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告凤儿,不要……为我报……”
“纯阳掌教萧千离,真是个好敌手,可惜……你我二人,必定只能活下来一个……”
在端木去非的火线,一道剑光如匹练般袭来,一往无前,遇神杀神、遇圣弑圣。
玉剑碎星――绝仙剑气!
端木去非的行动却顿住了,他手中剑芒已尽数散去,剑尖间隔萧千离的胸口,仅仅不到二尺许。
“六欲之首?”端木去非目露惊奇之色,喃喃道,“见、听、香、味、触、意,六欲之首便是意欲……”
紧接着,以《天道剑势》演变的“碎星斗”、“冲日月”、“破苍穹”三大剑器同时粉碎无形。萧千离却仿佛全无所觉,仍然神情自如,面带浅笑。
“买椟还珠,愚不成及!”萧千离身影垂垂凝实起来,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之色,点头道,“所谓七杀,乃是断绝七情六欲的无情之道,练到‘太上忘情’的境地,便有‘无人无我,物我两忘’的至高境地。”
萧千离淡淡的笑道:“如果你七情六欲皆斩,我这能以身遁入虚空的‘凭虚御风’,便千万不敢接你那无情之剑。可惜你明显表情不敷,却强行习练千秋秘义,早已不知不觉入了魔道,便是你那七杀的最后一剑,犯了意欲当中的名利、求知二忌,到底是个俗人,何来‘七杀’?”
两朵殷红的血花蓦地绽放,敏捷伸展开来,诛仙、绝仙两大剑气,已经同时刺穿了他的前胸和后心。
混元乾坤――戮仙剑气!
“去瀛洲……带走寻烟……”
身为一代剑尊,端木去非的心智多么果断?只是神采一变,立即规复安静,低喝一声,飞景剑气划破长空,哄动七杀之力,化作漫天剑影,铺天盖地的覆盖下来。
鲜血从端木去非的嘴角缓缓沁出,他竭尽尽力的抬开端来,眼中倒是茫然一片,嘴唇有力的开合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木去非不惊反喜,哈哈大笑道:“中吾计矣!”
刚才那一记硬碰硬,端木去非吃了一点小亏,此时抖手将飞景化为剑罡,动员七杀剑气从天而降,这一剑覆盖范围极广,虚真假实,让人摸不清哪一剑才是其实在守势,萧千离嘴角一哂,轻笑道:“玄天八荒剑也何如不得本座!”
“但是你恰幸亏七杀功法的根本上,再度修炼千秋秘传,千秋阳神无极修罗,有易筋涅盘之功。何谓千秋?历三百载为千秋、识神不灭为千秋,阅尽尘凡百态、胸中有大历练者,练这千秋奇功,天然能无拘无束、无牵无挂,达到淡梦清闲的层次。”
“不管如何说,端木去非,你也算是一代人杰。无愧曾经天下第一剑的威名,中原武林的汗青中,应当有你的名字!”
“这……如何能够?”端木去非的眼中,已满满都是极度震惊之意。
他目光转处,却见萧千离面庞还是,只是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古怪神情,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以他的修为,莫非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死光临头么?”
这句话尚未说完,身躯已寂然倒下。
他蓦地挺直身子,大喝道:“一派胡言!”
“这二者不管是何,皆能练到武学至高之境。何如你藐空统统,只当本身大智大勇,有大恐惧,便能把握这千秋七杀。孰不知,当你两功同练之时,便已犯了六欲之首!”
他缓缓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悄悄抚合端木去非的眼睛,立起家来,凝睇尸身很久。
只听咔啦啦一阵爆响,飞景剑化作的剑罡轰然炸开,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杀剑气轮番爆裂,炸得浑沌剑气支离破裂,四大剑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完整粉碎无形。
那一道无形剑气落在他的头顶,却仿佛并未触碰到任何实体,反而从萧千离的身材穿过,刺在地上,顷刻间射出一个小洞,不知深多少,过得半晌,只听地底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声,大地也为之微微一震。
下一刻,端木去非的笑容完整凝固了。
千百道剑气重重的对撞在一处,到底不是真正的诛仙四剑,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凌太虚”剑器再也接受不住这般沉重的压力,轰然破裂。
只见萧千离身材俄然变得极淡,飘漂渺渺,如有若无。明显一个大活人站在身前,却涓滴感到不到他的气味,当时朝阳初升,地上竟然连他的淡淡影子都看不到。
只见他袍袖飞舞,同时震惊四大剑器,浑沌之气簇拥而至,层层叠叠的空间顿时生生扭曲,任何人只要踏足此中,皆会被扭曲的空间锁死,涓滴转动不得。
看着他睁得大大的双眼,萧千离略有所悟,低声道:“在你功力尽散的时候,才重新规复了曾经有过的豪情么?”
雷剑镇魂――陷仙剑气!
孤剑破日――诛仙剑气!
又有一点寒芒从火线激射而至,杀气惊天,煞意满盈,破裂虚空,摆布闪避不得,便是轻功再高,也避不开这一道剑气。
场中已是一片混乱,凛冽气流肆意冲刷,寰宇清气混乱非常,却有一道淡如银华的颀长剑气藏身此中,待飞景剑罡炸裂,俄然从中落下,直指萧千离天灵。那两大剑域乱成一团的真气,竟然涓滴滋扰不到它的行动。
《坐忘经》――凭虚御风!
“只是,你的期间,已经闭幕了――”
端木去非以绝学玄天八极剑脱手,连同飞景剑罡、七杀剑气一同爆掉,就是为了保护这一杀招。此时见到即将到手,不由得嘴角暴露一丝笑容。
“荒诞之极!”身陷尽力策动的诛仙剑阵当中,端木去非目眦尽裂,狂吼道,“甚么千秋不成?甚么七杀已破?都是你一面之词,本尊精修剑道四十余年,岂容你这等鼠辈置喙?”
端木去非喉中格格连响,胸前身后的白衣,两点血红的陈迹鲜明呈现。
他运起毕生功力,掌中飞影剑精芒狂卷,剑气纵横,将浑身高低守得如同铁桶普通,更有一道摄人的凛冽剑芒飞起,直刺萧千离的前胸。
“咔嚓”一声,飞景剑从间断裂,半截寒气凛冽的剑尖叮当掉落在地上。
又有万道剑光破空而至,每一道都带着凶悍绝伦的殛毙之力,凡堕入阵中之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当真是避无可避。
说到这里,萧千离傲然喝道:“千秋不成,七杀已破!端木去非,以身伏剑,便在于此!”
这一剑藏身剑罡当中,无形无相,无迹无痕,最是迅捷狠厉。比及萧千离发觉之时,剑锋已来到他的头顶上方,尚不及数尺之遥。
俄然,他的眼神垂垂有了神采,懊悔、无法、自责、欣喜……等等无数情感交相变幻。他冒死的大口呼吸,半晌才艰巨的挤出一句话来。
却见萧千离周身万千剑光闪动,浑沌之气翻滚涌动,不管真假真假,八荒剑气只悬在半空相持,始终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