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他为乱最甚的五条，至于他即位以来行动古怪、于前朝轨制改弦更张之处，的确数不堪数，人神共愤！成大人，你刚才还问本王为何分开洛阳到此，那么本王还要问你，他当年在西安就藩，但是却为了女色千里迢迢赶到登州，又为了女色乘船出海到了朝鲜，前后分开藩地长达一年之久，成大报酬何不究查他的谋逆之罪？！...”
朱由崧则嘲笑一声道：“识时务者为豪杰，成大人未免有些陈腐了。万历朝时，圣意本喜爱父王，就是你们这班陈腐文臣，非要搞甚么‘争国本’，把阿谁没用的废料朱常洛扶上大位，成果如何样？不出一月就酒色过分而暴亡！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不肖，一个是木工子，一个是鸽子天子！父王身为宗室正脉、神宗天子圣意所属，若能早登大宝，我大明又何至于遭这七年的灾**！”
而朱由崧冒充客气了两句，竟然就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原属于朱翊铭的坐位上！
“第三，蜀王一系从洪武年间分封至成都，至今也已有二百余年，一贯尊皇爱民，循分守己。王叔朱至澍身犯何罪、法犯哪条，竟然被锦衣卫拘系进京？就算朱至澍一人有罪，蜀王世系但是太祖天子亲身定下的，朱至澍亦有世子，让世子袭爵便可，为何要削去王爵，全府高低数百口，至今还被有司囚禁？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这时成基命实在看不下去了，抗声向朱由崧拱手道：“德昌王殿下！襄王殿下辈分既比您高，又是这里的仆人，何故您竟坐了长官，这成何体统！”
而左边那位则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看起来不过二十岁摆布，举手投足之间都自但是然地带出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气度。
“第四，建虏犯境，或人不变更天下兵马勤王，只仰仗着京师城坚炮利死守不出，任建虏残虐畿辅，导致数十府县被破，数百万百姓或死于锋镝，或流浪失所，最后还放建虏安闲出关。祖宗有明训‘子守国门’，他守了么？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是是是，贤侄孙得是！”朱翊铭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将朱由崧往长官上让，“贤侄孙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快请坐下安息！”
此时朱翊铭额头盗汗已是涔涔而下，朱由崧却满不在乎地点头笑道：“成大人到礼法，本王也正想与成大人就此切磋一二。您看，祖宗成例、前朝圣旨，算不算是礼法，后代子孙能不能私行变动、乃至反其道而行之？”
朱由崧也就顺势起家立定，点头浅笑道：“王叔祖此言差矣，您地点的襄阳可不是浅显的偏僻城，而是一块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宝地。古之殷馗善观文，谓群星聚于颖分，此地必多贤士。东汉末年社稷倾颓、下大乱之时，诸葛亮恰是躬耕于离此城不远的隆中，左将军刘备人穷势孤，求贤若渴，三顾诸葛。而诸葛亮也不负刘玄德，以‘隆中对’馈之，未出茅庐，先定三分下，成绩了一段千古嘉话。由崧念及于此，怎能不心驰神驰之！”
“第五，藩田、官绅田，前朝自有定制。或报酬了一己私欲，以清查为名横征暴敛，前人百余年积累下来的家业瞬息之间化为乌有，堂堂王府竟致断炊，弄得大家自危、怨声载道，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
“德昌王？”成基命愣了半晌，俄然恍然大悟道，“莫非是洛阳福王世子、德昌郡王殿下？”
还不等成基命完，朱由崧立即以果断的手势打断他，忿然作色，连珠炮般地发问道：“好，本王就要成大人这一句话！本王问你，第一，寺人轨制为前朝所创，洪武年间定制，历经二百余载，于宗室不无裨益，现在废就废，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开口！”
本来遵循太祖朱元璋订下的宗室取名法则，燕王朱棣这一系子孙的辈分排名为“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朱由崧与朱由检是平辈，而襄王朱翊铭则与万历帝朱翊钧是平辈，相称因而朱由崧的爷爷辈，以是朱由崧称呼他为“王叔祖”。
但是不知为何，朱翊铭见了朱由崧，却立即惶恐起来，脸上带着极不天然的笑容将朱由崧扶起来道：“别别别，贤侄孙快快请起，本王偏处城襄阳，辈分徒高，德才皆无，如何当得起贤侄孙的大礼。”
“当然不能。但是...”
朱由崧还要下去，但是成基命已经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德昌王殿下，您晓得您刚才言，已经是犯上大罪了么？不错，下官承认，当今圣上行事专断，甚少与廷臣商讨，很多旨意下官也颇不认同。但是君为臣纲，君父有不谨之处，为人臣者可循循而善诱之，可犯颜而而谏之，乃至可去官而独善之，唯独不成如德昌王殿下如许藏怨毒腹诽于心，乃至做出大逆不道之举！至于你圣上曾离藩地，下官闻所未闻，不知殿下有何证据？！”
“不然！”成基命面沉似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此乃礼法大事，怎可含混？此事犹可，臣另有更首要的事要就教德昌王殿下：您本随福王殿下居于洛阳，却为何会赶来襄阳？可曾奉诏？”
“成大人好眼力！不错，恰是本王。”那年青人面带雍容的浅笑，径直从几人身边走过，对朱翊铭一揖到隧道：“朱由崧见过王叔祖！”
“第二，辽东锦州、宁远等地，乃是祖宗创下的基业。或人前脚信誓旦旦地不弃祖宗一寸地盘，后脚就号令辽东边军丢盔卸甲不战而退，把数百里大好江山拱手送给建虏，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
跟着这个扯得老长的叫唤声，朱翊铭和洪承畴都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成基命举目看时，见厅外并排迈进两人。右首的阿谁弓背哈腰，抬着左手让左边那人扶着，心翼翼、亦步亦趋，一看就是个寺人。成基命不由大奇，心想陛下已经下旨拔除了寺人轨制，是谁这么大胆量，还敢公开带着寺人来襄王府招摇？
“成大人，你看你...”朱翊铭从速打圆场道，“本王是心甘甘心让贤侄孙坐在这里，你又何必多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