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段鹏稍稍松了一口气,遂又问道,“他们那铺子里的东西,都找着了罢?”
“林御史坦言,此事还未水落石出前,并不会鼓吹出去。何况这些光阴,他皆在驿馆内,黄某遣人看着呢,阿谁申保护与其他侍卫都未踏出驿馆半步。如果真要清查此案,恐是现在也无证可寻。”
“为兄这便去城外点兵,如果这林御史冥顽不灵,那就莫怪我等心狠!”
“早些时候,段某就劝你,这账簿万不成由薛坤保管,里头的一应账目得交给个信得过的人,如果你那半子一向在丹阳,干脆就该扔给他去记。”
段鹏似是想到些甚么,猝然问道,“秦氏佳耦二人可措置洁净了?”
元瑶见状,不由莞尔一笑,柔声道,“看来夫君早已有了应对之策?白费如此担忧,竟是连妾身也瞒了去。”
这段郡守的心真是被黄之屹来回摔打,如果早早便晓得本日有这等烦苦衷,打死也不肯出这个门,就是候着林御史上门来抓他罢,大不了领兵杀了他便是。
“皆取走烧了,没留下陈迹。”
段鹏闻言,不由微微点头,悄声道,“此言有理。”
画舫内的亲卫闻言应了下来,又齐刷刷地从画舫上跳了下去。可毕竟是四更天跳进秦淮河里,饶是已到了初春时候,这河水也是极冷的。
“北边?”这段鹏低语了几声,遂又想到前阵子城外庄子的命案,死的郑金奎及要送去揽月楼的三个女人,这案子听黄之屹也提起过,似是薛坤与郑金奎因几个女人起了争论,可此案与账簿也并无太大的关联,这薛坤总不能拿着账簿去长安告状罢?
段鹏听闻这账簿丢了,多少有些焦急,现下也只能想着账簿未落入那林尽染的手上。
段鹏闻言,这又微微垮了肩,落了座,凝神半晌后道,“那可查到了薛坤的下落?”
黄之屹所言倒是让段鹏稍稍放心了些,可仍有疑虑,遂问道,“如果这林御史不识好歹,硬要清查此案,该如何措置?”
这段郡尉原名段鹏,至江宁做这郡尉亦有近十年,领兵的本领也算不错,按理如果想再往前迈一步也并非不成。但留在丹阳,稀有不完的银钱,有享不尽的小美人,哪又为何要分开这块风水宝地?
东风温暖,树影窈窕,晨间的秦淮河有如一面宽长的镜子,在朝阳的晖映下,闪动着光辉的光辉,藏着诸多隐蔽的黑夜终要悄悄畴昔。
船尾就只留了一名亲卫坐着,四周张望着动静。
“可他亦能要了我二人的命!”
“便是去寻了,不知这林御史的意义,这才未及时奉告兄长。”
“低声些。”黄之屹从速表示段郡守坐下,轻声欣喜道,“兄长且听我渐渐说。”
林尽染现在还在和元瑶归置着香水,这阵子倒是真没少做,他又何尝不想出去透透气,不过本日之事毕,该当可放心分开江宁。
段郡尉闻言一怔,神采有些奇特,似是有些不安地说道,“他毕竟是陛下派来的监察御史。”
黄之屹见段鹏又重新坐定,便淡然说道,“林御史手中也独一一本账簿罢了,我们便是将其别人证、物证都给毁了,他拿不住我们的把柄,又如何能定我们的罪,即便是告到陛上面前也不能。”
知这段郡尉是个没心计的人,黄之屹未曾多言,只让他去胡思乱想。如果点的越透辟,他就越能有本身的主张。
段鹏深知有别人在场,并不能细聊此事,便挥手号令道,“你们先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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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屹赶紧拉了拉段鹏的笠衫,摆摆手表示他快坐下,轻声欣喜道,“兄长莫急,这元正前,黄某已去驿馆向林御史探过口风。”
“本日是上元节,如果不到夜里,去哪儿赏灯?”林尽染笑言道,手里还不断地忙着活。
“他怎说的?”段鹏闻言便急问道,又俄然想着黄之屹竟然早前便去驿馆摸过底,当下又佯装不悦道,“好啊,黄老弟早就去寻了那林御史,已不与为兄言明,现下还来调笑为兄。”
这秦氏佳耦是卖力黄之屹与揽月楼之间买卖的牙公媒婆,手中也是捏着买卖的凭据,本也是秣陵人士,跟着黄之屹一同来了江宁,持续做这桩子买卖。
黄之屹叹了口长气,“如果查到他的下落倒也罢了,可这薛坤似是人间蒸发了普通,毫无踪迹可循,只知去了北边。”
段鹏越想越烦,干脆便拍案而起,大声道,“黄老弟如何说,为兄如何做。”
此言一出,饶是段鹏也不得不再多思忖几分,眼下天然是相安无事,可这账簿毕竟是已经落在他的手上,存亡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可又俄然想到这申越怎的还能闲下来,神采倏然一变,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愣在那儿何为,快过来帮手。”
“如果他不识时务,呵。”黄之屹随即冷哼一声,“他也总有要出江宁城的时候。”
早前黄之屹便与他说,常日里公事繁忙,未能亲身做这些噜苏的细事,故而账簿都一齐交给薛坤代管,年底与令媛阁结算分红时也便利些。
本日的江宁城自卯时起就已是闹热不凡,秦淮河上游船如梭,通衢上马车哒哒嗒地青石板上驶过,街头巷尾,出摊小贩的叫卖声都比常日里更加用力,蒙着面纱的女眷也多了很多。毕竟是上元节,亦是赶上了商讨同事香水的时候。
可当下,这账簿倒是丢了,倘如果平常百姓捡去,只当是柴火烧了倒也作罢,但如果被林御史捏在手中,这丹阳郡恐是要翻了天去。
申越自那任来风的亲卫来了以后,便回了驿馆,倒是听到些风声,本筹算拿了这账簿,挨家挨户去找那些女人家查证,何如自家姑爷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驿馆半步,且还不得见外人。虽说这驿馆内东西也甚是齐备,可如果如此待上近半旬,倒也真是无趣的紧。
“甚么?!”段鹏闻言更是悚然惊出了一身盗汗,惊呼道。
黄之屹见段鹏已有些意动,遂说道,“兄长放心,如果此事败露,黄某一力担下统统罪恶。便是本郡守命令,命段郡尉务必杀了那林御史!”
“黄老弟这说的那里话!”段鹏佯装不悦,可心中亦有些忐忑,也罢,如果真到了这万不得已的境地,便带领亲卫逃出江宁。
黄之屹又饮一杯酒,轻声说道,“这账簿在林御史那儿有一份。”
申越这阵子算是闻够了这香水味,连连摆摆手,“姑爷还是和二夫人渐渐归置罢,申越不便打搅。”说罢就从速溜到院子里去舞刀弄枪。
“听闻初五那日他们回江宁,在半道遇了强盗,已经殁了。”
“姑爷,咱甚么时候出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