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俨闻言倒是笑了,他没有落座,而是扭头对身边的侍卫温喜说道:“带上两碗百米饭,另有桌上那盘酱汁扁豆,我们回房吃。”
尹姨娘一身藕粉色纱衣,挂着苦涩的笑意:“气候闷热,妾身为侯爷备下了绿豆莲子羹,侯爷快尝尝......”
“侯爷别急,”见叶伯贤起家要走,尹姨娘赶快拉住他的衣袖,羞赧道:“妾身听闻孩子都是吝啬的,不如过了三个月再奉告老夫人,如何?”
“妾身是怕大夫诊断有误,白白让侯爷空欢乐一场......”
沈常汾闻言面色大变,仓猝道:“殿下但是在指责下官接待不周?本日仓猝,下官将来得及筹办妥当.......”
叶伯贤忙谨慎的扶着尹姨娘坐在榻上,嘴上指责着,脸上倒是粉饰不住的高兴:“两个月了才和我说,你倒是沉得住气的。”
叶伯贤笑了:“你呀,老是这么谨慎,一会儿我去命厨房多给你备些人参燕窝来,想吃甚么固然交代厨房,你现在是两小我的饭量,营养要跟上。我这便去禀告老夫人,让她也欢畅欢畅。”
廖氏神采凄楚:“此事是妾身疏漏,只是妾身当然有错,侯爷又何至疾言厉色,竟要将妾身的管家之权也一并收回?莫不是侯爷还在记恨当日妾身禁止顾初浣进门之事?”
沈常汾闻言完整蒙了,“恕下官笨拙,不知殿下的意义是?”
叶伯贤不悦的皱皱眉头,大手一挥:“都是些江湖骗子,勿听那些个羽士妖言惑众。”
萧明俨都雅的眸子刹时迸发厉光,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沈大人过谦了,如此的珍羞甘旨都算接待不周的话,岂不让明俨惭愧致死?”
沈常汾的神采丢脸至极,右脚向地下蓦地一跺:“你说该如何办!”
廖氏分开后,叶伯贤双手背后,踱着步子朝尹姨娘的院子走去。之前听顾初浣的劝见了尹姨娘,只觉她清癯了些,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巧讨喜,是以叶伯贤这几日总会抽出时候去她那坐坐。
尹姨娘丝帕掩鼻,羞怯一笑,点头道:“看过了,说是已经两个月了……”
廖氏闻言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常日里侯爷虽与本身不甚靠近,但也是尊敬的,怎的这些日子为了几个下人几次开口呵叱,现在竟要剥了本身管家之权!
尹姨娘还未答话,身边的丫环倒是捂嘴一笑,插话道:“侯爷,姨娘可不是病了,是.......有喜了!”
常敬侯府。
师爷谨慎的从怀里取出一包红色粉末,将脸凑到沈常汾耳边,小声道:“眼下怕是只要大皇子能救大人您了,这药到底下是不下,全凭大人定夺。”
消停几天,常敬侯府又出了一档子怪事:大夫人的婢女小翠在一天夜里无缘无端不见了。
廖氏闻言心中总算回暖一些,也似有些疑虑的说道:“也不知这段时候是如何了,府里总会生出些乱子,弄得民气惶惑,不如请个法师来看看,如果无异,也能心安些.......”
方才心急派米,故而萧明俨并未踏足府衙,眼下进了门,才发明这明州府里真是豪华至极,雕栏玉砌、沉香缭绕,竟比本身的住处还要好上很多,神采不由得阴沉下来。
“你呀,真是谨慎的过了头……”
“明州百姓已无粮食充饥,沈大人却能如此豪华,果然是百姓的好父母官啊!”
沈常汾感化宦海多年,岂会看不出萧明俨的神采不悦,还觉得是指责本身接待不周,忙将头扭向一旁的师爷,怒斥道:“殿下亲临,怎能以如此粗茶淡饭欢迎?快去,命人将后院的豹子宰了,再叫夫人将本府的上好血燕取来!”
廖氏点头,未再做对峙。
叶伯贤大怒,叫来廖氏到正堂训话:“这府里比来如何就没有个安生时候!前些日子是欣冉投井,没几日你的婢女又不见了,我看你的管家之权是不想要了!我看着孙姨娘也算勤恳,你若不想管家,大可将钥匙交到她手上,也免得操心!”
沈常汾闻言凝重的点点头,又俄然目露寒光,咬牙切齿道:“二皇子,你既不肯领我的情,为求自保,下官也只好兵行险招了,统统是你自找,怨不得我!”
“侯爷,您来了……”
师爷瑟缩着应下后,忙不迭的去做事了。
一碗莲子羹下肚,叶伯贤感觉清爽了很多,昂首看了看尹姨娘,只觉比昨日又清癯了些,不觉担忧道:“怎的神采这么丢脸,但是病了?”
看着萧明俨拜别的背影,沈常汾的汗簌簌地往下冒.....
交代完工作躲在门口的师爷见萧明俨二人带着米饭分开了,才捏动手脚走到沈常汾中间,谨慎的开口道:“大人,这二皇子来明州才半日,已是对大人您诸多不满,如果他日御前诉状,大人唯恐乌纱不保啊!”
叶伯贤见她眼中泪光点点,又想起她进府多年,的确未有甚么严峻的错处,心中有些不忍,语气上也温和起来:“方才是我语气有些重了,你我伉俪多年,这侯府从未出过甚么乱子,我自是信赖你的,只是这段光阴府里不安生,你便多费些心吧!”
进了正堂,见到满桌的珍羞甘旨,萧明俨谪仙似的脸庞愈发不喜......
沈常汾常日安适惯了,半天下来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他恭敬的走到萧明俨身边,垂首道:“殿下半夜兼程赶到明州,未及安息又为百姓派米,想来已是累了,微臣已命人备下饭菜,请殿下挪步府上。”
说着,意味深长的在沈常汾肩上重重一拍,头也不回的走向客房。
萧明俨满脸倦色,淡淡的点点头,踏步上马。
叶伯贤闻言猛的站起家来,镇静之情溢于言表:“大夫看过了?”
师爷慎重道:“若二皇子此时出了事,对大皇子最为无益,是以他也会沾上莫大的怀疑,大皇子沉思熟虑,怎会做出这等愚笨之事?大人放心,这药性挥发极慢,没有个一年半载死不了的。”
沈常汾踌躇半晌,说道:“这药可靠吗?如果在我明州地头出了事,到时候别说乌纱不保,我一族长幼的命怕是也要跟着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