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怪你多管闲事，不敬长辈，你又该如何？”
皇后和柔嘉长公主眉头也微皱一瞬。
见糕糕写了“六合玄黄”，快意便写了“宇宙洪荒”，除此以外，他们还不约而同加了几个字。
“是……”建文帝止了笑意，点头应道，“的确如此。”
孰不知现在她内心也在迷惑汗颜——她和裴西岭可从没教过这些，应当是周念慈给他们开蒙时顺带着教过的，未想本日还真就哄得建文帝欢畅了。
说罢，她眼睛转了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改……改……”卡了半晌，她更严厉地开口，“改了，那就是好孩子！”
建文帝接过，轻尝了一口：“君山银针降火，倒可多喝一杯。”
见建文帝沉思不语，皇后亲手奉上茶，笑着开口：“这是刚上的君山银针，皇上尝尝。”
“不要笑！”快意急道，“我说的都是大事理，有甚么好笑！”
“千字文都学了一半啦！”快意眉梢对劲，“会识字，会读书。”
建文帝叫宫女摆上笔墨，叫快意和糕糕写几个字瞧瞧。
建文帝挑眉看着他：“谁起的名字，倒成心机得紧。”
“皇上——”皇后刚开了个口，就被建文帝摆手制止。
赵瑾垂眸听着，心下却有了计算。
建文帝笑了一声，随口问道：“那你说，家中有长辈出错，该如何待之？”
他话落，殿内沉寂一瞬。
瞥见皇后惊奇的目光，赵瑾抿唇轻笑。
听到最后一句话，建文帝眉梢微挑：“哦？”
不管建文帝是想眼不见为净，还是真有谋算，此事对六皇子都不能算糟。
笑声乃至都能传去鸾凤宫以外去，任谁都能直观感遭到他的好表情。
“这就对了。”快意松了口气，“只如果为叫长辈成为更好的人，长辈罚长辈有何不成？快意常罚父亲，父亲还说快意罚得对呢！”
建文帝闻言发笑，眼神却意味不明：“你说的极是。”
“快意糕？”
——看到那稚嫩而不失敬爱的“皇上万岁”和“大齐永昌”，建文帝又是朗笑出声。
他们也不怕生，提笔就写了起来，架式摆得实足端方得体，笔下的字却歪歪扭扭，也就是个能辩白出来的程度了。
因为建文帝在场，他们在鸾凤宫也没待多久，略坐了坐就施礼告别了。
裴承志的事是杜琦奉告他们的，还顺带踩一捧一夸了把裴羡，未想糕糕倒是记得牢。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真有些事理在的。
这但是光亮正大的机遇。
“读书与明理是两码事。”糕糕脆生开口，“我大哥那样爱读书，却尽干畜肇事，我姐姐在农家长大未曾识字，却能明辨是非，心胸大义，可见读不读书都不影响人明理懂事。”
赵瑾考虑一瞬，笑着回话：“此乃为臣本分，不敢居功。”
——带着一串犒赏与建文帝的亲口奖饰分开的，乃至连快意和糕糕都没被他落下。
“长辈居长，长辈罚之，难道叫人诟病犯上狠心？”
“我们的名字当然是父亲母亲起的啦！”快意一脸“你真笨”的神采。
建文帝闻言正要说话，快意却皱着眉头开口：“教子有方？那女呢？”很较着这句她听懂了。
建文帝本日笑的次数格外多，世人察言观色，也随之轻笑起来。
建文帝也不至于同个还没他年龄零头大的吃奶娃娃叫真，反而很有兴趣地同他们聊了起来：“你仿佛很懂情面油滑？”
少顷，建文帝才看着快意道：“聪明不假，可千字文都没学完，还敢说本身晓得情面油滑？”
建文帝听到他有条有理的话也非常不测：“倒是有理。”
“再大的长辈出错也要罚！”快意小脸顿时严厉起来，“人本不该出错，若犯了，那就要改过，改过才气更好！若不奖惩长辈，如何能叫他们知错就改？若不知错就改，如何能变成更好的人？”
“童言童语却恰能直击民气。”建文帝摆手叫她坐下，“小小年纪能看得如此通透，可见你伉俪教养极善。”
“皇上劳计万民，自是辛苦些，有些人或事便瞧过便罢，活力可不值当。”
皇后问道：“御史又参安阳郡王了？”
赵瑾手动了动，一时不知该捂脸还是捂快意的嘴。
“晓得朕劳计万民，自家人却上赶着扯后腿。”建文帝冷哼一声。
娃啊，老父亲被你卖得裤衩子都要没了！
建文帝似有些好笑，不由问她：“你可识字读书了？”
快意不晓得甚么叫情面油滑，但面上很能唬人：“那当然啦，你有不懂之事，可来问我。”她抬起下巴。
快意直接便回：“有错当然该罚。”
听到这话，殿中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父亲有错，快意罚之，那是应当的！父亲已经成为更好的人了！”快意眼神果断，但不测的没抖暴露更多老父亲的黑汗青来。
对他们平阳侯府就更不算是糟了。
“平阳侯教子有方，忠君爱国啊！”
她偏头时正对上柔嘉长公主的眼神，两人俱是笑而不语。
晓得赵瑾随后还要去赵府，柔嘉长公主便先告别了。
“那当然啦。”快意笑眯眯道，“以是快意既读书，又明理，还晓得情面油滑呢。”
快意这一遭，是误打误撞创了谁吧？
见他们谈天告一段落，赵瑾适时起家请罪：“冲弱年幼，童言童语当不得真，能得皇上一笑便是他们的福分了。”
赵瑾含笑谦善几句。
内阁六部都是实权，可京郊大营也实权也不小呢，还是重中之重的兵权……
皇后笑了笑：“平阳侯铁面忘我，在他手底下历练，小六怕是都偷不得懒了。”
赵瑾眼神一顿。
“父亲没有怪快意，如果因为……因为忠告顺耳！”这回没记错，快意说得更有底气，“如果因为忠告顺耳叫长辈讨厌怨怪，那就不是个好长辈！”
“哈哈哈哈哈——”
建文帝发笑一瞬，改口：“自是教女有方。”
“御史如有由头，恨不得本身提鞭子替小六打归去！”提起前朝，建文帝也糟心得很，转眼瞥见赵瑾，倒是有了主张，“京郊大营空虚，便叫小六去平阳侯手底下历练吧。”
“想挨打就挨个够！”建文帝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