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闻言快步走至玄寂道人一旁嘲笑，可又快速正色说道，“师尊可知，弟子本日撞见了谁？”
“不过是些小把戏，你们瞧好了。”
“夫君此言倒是透辟，毕竟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此等小事，弟子倒还未放在心上。”
林尽染先前便听闻过这类小把戏，特别是这印记，倒真能将人利用的觉得是这道长在斩妖除魔，如果不知这此中的门道，的确能震慑民气。
因而就动用了多量的劳力，将清池观以北的北里湖与以南的钱塘湖贯穿挖通，如此便可供观内的羽士取水，而这条贯穿的小河取了一截拓宽，便做了这清池。
林尽染欲言又止，心中暗想，这元瑶一口一个夫君，江南一起下来又甚是体贴，可关于揽月楼一事，还真是应她所言，并未透露半个字。
但见玄寂道人抚着长须，沉声说道，“悟道之深浅，非在名分，乃在于心与道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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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寂道人先一步到了二层楼阁，凭栏候着玉真来此，闻其上楼的脚步声，便嘲弄道，“本日，你倒是显得有些狼狈。”
“姑爷，竟也会斩妖除魔？”申越倏然惊呼道，倒真是自家姑爷给吓的怔住了，可转念一想，既姑爷能如此做得，清池观的那些羽士不也可用此法唬住钱塘百姓吗？
可说出这番话，玉真较着便是口不对心，眼中闪现一丝痛恨之色，又很快的压了下去，举起茶盏便是一饮而尽。
“夫君，倒真是个妙人！连这等伎俩都了然于胸。”这倒是让亲历此事的元瑶顷刻恍然，如此两相对比下，应委实如此。
玄寂道人便是常在这清池上的碧波亭打坐，来往的十方善信除了要进观内拜三清，顺道亦会来这碧波亭拜一拜这玄寂道人。
元瑶也未曾推测林尽染此时话锋骤转，又提起了揽月楼，现在只施施然坐在他身边，轻笑道，“夫君恐又忘了，关于揽月楼，妾身可不会透露半个字。”
林尽染将这些东西稍稍清算了一下，“钱塘百姓便是被这些羽士给蒙骗了，至于其他的那些神通，也尽是些哄人的把戏。”
玄寂道人递了手中的一盏热茶，饶有兴趣一问，“谁？”
话说这钱塘湖边有一缓坡，曲径通幽，往前便是佳境，密林中匿了一所道观。传言，此处兴建便用了两三载，后又拓建一番，至今已占地约有十亩，莫说是余杭郡了，许称得上是江南最大的道观。
“那玉真道长便是用这类伎俩将你唬住。”
清池观中有一处池子，说是池子倒还真算不上。清池观所处的位置本是在小土坡的顶上，可观内取水不便又该如何？
“你的脑筋里，便只要这些。”玄寂道人还未等玉真说完，便沉声打断，转过身来又高低核阅了一番，诘问道，“你将方才之事与为师细说。”
元瑶和申越在一旁看的猜疑，不知这林尽染究竟是要做些甚么。
“师尊！”玉真道长见着另有很多信徒，随即躬身一拜。
林尽染对这类伎俩实在是嗤之以鼻，只用手指悄悄蘸取碗中的碱水，往这浸过姜黄水的纸上一划，便呈现一道红色的印记，只是色彩稍稍淡了些，与那玉真‘使得神通’倒真有些如出一辙的意义。
沉默很久，玄寂道人方才淡淡说道，“既是如此，你去楼下将那物什取出，寻个机会送去驿馆罢。”
“哦？故而，便是他将你弄成这副模样？”玄寂道人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只悄悄地望着院中的雨景。
这玉真倒也是实在，便将方才钱塘湖边的一事皆说了个明白，连林尽染与其美妾的神情都道尽了。
林尽染微微点头轻笑，耐烦解释，“实在也是些哄人的手腕，官方农夫便有鄙谚，‘早雾晴晚雾雨’，‘东虹日头西虹雨’，‘朝霞不出门，朝霞行千里’，诸如这般的鄙谚数不堪数。这玄寂道人不过是借着察看天象，这才猜测本日或雨或晴。”
玉真道长见玄寂道人今后院而去，便是紧随厥后。
“我等受教！”这十方善信皆是虔诚见礼，齐齐恭声说道。
可这玄寂道人未多言语，便径直今后院而去，可令人赞叹的是，玄寂道人在雨中行走，却滴雨不沾衣，这番‘神迹’并非只要一次两次，钱塘百姓对这玄寂道人是神仙下凡、神仙转世、活着神仙等诸般说辞皆是坚信不疑。
“这玄寂道人如果真能呼风唤雨，为何不在辰时作法时，便天降甘霖？生生是等了几个时候，才降了雨？”林尽染有些没好气地抛出疑问。
“申越受教了。可这清池观一事，姑爷可要插手要管？”既是体味了此中门道，申越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肯这钱塘的百姓受此蒙骗。
申越闻言可仍有些半信半疑，遂轻声问道，“可这玄寂道人委实是求来甘霖，这等天公作主的事，如何做得了假？”
还未等半晌，便听他有些回味地说道，“可这林尽染身边有一房美妾，是长安来的，那但是揽月楼的头牌女人，弟子使了些手腕，瞧了她的面貌，啧啧啧，音容、身材皆是上上品···”
“便因如此，钱塘才未有揽月楼？”
这方才落进钱塘湖的玉真道长，淋着细雨沿着巷子径直往道观而去。沿途也遇着很多熟谙的斋主，只闲叙几句，便仓促返回观中。
“这···”
林尽染缓缓坐下，手指轻点着桌案，淡然道，“那得看有多少钱塘百姓受此捉弄。即便我将这些把戏皆一一戳破又如何，百姓如果执迷不悟，想来我也会被这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申越听闻此言也难以答复，当时只道是这玄寂道人得魂飞天涯，与天公商讨，这才花了些许时候降下甘霖。
“现下丹阳申明大噪的监察御史，林尽染。”
这玄寂道人闻言，眼皮微动，拂尘一撇，缓缓站起家来。瞧着他确是有些年龄，须发皆白，可容颜倒是显得年青，面上鲜有皱纹。一眼望去，倒真是很难推断出他的实在春秋。
江湖方士皆喜用些小伎俩来捉弄无知的百姓。若说百姓中无人识得，倒也不至于，官方多的是三教九流之人。
可哪有人能看破统统伎俩，即便是说破了，却也架不住三人成虎，届时这些被捉弄的信徒群起攻之，想来遭罪的还是本身。
江南多烟雨，这藏匿在密林中的清池观便更添了一丝奥秘感，虽说此处看着有些偏僻，可来往清池观的十方善信委实很多。
林尽染叮咛申越取来的物什里，用姜黄水将纸浸湿，又取来火将其稍稍烤干，遂取来草木灰混了水，在盆边又挂了一条白布，另取一个碗将经白布过滤的水接下，这便是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