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念间已是回想了诸多旧事,即便是金丹真人,也有些堕入此中。

徐子青见到,不由咋舌。

丘诃真人欢乐之至,天然不去理睬旁人如何评断、如何群情,当下打出一道法诀,使他脚下锦绫簇簇而动,往他小竹峰飞去。

云冽仍着一件素色长衣,乌黑长发垂于身后,有一根青色发带自中部扎住,是神情冷峻,七情不动。乍一看他仿佛仍然与畴前普通、别无二致,但是以丘诃真人与徐子青看来,他的确有很大的分歧。

徐子青启事两老辩论,做长辈的不好插口而恭敬立在一边,见提及自个,便上前一步施礼:“长辈徐子青,见过朱真人。”

如有似无的剑意环抱,像是还未能全数收敛起来,亦或是之前结丹时浪荡空中的些许残留剑意尚未消逝。

但是师尊挂记师兄,就常常过来为他休整道场,因是属性为土,却也非常轻易。这才让师兄能放心练剑……可见师尊爱徒之意深远,实是值得恭敬。

丘诃真人便道:“那就由子青陪为师同去罢。”

丘诃真人笑得极是欣喜,伸手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却又收回:“云儿已然长大,现在堆集薄弱,今后仙途定然一片开阔!只可惜为师有生之年恐怕没法见到云儿成仙,倒当真遗憾了……”

他已然五百余岁,金丹真人寿元也不过八百罢了。更何况他资质有限,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公然是不能了。他此生能晋阶金丹已是天赐洪福,最大的成绩,莫过于收了云冽为徒……丘诃真人转头又看一眼徐子青,唇边含笑,或许,现下还要算上一个徐子青。

这峰顶应是云师兄常日里练剑之所,但是师兄剑法高强,如果尽力施为,定然要将这峰顶折腾得不成模样。如此几度过后,峰顶想来也要垮下一半。

倒是丘诃真人见地面并未完整规复,略略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云儿意志果断、修行也很勤奋,结丹后已然远胜为师。为师现在脱手平整地盘,倒是再没法消去云儿所划下的剑痕了。”

徐子青抬头,也非常灵敏地发觉了云冽那一丝极纤细的窜改,心中实在欢乐,立时开口道:“恭贺云师兄顺利结丹。”

丘诃真人与他比邻而居也有多年,听他此言,就晓得他是别扭了满心的恋慕之意,也不跟他计算,挥挥手,非常漂亮:“丢脸便丢脸,以云儿的性子,我便浑身是泥,于贰内心也没甚么两样!”

徐子青恍然,便不由觉出几分好笑来。他算是看了出来,这两位金丹真人非常熟稔,相互之间虽是争胜很多,实则也该是一对老友罢。

可那八位师妹却纷繁推让:“金丹真人威仪,我等实不敢冲犯。便请二师兄为小妹们走一遭,以恭贺大师兄顺利结丹!”

此时小竹峰上异象已然消逝,峰顶满盈出一道极其弘大的威压,如流水普通往四周分散。比起之前那冰冷的锋利感,现在是多了一丝圆融之意,刻毒峻厉还是,倒是再无那般古板固执了。

现在的威压并无侵犯之意,故而其他诸峰峰主也都收了峰外布下的禁制或是宝贝等一应物事。

倒是丘诃真人习觉得常,他伸出一手,五指抓动,口中念叨:“起、起、起!”

他就笑道:“此回是为师不敷谨慎了。”

顷刻间本来被四散剑意砍得乱七八糟的山地山岩之类,就 可见地敏捷合拢了表皮,不说是规复如初,却也只留下了浅浅陈迹。

自此五陵仙门又多一名金丹真人,也多了一名潜力极大的年青修士。

峰顶仍旧一片沉寂,但仍然不是死寂的寂,而带上一点生机了。

云冽闻徐子青之言,略点头:“需不时警戒。”

朱真人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嗤道:“不过是弟子结丹罢了,你这做师父的却失了仪态,真丢脸得紧。”

丘诃真人到底不是思虑纠结之人,只一叹就抛诸脑后,随后就抬步往那山壁上开凿的洞府走去,一面唤道:“云儿,境地可已安定?为师与你师弟瞧你来了!”

徐子青轻咳一声,赧然道:“方才险遭心魔,不过并未沉湎。”

徐子青听他语气,虽有伤感,竟还是欢乐更多,内心也是一暖。

朱真人挑眉扫一眼徐子青。

多年来他为云冽忧心如焚,现下云冽终究结丹,今后仙途如何他虽没法插手,却也知以云冽 最难关头已过,勿论再赶上多么险阻,总不会再如之前那般!

