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一只绣鞋(柳仲严盟主加更)

郭媛素知她爱听戏,便也不去扰她,自坐了下来,转首四顾,这才发觉,花厅里似是比方才空了好些,很多人都不见了,而那些仍旧在坐的夫人们,即使还在听着戏,但却一个个的面色各别,似是心神不属。

“用不着了。”郭媛阴着脸说道,一把就将扯碎的叶片扔了出去,散得满地都是:“包玉春定然未曾到手,若不然他必定一早就蹦出来跟我请赏了,还能憋到现在?”

这话一出,包含刘夫人在内的一世人等,便皆将视野转向了刘霜的鞋,果见那鞋子上有几缕细细的玄色的东西,似是水草。

越往下说,她便似是越恨,眼中的怨毒几近能射穿那厚厚的浓荫,切齿道:“这陈三,如何就如此难缠?我原想着叫包玉春借搜身之机,记下她身上的暗号,不拘是美人痣还是胎记,只消记下了一样儿,再把这事儿往那下三滥的处所一传。到时候,这位陈三女人的名号,可就要传遍下九流了。”

携芳觑着她的面色,谨慎翼翼隧道:“县首要不要换个别例……”

“罢了。”郭媛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固然阴沉,但眼神却显得很沉着:“我已经出过三回击了,回回都被那陈三看破,现在宜静不宜动,不然又是一场是非。”

那刘夫人自来是个没主意的,见状立时就慌了神,又见女儿描述不幸,眼圈儿也跟着一红。

“不过几根水草罢了,陈三女人不会连水草都没见过吧?”郭冰有些不耐烦隧道,深觉陈滢就像是专弟子下来克她们兴济伯府的,方才在亭中之时,她便给了人好大一个没脸,现在又来了。

郭媛闻言,面上带笑,眉心倒是蹙了蹙,没说话,只持续安坐着陪长公主听戏不提。

王氏姐妹正立在人群外瞧着,因见刘夫人一脸心疼地抱着刘霜,王敏芝的心下非常感慨,转头正要说话,俄然发明,陈滢竟然不见了。

姐妹二人悄声说着话,那厢陈滢却已是又往前移了两步,一双眼睛仍旧盯着刘霜的脚,就像是那上头有甚么东西吸引了她的重视力。

携芳轻声应是,提声唤来一众小丫环,世人便又围跟着郭媛,回到了小花厅。

归去时,那戏文正到好处,咿咿呀呀的曲声和在风里,唱的倒是:“袅东风游丝娇软,飘朱栏飞絮如烟,恁是那锦瑟流年暗偷换,奴呀奴,且自忧怜。”

“她如何畴昔了?”王敏芝大是不解,轻声问道。

王敏蓁没说话,只伸手往人群中心一指。

不知何时,陈滢竟然挤进了人群中间,正弯着腰站在刘霜脚旁,盯着她的一只脚看得入迷。

贵女们穿的绣鞋上凡是都要绣花儿的,那鞋面天然就不敷平整,就算偶尔勾着些甚么东西的话,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

可爱陈滢,几次三番与她过不去,上回武陵春宴之时,更是大大地下了她的脸。

长公主往四下里看了看,不在乎地一笑:“传闻是刘家的女人落了水,刘夫人并你祖母她们都畴昔了。”说罢她便又笑着轻抚郭媛的发丝,柔声道:“还是我们阿娇聪明灵巧,早早地便陪在母切身边,母亲也省了心。”

她的面上暴露了阴冷而又对劲的笑容,旋即却又沉下了脸,恨恨道:“可爱!当真可爱!这陈三竟还能滑脱了去,到现在包玉春更是连面儿都不敢露。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把那银子喂了狗呢!”

郭媛不由暗自奇特,又见那一曲已然唱罢,便往长公主身边凑了凑,轻声地问:“母亲,如何这一转眼的人就不见了好些?女儿出去的这一会儿,出了甚么事儿么?”

王敏芝立时点头:“大姐姐说的是,如果有甚么能帮得上的,我们也帮一把。”

这是她的未尽之意,虽未言明,陈滢却听懂了。

“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再找个机遇狠狠治一治陈三。”郭媛低声语道,面色非常阴沉。

郭媛底子就没去管郭凌,只顾自向那花架子旁走了两步,抬手便揪下一把叶子来,拿在手里胡乱撕扯着,眉眼间一派森寒:“包玉春那厮,真真是滑头得紧,我几次进宫,却一次都没找见过他的人。”

王敏芝凝目看去,不由张大了眼睛。

王敏蓁摇了点头,神情倒是非常淡定:“想来她有她的事理,我们在这里看着便是。”

携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今后退了小半步,低头不语。

且说刘夫人并程氏,此时已然赶到了水边,眼瞧着刘霜兀自正坐在那石凳子上哭,身上纵披着衣裳,但裙子倒是湿得透了,尽皆粘在身上,发鬓也狼藉不堪。

郭媛的面色又往下沉了沉。

说罢此语,她心底又是一阵怒恨交集。

若非司徒皇后特地把她召进宫中,又亲命着福清公主与她同吃同住,好歹圆过了场面,她在武陵春宴上丢的那些面子,只怕到现在还捡不返来。

刘霜除了身上脏了些、衣裳湿了些,人倒是好好地,也没断胳膊少腿,程氏自是放下了一颗心,又见郭冰与郭凝安排得很安妥,那春凳子也抬了来,她的心便更是落回了肚里。

没事就走远点,别跑来碍眼。

她看了看郭冰,一抬手,倒是指向了刘霜的左脚,神情非常慎重隧道:“郭大女人,你瞧见了么,刘女人的鞋子上有东西。”

这几句戏文,被那伶人唱得格外绵软悠长,台下的长公主已是听得痴了,就连郭媛返来都没发明。

“咦,阿滢人呢?那里去了?”她往摆布看了看,便问一旁的王敏蓁。

程氏在旁见了,倒是在内心念了句佛。

这话明显是说给携芳听的,携芳闻言,蹙眉想了想,便低声地回道:“那依县主看来,婢子要不要再请乳母进一趟宫?”

郭冰早就瞧见她了,只碍于人多不好说话,只刻见她竟然越靠越近,不由便拧着眉头道:“陈三女人如何过来了?有事么?”

在花架下又站了数息,郭媛身上的气势方才一松,意兴阑珊隧道:“罢了,归去吧,也别叫母亲等得太久。”

她可不想再被人指指导点地当笑话看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