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眼,正对上宋铭扬看过来的眼神,他目光清润,还是淡然清澈,没有一丝惶恐。
底思威叩首到地,那鲜红的血从他肥肥的额头上流下来,在玄色油亮的地砖上蜿蜒开来。
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只能死死地忍着,不敢动一动。
底思威叩首如捣蒜,“罪臣该死,罪臣该死,伏祈陛下保重龙体,是为万民之福……”
“万岁?哈,万岁?就尔等禄蠹蠢材,朕还能万岁?不被你们立即气死就算是万安了。”
“其心可诛!”他狠狠地夸大了一遍,“去夏水患祸匪横行,尔等不报,今春又言匪乱猖獗,深夜突袭了莱州府衙……的确是……罪不容诛!”
天子身材高大,现在气得浑身颤栗,系在腰间的玉佩悄悄地磕着御案,收回叮咚的脆响。
“其心可诛!”天子猛得起家,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他指着底思威,气得神采乌青。
苏茉和宋铭扬等人也都垂首侍立,大气不敢出。
天子冷哼一声,双目寒光凛冽,常日里不怒而威,现在大怒之下,的确是滔天大火,巨浪翻涌,把个底思恐吓得肝胆俱裂。
“客岁夏汛期到临,尔等上奏莱州、并州、徽州三处大水,朕命尔等开仓放粮。底思威,你来回朕,你们是如何放的?”
刘玉忙着人去传,莱州巡抚底思威一起小跑,跟着传话寺人仓促而至。
“闭嘴!”
上面的寺人宫婢早就司空见惯,一个个敛气屏息,大气不敢出,恐怕被累及开罪。
一进御书房,他立即三跪九叩的大礼,“罪臣叩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
鲜血直流,从他又白又胖的脸颊滚落在绯色官服上。
天子暴怒,立即打断他,起家一把将中间的水晶镇纸砸了畴昔,那镇纸做成方体,角度锋利,一下子磕破了底思威的额头。
他声音颤抖,“回陛下,罪臣……罪臣一向共同……开仓,赈灾,无法……无法匪贼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