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长公主并香山县主多宗行刺案,亦令盛京百姓极其气愤。
由此可见,元嘉帝奖惩清楚、恩威两立,凡有罪者,毫不宽大;然那些无辜之人,则不必担惊受怕,安生过日子便是。
除却以上诸人的措置,本案独一立下大功的郭凌,则获得了分外的嘉奖。
秋尽高城草木凋,这个多事之秋,亦跟着长公主并兴济伯谋逆诸事,灰尘落定。
这还是风雅的人家,寻个高雅的由头儿,大伙儿凑在一处乐一乐。更有那一等爱好热烈的,不是整寿也要做个寿宴出来,又或是小儿百日、孩子满月之类的,总之,举凡能拿来宴客用饭的起因,便都拿来,好歹也把这胆战心惊了几个月的魂儿,好生安上一安。
附马郭准虽未涉谋逆,却罔顾国朝、一心为私,未曾尽到一介臣子应尽的任务,该当重责。着贬为百姓、流徙漠北五年,三代以内,不得科举。
一方面,他们多次结合堂审,质询郭凌以及多位人证;另一方面,他们又寻来精于辨古的高人,对记事簿纸张停止鉴别,且派员前去明心生前出上天,调取多方动静。
冷寂了月余的盛京贵族圈儿,在年底之前,终是垂垂规复了生机。
半个月后,证词与证物,皆被证明为真。
再然后,元嘉帝方连降数道旨意,历数长公主等人诸般罪过,以“罪无可恕、按律当诛”八字,为此案定下了终究基调。
据传,程氏很早便发明,长公主对郭准一见钟情,只彼时郭准已然娶妻韩氏,并育有一女,伉俪非常恩爱。程氏见状、心生毒计,投鸩殛毙儿媳韩氏,同时又设下巧局,令长公主与郭准无媒苟合。最后,韩氏毒发身亡,长公主亦有孕在身,在程氏逼迫下,郭准只得尚主,而程氏的亲子郭冲,则顺理成章担当了爵位。
长公主私通叛党、谋朝篡位、杀人害命,罪当凌迟。念在其乃萧太后独一的骨肉,元嘉帝网开一面,留她全尸,剥夺公主封号,赐白绫毒酒,自行了断。
读罢奏折,龙颜大怒。
元嘉帝亲身颁布特赦令,使其不必与族人同罪,并赐立其为女户,赏京郊田庄一所、良田百亩、金银多少,允其自行婚配,旁人不得干预。
元嘉帝当场拍碎了一方御案,怒而悲啸、皇城尽闻,随后连夜颁旨,而抢先降下的,便是罪己诏。
虽天寒地冻的,又无一场豪雪应景儿,幸亏有寒梅怒放、瑞香盛开,那红泥炉、熏香笼、暖晴阁,恰是遥祭暗香、远观疏影的好烘托。
圣旨中,元嘉帝痛责本身这十余年来的放纵与姑息,竟至皇城脚下、万民面前,生出这等大恶大奸之辈,此案首罪者,便是天子本人。
然现在看来,明君就是明君,从不搞连坐那一套,比如兴济伯府的几家姻亲,抑或是长公主并萧太后的些许翅膀,在此案中根基未受连累。
这此中最为颤动的,便是兴济伯夫人程氏暗害儿媳韩氏案。
大寒过后,气候便日甚一日地冷着,却始终未曾落雪,唯冬雨连缀,万物萧索,六合间一片枯寒,繁华的盛都城,亦进入了寒冬时节。
至此,颤动全部大楚朝的长公主并兴济伯谋逆案、长公主多宗行刺案、香山县主多宗行刺案、兴济伯夫人多宗行刺案、兴济伯次子郭冲多宗行刺案,尽皆告破。
三法司出动近十名书吏,将统统案件一一誊抄汇总,向元嘉帝呈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折。
兴济伯郭氏阖族罪无可恕,贬为百姓,流配海疆,世世代代不得返京、不得科举。
一时候,盛都城中一片感慨,都道天家母慈子孝,倒将前些时候儿那些不太好的传闻,亦给压了下去。
东宫孺子郭婉,遇事不察、容污纳垢,虽情有可原、其错却不成悯,剥夺封号,着令皇觉寺静修十年。
一应旨意下发后,元嘉帝再度降下一道罪己诏,字字泣血,满纸懊悔。
得着这个准信儿,龟缩了好几个月的朱紫们,便又闲不住了,各种宴饮亦垂垂多起来。
天然,这平空蹦出来的人证与物证,本身就很蹊跷,三司自需几次查证,不敢忽视。
香山县主郭媛,残暴暴戾、杀人害命,罪当斩首。念其年事尚幼,且不涉谋逆,更受累于母罪,两番遇剌,情境不幸。着剥夺封号,冷宫软禁,毕生不得出。
怎不叫人气愤?
兴济伯郭重威、兴济伯夫人郭程氏、兴济伯次子郭冲,私通叛党、杀人害命,凌迟正法。
这本记事簿,乃其生母于姨娘亲笔所书,记录了从先帝末年年至其病故前的很多事,此中有好几个段落,刚好印证了郭凌的控告。
若仅只是供词,尚不能令案情急转直下,至为首要的是,郭凌出具了一本记事簿。
如此大量而又精准的控告,令案件调查有了庞大冲破,三司告急重审多位人证。
这对皇族母女表面崇高,公开里倒是残暴成性、残暴非常,待下仆极其苛毒,每年从长公主府抬去乱葬岗的尸首不计其数,乃至另有一家子被杖扑灭了的,各种罪过,令人发指。
如此暴虐的恶妇,比那书里说的还要可爱百倍,直令盛京百姓恨得牙痒,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据传,那份奏折厚盈三尺,元嘉帝足用了七个早晨,方才翻阅结束。
大楚朝正在疗摄生息,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亲人们却一个个与内奸勾搭,更兼私德出错,残害百姓、草菅性命,仅奏折中具名的死者,便达百余!
这怎不令人震惊?
便是杀人无算的盗匪,也杀不了这很多人。
待统统终成定局,世人这才惊觉,残秋早逝,又到寒冬。
此诏一出,长公主生身之母――萧太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紧随其上具陈情表一份,愿代天子罪,自禁长禧宫两年,静思己罪。
世人本觉得,元嘉帝这一怒,怕是将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都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家要遭殃。
也恰是以,陈滢提审珍珠、玛瑙之事,无穷期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