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最首要,须得知兵统兵。延儒任延绥巡抚时,曾批示本镇官军长途奔袭,大破蒙古鄂尔多斯部,献俘阙下,诚为朝廷多年以来可贵的大胜。如此光辉战绩,可算知兵统兵否?

李标只得苦笑不语,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让的意义,实在是让温体仁、王应熊噎得无言以对。钱龙锡却笑道:“各位稍安勿躁。你们不要忘了,督师固然位高权重,但任务一样严峻。如果督师不力,不能尽快剿除流贼,乃至让逆贼朱由崧东山复兴,那就是不赦之罪。各位抚心自问,如果让你做督师,三个月以内,可否荡平流贼?可否擒获首逆朱由崧?”

“不能单看春秋。”另一名阁臣、也是温体仁的死党王应熊也跳出来助阵,“昔汉武伐匈奴,用卫青、李广、公孙敖皆不能胜利,乃罢休重用霍去病,遂成绩霍去病横扫漠北、封狼居胥之千古英名。彼时霍去病才只要十九岁,然谁敢说他年纪尚轻、声望不敷难以驭众?何况延儒春秋虽轻,入仕却已有十四载,胜别人多矣!”

“第五条年富力强,这还用多说么?延儒本年方才三十岁,而立之年便入阁参赞机务,恰是厥后者居上。与他比拟,体仁已是垂老迈矣,恰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啦,哈哈哈哈”

但周延儒是多么聪明之人,只偷着瞟了温体仁一眼,见温体仁一样以眼神表示,便知此中必有门道,定下神来故作推让道:“陛下,臣何德何能,焉能担起如此重担。”

最后朱由检终究发话了:“朕素知周卿为朕股肱之臣,然督师事关严峻,不知先生可有计议?”

朱由检闻言大悦道:“既如此,朝会且散,先生留下渐渐奏来。”

“玉绳兄过谦了,你来督师有何不成?”温体仁环顾殿内众臣,挑衅般隧道,“陛以下举督师人选的五条标准,臣深觉得然。臣思廷臣虽众,能同时满足这五条标准的,则非周延儒不成。

李标还想回嘴,钱龙锡却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悄悄点头。李标不知何意,又确切想不出甚么好的来由辩驳,只得悻悻退回。李标与钱龙锡是东林魁首,他们两个不说话,其别人一时也无话可说。而另一边就热烈多了,阁臣张凤翼、张至发、钱象坤,以及统统温周翅膀纷繁附和让周延儒督师,的确都快把周延儒吹到天上去了。

可东林党人千万也没想到,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弄出来“督师”这个项目,为的就是从天子手中争抢军权,眼看就要到手,温周又出来拆台,的确是可忍孰不成忍!

最后钱龙锡又转头望了望乾清宫,轻视隧道:“周延儒此人我深知之,夸夸其谈尚可,并无真才实学。虽蒙圣上召对,只怕他一定有甚么高超的观点,很快就让圣上大失所望呢”

紧接着就有圣旨送至内阁:“以东阁大学士周延儒为督师五省四府军务,江北各军均受其节制,钦此!”

可惜,让钱龙锡和其他东林系官员没想到的是,此次召对持续的时候却非常长,直到漏下数十刻,也就是过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周延儒才趾高气扬地出了乾清宫。

再看周延儒,本来还很有点忐忑不安,温体仁这番话说完,顿时腰杆也直了,眼神也狂傲了,仿佛一副志在必得、非我莫属的架式!

这就是所谓的“召对”了,也就是某一个大臣伶仃向天子奏事,其他官员是不能在场的。事已至此,众臣只得存候退朝。刚退出乾清门,一大帮东林系官员就围住李标和钱龙锡诘责道:“二位阁老,刚才你们为何不据理力图,把督师之位拱手让给周延儒?”

不但东林党措手不及,就连周延儒本人都瞠目结舌。不是他不想揽权,但他对军事一窍不通,这几日东林党人一再主张派重臣督师,他也只是死力反对,不想让大权落入东林党手中罢了,可从没想过本身去督师。并且天子也是刚刚才同意换帅督师的,他与温体仁固然夜夜密议,在这方面倒是完整没有筹办。

李标实在憋不住,出班抗声奏道:“陛下,周延儒确切合适方才说的那些标准。不过他毕竟年纪还轻,恐怕声望不敷,难以驭众”

“周延儒是阁臣,这第一条自是不消说了。第二条,周延儒曾任延绥巡抚,延绥为九边之一,且流贼横行,朝中又有阉贼掣肘。然延儒在任期间官声斐然,政绩卓著,即阉贼欲寻隙打压,亦不成得。

世人顿时觉悟。钱龙锡又嘲笑道:“何况圣上已将外官任免大权交给吏部。吏部都是我们本身的人,届时周延儒免不了要和我们打交道。”

这下李标、钱龙锡等人才垂垂有点觉悟过来:该不会是又着了天子的道儿了吧?如何这五条标准,越揣摩越像是为周延儒量身定做的呢?

前面的话,钱龙锡就用不着说出来了。但他不说世人也明白,到时候只要东林党人给周延儒小鞋穿,让他到处掣肘、四周碰鼻,甚么事也做不成,那他这个督师能平叛才怪!

这一问就是伶仃问周延儒了。周延儒此时也根基明白了朱由检的心机,当即躬身奏道:“臣正欲详奏,只是朝会上众说纷繁,臣一向不得机遇。”

“第三条,周延儒在万历四十一年会试、殿试连中两元,神宗天子钦点状元,当时年仅二十一岁。此等才学,廷臣中可有出其右者?

东林党人原觉得督师已成囊中之物,孰料半路杀出个温体仁,推举周延儒担负督师。温周二人互为翅膀,且与东林党是政敌,这是宦海上公开的奥妙,此前二人仗着天子的珍惜,也多次与东林党作对。

东林党人听了这番话,无不又惊又怒。在他们的眼里,温体仁与周延儒固然才学俱佳,却专以媚上为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督师如此重担,怎能让他抢了去?!

但是刚想辩驳温体仁,世人却全卡了壳。为甚么?因为温体仁说的全都是究竟,辩无可辩!又遵循五条标准,拿东林系阁臣一一与周延儒对比,还真就比不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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