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房中俄然传出一阵咳嗽之声,陈圆圆和赵明德仓猝出来.过了半晌,却听李香君轻声说道:"圆圆,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万岁既来了,怎可在屋外立着,这不是折杀香君么?可惜我一点力量都没有,不能行叩拜之礼,圆圆快请万岁出去…"

"万岁助香君离开乐籍,圣恩永久难报."李香君的眼圈又红了,"香君身无长技,比不得圆圆能为万岁分忧,只能尽些微薄之力.这些年香君也偷着攒了些银子,约有二三万两,方才已经拜托圆圆,全数买成国债.其他几位姐妹来看香君时,香君也嘱她们采办国债,她们也都承诺了.我们几人加起来,大抵也有十万两了."

朱由检顿时大为打动,心想别看"秦淮八艳"只是风尘女子,社会职位比最底层的布衣更加不如,但是却个个心中有国度百姓,固然身处污泥当中,也难掩她们的高贵情襙,是真正的女中豪杰.比起那些张口三纲五常,实在倒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达官朱紫,不知要强了多少!

"这个嘛,朕恐吓了恐吓他."朱由检坏笑道,"他不是想说了不算么?朕先让燕凌亮出‘如朕亲临’的腰牌,让他晓得是和谁在作对;然后给他带话:他如果说了不算,世袭罔替朕也能够说了不算.两害相权,朱国弼只好就范啦.谁让别人前显摆,这就叫祸从口出,嘿嘿."

柳如是便又对全场来宾悄悄一福道:"清楼别名‘销金窟’,任你有万贯家财,到这里也打了水漂.唐朝杜牧也曾纵情声色,厥后终究大悔,作诗《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博得清楼薄幸名.各位彻夜挥金如土,只恐他日悔之晚矣.如果实在银子多的话,不如采办国债,还能为国分忧.如是敬的也是上报国度,下安黎庶的大丈夫,二位大人,请以采办国债多寡分胜负如何?"

当晚朱由检与陈圆圆又去了上林苑.被推迟了两天的花魁大赛到底还是重开了,固然少了李香君,群芳还是争奇斗艳,勾引得满场来宾不断地大把撒银子.而朱由检也收成颇丰,很多以没钱为由回绝买国债的官员,却成了花魁大赛上的抢眼角色.

"怎能说一无所获呢?"朱由检笑道,"朕若不为你赎身,哪有明天的惊时报?若不为香君女人赎身,怎能摸清朱国弼的家底?朕是真没想到啊,保国公府竟然光现银就存着一百多万两!至于具有的地步,财产和放到内里吃利钱的银子有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要远远超越一百万两.这么多的银子,宁肯花到清楼,也不肯采办国债,像如许的人必然很多!"

"这么说,圆圆和香君是迟误了万岁的大计了."陈圆圆打趣道,"除了助我们二人脱籍,万岁一无所获嘛."

朱由检正想看看这二人如何结束,柳如是却上前对二人盈盈一拜,轻启朱唇道:"承蒙二位大人抬爱,如是愧不敢当!如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二天时近傍晚,李香君正在信王府陈圆圆的寓所中昏睡,微服出宫的朱由检来了.

"圆圆都已对香君讲过了."李香君道,"万岁用心良苦,天然非是那些登徒子可比."

"当然奉告了,这是一颗放心丸嘛."因为李香君已无伤害,陈圆圆表情大好,半开打趣隧道,"万岁您也真是的,前次为圆圆赎身,就没花一两银子;此次为香君赎身,又没花一两银子,还真是一毛不拔!"

朱由检见已经穿帮,只得干咳一声迈步进屋.此时他还没有易容,自是本来脸孔.李香君挣扎着要坐起来,朱由检从速上前按住她道:"你的伤还没好,放心躺着便是.朕去上林苑是事出有因…"

这时陈圆圆闻声动静从房中迎出来,朱由检忙问道:"赎身的事情,你都奉告香君女人了吧?"

尤其惹人谛视标,竟是当朝阁老,宋朝理学大师周敦颐的后代周道登,与因钱千秋科考贿赂案被温体仁举发而未能入阁的钱谦益.他们两个都是当代大儒,明天却同时看上了秦淮八艳中最年青貌美的柳如是,负气似的展开了狠恶的投票大战.

朱由检满头黑线地望了一眼陈圆圆,陈圆圆则报以一个歉意的浅笑.朱由检只得暗道失误,想让女人保守奥妙,特别是对本身的闺蜜保守奥妙,的确是一个不成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朱国弼怎会乖乖交银子?那不是人财两空么?"陈圆圆不解隧道.

"她的伤势如何样?"朱由检并未进屋,边隔着窗户向房中张望,边问一向守在这里的赵明德.

"话不能那么说."朱由检也笑道,"像前次为你赎身,那是两笔账扯平;此次是让朱国弼出银子.若没有赎身的事,银子不是装进朕的腰包了么."

很快,柳如是的总投票数就遥遥抢先于其别人,花魁已是囊中之物.可周道登和钱谦益仍未分出胜负,二人都已各花了十几万两,远远超出了柳如是的赎身银,为的只是才子的半月相陪,较着得不偿失.可众目睽睽之下,谁如果现在认怂,今后可就抬不开端来了,二人只得咬着后槽牙,你投一票我投一票,不一会又扔出来几千两.

朱由检点头笑道:"你还真说对了,就算不是因为赎身,朕也会想方设法从这些家伙手中套银子出来的.现在百废待兴,恰是用银子的时候啊!"

"回万岁,李女人外伤并无大碍,外用了金创药后,伤口已经结痂."赵明德从速道,"只是失血过量,固然服用了补血草药,仍需将养一段时候."

"可若不是为了赎身,又怎会有前面设想的那些事情."陈圆圆道.

周道登本年已.[,!]经五十九岁,钱谦益也快到知天命之年,两小我见了柳如是,却全都两眼冒贼光,垂涎欲滴隧道:"女人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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