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个毬!”张献忠大声笑骂道,“明早去襄阳领了粮饷,我们立即开赴,这就叫困龙入大海。还封甚么国公,老子奇怪他封?对了李哥,既然我们不去南京,你说去那里?”

李自成也嘲笑道:“我们又不是没当过兵,天下精兵只要三处,一处是辽东边军,一处是京师三大营,再有一处就是南京各卫所官军了。城里城外官军加在一起,起码有十万之众,又有守城天时,如何能朝夕攻陷?我们和守军拼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再来捡便宜,当我李自成是傻子么?”

“先生说的是正题。”李自成眨着仅剩一只的小眼睛道,“以我之见,昏君存亡未卜,我们当作万全筹办。兵贵神速,我和敬轩(张献忠字敬轩)的东路军应尽早开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占金陵。拿下金陵以后,全局都活啦。”

李自成嘴角绽放一个刻毒的浅笑道:“你还记得当年我在芮城豪杰大会上说的打算么?”

张献忠却满脸奸笑道:“跟先生说实话吧,俺老张是一眼就看上阿谁弹琵琶的妞啦。可惜王爷也看上了,老张哪敢跟王爷争,只好,阿谁词如何说来着?对,忍痛割爱。至于剩下这些货,骚是够骚了,但是比起阿谁小娘们,实在差得太远。俺老张走南闯北,睡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像文秀、能奇他们几个土豹子那样没见过世面,哈哈哈哈!”

“哼哼,姓朱的想得倒美,想把我们义兵架在火上烤。那金陵岂是轻易打下的?”张献忠脸上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想金陵是老朱家起家之地,当年沈万三筑金陵城,传闻城砖缝都是用糯米汁浇的,干了今后坚固非常。这么硬的处所让我们去啃,我老张怕崩了牙!”

“人称八大王八面小巧,公然不假!”李自成这才暴露一丝奸滑的笑容,“看来,你我兄弟是想到一块儿去啦。”

“直捣凤阳?”张献忠歪头想了半晌,鼓掌大笑道,“好啊!凤阳名为中都,实际上就是个破县城。淮河一带又都是平原,人丁稠密,最合适我们行动。李哥,说走就走,我们此次好好干他娘的一票!”--1o27+dj+21125435-->

这十三路人马合起来讲二十多万都是少的,差未几得有三十五万,尤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和马守应四家气力最强。至于曾经的流贼“大龙头”神一魁,以及“闯王”高迎祥的头领“紫金梁”王自用等人,则早已在流贼内部的火并中死于非命了。

云子建思忖半晌道:“这个好说,洪总督从全省征粮,襄阳城内粮饷充沛得很,明日二位将军差人来领粮饷便可。你们二位各领粮食五万石、白银三十万两,军器甲仗肆意拔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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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建忙恭谨地目送洪承畴走远,很快杯盘狼籍的宴会厅内就只剩下他和李自成、张献忠二人。

“酒喝得太多了,明日还要夙起,算啦。”李自成含混隧道。

“就是就是,我老张早在武当山里呆烦了!”张献忠嬉皮笑容隧道,“并且洪总督一贯喜好杀降,我们两个在城里呆得久了,老洪会不会黑了我们?要我说,东路军彻夜就拔营起寨,趁早打下金陵完事!”

此前洪承畴的官军虽与流贼对峙,但早已暗通款曲,数月没有交兵,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人马就驻扎在襄阳以西不敷百里的谷城和老河口。颠末大半年的养精蓄锐,这两支人马均已扩大至五六万人,再加上跟从他们抱团行动的“曹襙”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左金王”贺锦、“革里眼”贺一龙、“改世王”答应变、“扫地王”张一川、“混十万”马进忠、“闯塌天”刘国能、“射塌天”李万庆、“小秦王”王光恩、“过天星”惠登相,一起号称“十三家”。

酒不醉大家自醉,色不诱大家自迷。朱由崧在宴会上一眼看中了云子建献上的歌女蕾儿,被她搀扶着回房“歇息”。至于其他舞女,也一个没跑了,众将一人分得一个,各自找处所风骚*去了。就连平素一贯以道学先生形象示人的洪承畴,也一边对两名美女左搂右抱,一边喷着酒气对云子建笑道:“本督有些酒沉了,这里有劳先生。”

“好!”云子建极力粉饰着心中的狂喜道,“既然二位将军如此尽忠报国,那就请尽快出城整军,殿下和洪总督那边我去回禀。只要能霸占金陵,二位将军起码获封国公!”

在回谷城的路上,张献忠笑问李自成:“李哥,我看你刚才盯着阿谁女娃子,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如何,这股火你能忍得下去?”

李自成与张献忠大喜,商讨已定,便向云子建告别,又找到正对舞女宣泄的几员部将,把他们硬生生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带领麾下几百亲兵连夜出城,飞马赶回驻地。

李自成却面色乌青隧道:“敬轩,你觉得我是妄图女色么?不是,我看她,是因为她和射伤我眼睛的阿谁假羽士长得太像了!”

“**一刻值令媛,二位将军如何不及时行乐?”云子建对二人笑道。

顷刻间,云子建脸上掠过一丝阴云,倒是转眼即逝,淡淡笑道:“二位将军志存高远,岂是庸脂俗粉所能打动,这一点倒是鄙人欠考虑了。传闻金陵教坊司中尽是国色天香,秦淮八艳更是芳华绝代,二位将军若能早日拿下应天府,却不是肆意遴选?”

“只是我们在深山里苦熬太久,粮饷都耗损得差未几了,军马甲仗也多破坏不全。”李自成终究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说到这里,李自成咽了口唾沫,皱起双眉道:“并且我总感觉阿谁姓云的为人阴鸷,仿佛埋没祸心,连朱由崧和洪承畴仿佛都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上,而兀自浑然不觉。如许的人,你我兄弟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妙。”

张献忠当然晓得当年李自成在山西芮城着了道,被射瞎一只眼的旧事,也不好揭短,只是心中暗笑,半晌才道:“我说李哥,我们真要去攻打金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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