徐子青微微一笑:“天然要去瞧一瞧云师兄的。”

不过这些残留的剑意对丘诃真人造不成影响,对徐子青也无敌意,使他们两个很等闲地就来到了小竹峰峰顶上。

还未走近,已有淡淡杀气袭来。

他这行动若行云流水,明显常日里并未少做。徐子青见状,就有些明白。

云冽结丹晋升之事已是灰尘落定,方才于四周旁观之人也尽皆散去,即便是心中有甚么计算,也不会在此时此地与人言说。

很快到了山腰,丘诃真人收起锦绫,又笑道:“为师要去见一见你们大师兄,不知徒儿们可要与为师同去?”

云冽低头:“多谢。”

云冽沉默,静待他说。

方才那些动机倒是贰心底长存之念,他道心安定,加上自发得不能冲破元婴,也不很在乎,没猜想现在来瞧一瞧徒儿是否安好,反而使自个“不安好”了。

这乃是在与四周诸峰头真人打一个号召,也是新晋的金丹真人将来源、近况报与宗主晓得。

而后云冽再看徐子青。

就听云冽说道:“心魔劫余留气味尚在,请师尊谨慎。”

如此冰冷的气味,不是云冽又是何人?

丘诃真人当真是欣喜若狂,他背动手在锦绫上来回走了两趟,口中连声呼道:“好!好!好!”

丘诃真人忧色难掩:“我亲传二弟子徐子青,单灵根,更是云儿的老友。如何,比你屋中的宝贝弟子不差罢?”

朱真人高低将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撇撇嘴,一拳轰在那罩子上打碎了它,纵身就飞回他的小峰头去了。

丘诃真人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徐子青笑应道:“是,云师兄。”

方才他才立了不久,心神也是一阵摆荡,好似一朝回到筑基当时,百会尚未突破、紫府久久不开……可俄然就有一道清澈传下,使他立时觉醒,想起他实在早已筑基的究竟来。

眼下看来,云冽结丹之时恰是毫发无伤,反倒是两个来探他的不经意间几乎中招,乃至于被云冽提点,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两人就纵身而起,御风直往峰顶而去。

朱真人原想拜别,再看一眼老友身边的青衫少年,还是禁不住问道:“这个少年郎,是你新收的弟子?”

直至俄然间,冰冷的剑意袭来,使得他生生打了个寒噤,睁眼一看,倒是云冽那一张全无喜怒的冰脸。

这些女子对云冽惊骇之心,在场两人尽皆晓得,故而也不勉强。

师尊与老友,这本来都该是能刻在眼里的人。

如果说畴前的云冽杀念不时候刻占有于心,殛毙与无情之意明显于外,正如一柄行走的巨剑,是锋芒毕露、无人能近。那么现在的云冽,虽心中杀念仍然浓烈、且修为大进,倒是收敛了大半气机,有如宝剑藏于鞘中, 冷归冷,但并不会触之即伤了。

徐子青满头雾水,不解地看向自家师尊。

他此时看向丘诃真人与徐子青,目光还是冷酷,却不再是深黑无光,反而能映出面前两人的影子来。

丘诃真人有些发笑,再见大弟子这副冰寒雪冷提示自个的模样,却不觉违逆,反而勾起影象里那幼年时板着脸的小童模样来,只觉煞是敬爱。

只是可惜啊可惜,这两个资质心性极佳的徒儿,一个天生与剑道有缘,另一个则是单木灵根。对于徐子青,他或许还能以经历指导一番,但是对云冽,他当真是全无助益……他与他们虽有师徒之名,却不能真正将衣钵相传,如此,果然还是有几分不甘。

不过这类清澈之意他已然感受数回,思来想去,也只要一个启事了――云师兄赠送他挽发的那一节竹管。只是此时并不好诘问,还是待到今后再说罢。

而后,那孤零零凿在最高山壁上的洞窟里,就走出一小我来。

丘诃真人却“哈哈”大笑:“那老头恋慕我又得佳徒呢,你莫理他!”

丘诃真人见这师兄弟两个相处,颇觉风趣,待云冽指导完了徐子青,才渐渐开口:“云儿,我来到此地,除却探你一番以外,另有两件事要同你说。”

高山、岩石之上尽是剑痕交叉,摆布山壁也被斩断很多,另有一处凸峰生生给劈成两半!断口光滑,可见出剑之人剑法极强。

半山腰处还是春暖花开,越是往上,也仍然越是冰冷。

徐子青也是说道:“是,师尊。”

丘诃真人便道:“其一,云儿金丹已成,宗门将赐下一条三阶灵脉与一座小峰头,不知得了这夸奖以后,云儿有何筹算?其二则是为了子青,而他之去处,亦以云儿的决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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