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
路大爷脸阴的能拧出水,狠狠瞪了她一眼。
姜悦看的眼圈一红。
姜悦暗中叹了口气,想了想扬起下颌用一种极其傲岸又冰冷的语气对她道:“吴春花,你口口声声要给路大爷做妾,我问你,你有甚么才艺本领?吹拉弹唱诗词歌赋你会甚么?娶妻娶贤,纳妾求色,你是长相好还是腰条好?肤白貌美、和顺小意,你又占了哪一条?”
姜悦呵声嘲笑,四下扫了一眼,拉着路大爷的手径直走到桌边端然坐下,又给路大爷使了个眼色。
姜悦倏的愣住脚,用力扯住路凌,情感失控的人就是疯子,甚么事都干的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花他杀。
吴春花神采惨白,握着剪子的手抖个不断,明显内心处于狠恶的挣扎中。
姜悦放动手,回眸冷冷的看着春花,“路大爷纳不纳妾都得我点头,你以死相逼也没用!”
姜悦扫了一眼春花,此时春花的一双眼一颗心全挂在路凌身上,满眼痴情,满心倾慕。但是,手中的剪子却还是攥的紧紧的,用力抵在脖子上。恐怕一放手,路公子便弃她而去!
姜悦回了他一眼,咋的,不平你上!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春花,乌黑的眸底尽是不耐与讨厌,“想死?那就去……”
她像不晓得疼似的,癫狂的大呼,“你别逼我!你别逼我!”血顺着剪子尖越流越多把她的手都染红了。
春花一脸震惊,明显没想到做妾会是这类了局,但是,她顿时嘲笑,“你恐吓谁呢?我哥是捕快,你如勇敢把我如何样,我哥就把你抓进大牢!”
姜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合着我这半天白说了?大姐,做妾真的很没前程啊!
姜悦去扶吴婶,“您先起来,有甚么话渐渐说,地上寒气重。”
姜悦回眸望着春花嘲笑,“生孩子?一个妾室还想随便生孩?真要进了路家门,起码先喝三年避子汤,待我生出儿子,表情好便赏你一个孩子,表情不好,你这辈子就得乖乖的被我踩着,别说孩子你连个怀胎的机遇都没有。
姜悦缓慢的伸手捂住他的嘴,硬生生将阿谁‘死’字捂在他嘴里。
吴婶吓的魂不附体,“你个丧知己的……你、你把剪子放下!”想去夺又不敢,怕春花一冲动真捅死自已。
两世为人,姜悦都是父母缘浅的,她向来不晓得被母亲放在心尖上庇护,是甚么滋味。
“路公子!你是不是不舍得我?你是不是愿要我?”春花喜极而泣,剪刀却没分开脖子。
吴长山气极废弛,“何止是县令,东厂的番子路娘子也没放在眼里,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你又算甚么东西?”
路大爷猛的攥拳,骨节捏的咯咯响。凭你也配!
手指刚触到吴婶胳膊,却被路凌一把扯返来。把她微凉的小手紧紧包在他的大手中。
大哥,这有点夸大了!
她愣愣的看了吴婶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吴长山脸上。“真、真的?”
到于吃穿用度,那也是我赏你的。我让你吃米你就吃米,我让你喝风你就得喝风!迟早存候,起居服侍,敢有一丝儿让我不痛快,我就能活活打杀你。你娘、你哥、路大爷,谁敢说半个不字?”
吴婶噗通跪到路凌跟前,呯呯叩首,苦苦要求道:“路大爷,求您跟她说几句,让她死了这条心!”
春花已在崩溃的边沿,禁不住任何刺激。真要因为你这话走上不归路,你身上岂不又多了条性命?
不幸天下父母心,即不舍得女儿给人做小,又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只能寒微到灰尘里,肯求别人恩赐一点美意。
春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同意了?”
春花呸了一口,“路大爷情愿就行了,凭甚么要你点头?”
“路公子!”春花凄厉的叫着,“你、你真的要看着我死不成?”锋利的剪子尖划破皮肤,淤青的脖子上刹时多了条血线。
“捕快算个甚么东西?”姜悦满眼鄙夷,“不怕奉告你,路大爷不是浅显乡绅富户,他是靖国公府的贵公子,堂堂四品游击将军,我父亲也是当朝重臣百官之首。别说捕快,就是本城周县令我也不放在眼里!”
路凌不满的拧眉,姜悦也回瞪了他一眼。
“你别走!”春花绝望的尖叫,两手抓着剪子做势就要往里扎。“我死给你看!”
姜悦脚步一僵,路凌却恍若未闻,连眼梢都没动一下,持续挽着姜悦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身后乱成一团,路凌理都不睬,拖着姜悦还差一步就迈出门槛。
姜悦,“……”
姜悦持续添柴禾,“娶妻要写婚书三媒六聘大张旗鼓,做妾倒是要签卖身契。不过是三五十两银子的事儿,我摆桌安家酒也不止这个数,转手再卖了也赔不上甚么,我何必白担个妒忌不容人的恶名。你不是要非要给路大爷做妾吗?不消要死要活的,明天请个媒婆过来,把卖身契签了……”
干枯肥大的身材伸直蒲伏在地上,仿佛被暗中压断了骨头。
路大爷冷静瞥了她一眼,吹的有点小!
路凌垂眸瞥见她眼底的柔嫩,咬了咬牙,渐渐收回迈出门槛的那只脚。
退一万步,就算我赏你个孩子,你也没资格养,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也得管我叫娘,放在我跟前养着。你想看孩子,也得跪下来求我。欢畅了赏你去看一眼,不欢畅,你这辈子都见不着!
姜悦从速安抚路大爷一眼,乖,装听不见啊!
屋中残烛摇摆,一片暗淡中,吴婶那颗斑白的头颅格外的刺目,沙哑哀恸的声音也格外揪心。
“我……”春花愣一了下,但顿时嘲笑道:“四里八乡都说我好生养,我进门就能给路公子生孩子。”
有甚么可说的?
她乌黑透亮的眼底有着最朴拙的美意与最深沉的怜悯,路大爷狠不下心回绝,只好耐着性子陪坐在一边。
春花如遭雷劈,在她心目中县令已经是不得了的大官,天一样的存在。这女人竟敢说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