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呼耳都维担负左贤王以来,转眼已有十一年之久。
到了第三次,呼耳都维认定正面疆场等闲胜不得镇北军,因而谋算民气,算计大燕朝堂,挑起内哄,挫败镇北军第一谋士“隐相”宋书剑,十万胡骑顺势入关,南渡黄河,兵锋直指吕梁,引得天下动乱。若不是年近八旬的长孙雄抱病出山,只怕早已挺进中原。
与另一名名声不显的右贤王淳维乘比拟,呼耳都维的名头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漠北荒漠之上,冬雪皑皑,无边苦寒。
到了呼耳都维这一代,少年时曾化名马横中,入洛阳白马寺学习武学。他为人机变灵动,又甚是聪明,故而学到了很多白马寺的真传路数。回到匈奴以后,连络秘术一飞冲天,不到而立之年便踏入天赋境地,可谓匈奴最超卓的青年才俊。
匈奴是氏族社会,牲口归每一族私有,近年来东匈奴四周交战,牲口日多,财物渐多,又从中原汉人处学到利用铁制东西,故而库伦愈来愈是繁华,即便是天寒地冻,却也到处人声鼎沸,其繁华程度与昔年不成同日而语。
即便是长孙雄退隐幕后,镇北军一样是虎将辈出,强如唐家堡惊羽门主唐明礼,也只不过是镇北军四大统制之一。别的三人虽说在武林中名头不响,但是论为将之道,却决计不比唐明礼弱上半分。
动静传出,乌达鞮侯单于不由得欣喜若狂,极尽犒赏与呼耳都维,并称呼其为“弟单于”,意指呼耳都维为大单于胞弟普通高贵。一时候左贤王在匈奴中名誉之高,远超历代摆布双王。
正因如此,他放权给宗子呼耳丘,命其潜身中原,与白马寺方丈广济禅师沆瀣一气,搅风搅雨,公然引得中原不竭动乱起来。
他越说越气,一把将案几上的木匣子扔到地上,喝道:“你们都来看看,我们的大匠师哈拉提竟然被人割去了头颅,这等热诚,如果再要忍耐,便不是我们草原上的男儿!”
正在他迟疑满志之时,接二连三的凶信却不竭传来——先是麾下大将狐鹿提被人袭杀,接着一万匈奴马队新年出关,却被不着名的权势连人带马一口吞掉。当宗子呼耳丘身故的动静传来,呼耳都维顿时勃然大怒,抛出巨额赏格,要取萧千离的项上人头。
四十六岁,呼耳都维正式接任左贤王之职,动手厉马秣兵,打造东西,多方谋算,前后三次与镇北军对阵,除了第一次大败亏输以外,第二次竟然与镇北军斗得不分高低,各有胜负。
众将均低头看去,很多人顿时认了出来,不由得怒发冲冠,大呼道:“是谁?是谁杀了我们的大匠师?倘若不灭其满门,岂能消心头之恨?”
只听得四方八面马蹄急响,谷蠡王、大将、多数尉、大当户纷繁朝金帐一起疾走,比及呼耳都维屈到第八根手指,统统当户以上大将全己到齐。
呼耳都维接信在手,仓促一看,顿时面前一黑,胸中一口知名业火腾腾升起,喝道:“传令,命万骑以上者速来!”
正因如此,不管是谁担负匈奴二王之一的左贤王,都不得不面对镇北军的庞大威胁。前任左贤王费连金仆野心勃勃,一心要初创不世之功,前后四次南征,却在镇北军手中损兵折将,乃至在龙树之战中当场战死。
他悄悄的站了一会儿,正要四周巡查一番,却听短促的马蹄声响起,帽子上插着红色羽毛的标兵放马疾走,见到有急报传来,呼耳都维当下立住身形,叮咛道:“甚么环境?”
只过得半晌,金帐中奔出十名号手,分站东南西北四方,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那木匣子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一个被石灰销制的人头滴溜溜滚了出来,脸孔清楚可辩,乃至连惊骇之色也历历在目,恰是匈奴大匠哈拉提。
呼耳都维并不满足第三次南征的服从,他总结经历得失,以为在边疆疆场上必须正合奇胜,正面与镇北军相持已是最好的结局,关头就在于如何挑动中原祸乱,“只要汉狗才气真正打败汉狗!”这句话恰是他近年来各种行动最好的总结。
听到号角声,全部库伦都轰动了起来,他们晓得这是左贤王调集诸将最告急的号令,任他是多么高贵,如果左贤王屈了十个手指还不赶到,立时斩首,决不宽赦,当即有人大呼道:“左贤王点将!”城中稀有十人非论正在做些甚么,听到号角声,立即一跃而起,疾向金帐奔去。
眼看日暮傍晚,呼耳都维在营帐中批阅了一些公文,俄然感觉心烦气躁,当下立起家来迈步出帐,营帐外刀枪林立,远处却有无数炊烟袅袅升起。
有镇北军这一座大山耸峙在中原北线边疆,任凭匈奴气力再强、作战再为英勇,也决然不是镇北军的敌手。前任镇北军统帅、天下都征讨兵马大元帅长孙雄耗经心血,将镇北军打形成为天下第一强兵,军中云集中原英豪,不管是策画、悍勇、军器,都绝非地处苦寒大漠的匈奴军所能对比。
与龙城分歧,库伦并没有城池,漫山遍野的营帐、栅栏,一如最正宗的游牧民族堆积地普通,足足三四十万军民稠浊在一处,将库伦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兵城。左贤王呼耳都维就居住此中。
此时账中除了战死的狐鹿提以外,足足有三十五位大将济济一堂,只听呼耳都维须眉皆张,吼怒道:“狗贼!我恨不能立时举兵南下,将汉狗杀得干清干净!”
以后十余年,他交战不断,兼并了大漠上无数部落。他率领部下,军纪严明,大家奋勇善战,他本身智勇双全,或以力攻,或以智取,纵横北国,所向无敌。加上牛马滋长,人丁滋长,模糊已有统领东匈奴之势。
那标兵一起奔进大帐前,滚落马下,浑身汗水涔涔,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住的信函,恭恭敬敬的双手托呈给一旁的卫兵,又从马鞍上解下一个木匣子,托付给卫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