力至大,最短长独到之处是见缝就钻、无孔不入,仇敌常常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用肉身、宝贝相抗。昔年陷空祖师在北海冰原上,用这寒雷,不知诛灭了多少前古精怪,这才立下现在显赫的威名。
本来尸毗白叟不肯出头露面,可耐不住身在劫数当中,灵明不彰,何况一旁又有魔女明珠与阮征旁敲侧击,陈述五台诸人的穷凶极恶。
恒山三凶虽未与陷空祖师正面对峙,可翼道人耿鲲身亡,毕竟是由他们三人的原因,这笔帐陷空祖师天然要和他们计算。平白惹下这个劲敌,心中不免惴惴。
铁姝当前,心中防备又少,只见寒雷炸过,她所着赤身教珍宝的秘魔神装,一件翠鸟羽毛和树叶合织而成的云肩,炸开偌大一道豁口,左膀上本来钉着的九柄血焰叉,光焰全消,看着已然失了灵气。右手臂上本来咬着的五个茶杯大小的白骨骷髅,滚落灰尘。这般丧失,不知要再花多少心血,方才气祭恋返来。
尸毗白叟道:“所邀之人,与他五台有些纠葛最好。我听闻峨眉派那些牛鼻子与五台也是明争暗斗,几近水火不容,我们借力打力,先将峨眉放在一旁,只专门对于五台派!”
陷空老祖早已架起遁光,身形在千里以外,话音仍绵绵传来:“你等这帮不知死活的妖孽,还敢暗下毒手!本日略施薄惩,今后自有计算!”
便是乌头婆受陷空祖师一顿数落,心中也是不快,悄悄想道,这老杂毛虽是得道多年、威名远播,我却也一定怕了他,何况在铁姝诸人面前也不好落了面皮,干脆暗顶用呼音摄形之法,叫他吃点暗亏。万一脱手,三凶也不成能作壁上观,诸人联手,天然不惧他。
“我向来独善其身,不与圣门中人热络,也不与道门中人交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只是杀劫已起,传闻那五台掌教欲要剪除我圣门弟子,强大他自家的威风。这真真是连做个隐居避世的自了汉也不成得了。沙神道友之言很有事理,现在这世道,我等只要联手互保,或可在千三杀劫中觅得一线朝气!”
铁姝见失了宝贝,又走脱了耿鲲生魂,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气急废弛之下,将秘魔神装全数祭起,上身所着云肩当即收回一蓬暗碧光彩,同时铁姝左手向头一拍,由头顶升起一个三四寸是非,与她样貌非常相像的小人,悬在肩头那团碧光之下,意欲冒死。
乌头婆固然滞后半步,也好受不了。她的家底不能与赤身教相提并论,多以本身血肉施法,寒雷炸过,她半条胳膊被炸得血肉恍惚,骇得她连连施法,一团浓烟裹住整条臂膀,与寒气相互抵消,大半个身子冻僵了好半天,方才缓缓答复。
那翼道人的元神脸孔五官与生人无异,面色宁静,拱手对陷空老祖请安,蓦地冲天而起,化为遁光,自往五台望海峰而去。
此人并非旁人,恰是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林幽,他与翼道人大有渊源,订交多年。自从皈依在上清五台门下,陷空老祖得了道指正宗妙法,已非昔日气象,与翼道人这帮昔日的旧友,渐渐渐行渐远。不过两下友情犹在。
这段后果暂不细表,只说当场,陷空老祖自有神通神通,悄悄收了碧目天罗,将掌教真人所赐灵符,顶风化去,便见一股淡淡祥光,裹住翼道人元神。
三化真人卓远峰忙喝阻铁姝道:“铁道友莫要莽撞,来者乃是北海陷空祖师!”
铁姝那里能由他安闲拜别,心念动处便已经策动赤身教秘魔,悄悄脱手。
恒山三凶与乌头婆修道多年,那里能不熟谙陷空老祖。
乌头婆眸子一转,心中有了计算,就势说动三凶一并前去红莲嘉会,共同研讨对策。她又将西昆仑星宿海夸得天花乱坠,不免激起恒山三凶贪婪神驰之心。
乌头婆先前还对他有几分畏敬,听他言语甚不入耳,也是按捺不住肝火,嘲笑道:“老祖虽是成名多年,我等也非平常之辈,何况恒山三位道友闭关潜修多年,本日方才破关,一身道行深不成测,你便是术法通玄,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切莫要将天下的豪杰小瞧了去!”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顷刻间的风景,恒山三凶与乌头婆也在此际赶了过来,已然瞥见那老道。
当即三人议定,又邀集了崆峒老怪轩辕法王、长狄洞哈哈老祖、穿心和尚、北邙山鬼王冥圣徐完、雪山老魅七指神魔并赤身教祖鸠盘婆、九烈魔君、摩诃尊者司空湛、庐山神魔洞白骨神君、西昆仑麻头鬼王呼加卓图、金狮神佛赤隆儿瓜二恶,共一十三家诸路魔头巨擘共为调集之人,四海以内、普天之下情愿奔赴红莲嘉会之人,皆可望风而来,筹算纠合一处,共抗天劫,与五台诸人一决雌雄。
铁姝久在鸠盘婆麾下受教,虽是眼高于顶,但也听鸠盘婆祖师说过,现当代上,除了佛、道两家,更有一众傍门散修,功法道行甚高,足以傲视当世,此中就有北海陷空老祖。
铁姝见失了师门珍宝,心中大骇,悄悄仓猝念动密咒,却涓滴发觉不了碧目天罗的气机,失了掌控。
陷空老祖鼻子一哼,不屑道:“量尔等跳梁小丑,能有多少手腕?只是我本日还要护送老朋友的生魂,往五台望海奉交纳掌教真人敇旨,迟早是要讨还这笔旧账的!”
只不过她失了本门珍宝,心中难以下咽这口闷亏,口气还是倔强,伸手对陷空老祖道:“既然是北海祖师,我也不欲多加究查,但将我赤身教的宝贝还返来,免得相互下不来台!”
赵坤元考虑一番乃允了陷空老祖所请,对他言道:“耿鲲出世不正,天赋一段孽根,所学虽是上古正宗,却失了导引,颇多乖张逆天的罪业,本来应当身故道消。现在你横加干与,也是机遇所至,便全他灵魂,去往封神榜上,做满三千六百年的徭役。只是他的统统因果报应需由你告终,怕不要少了你很多清闲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