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叫道:‘双君不至,长青不出!倘若你师弟死了,你莫非甘心镇在这里一辈子么?’”

“这时,有一个和尚被我打了一掌,趁机离开战团,奔了上去,凑到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好久,却见那人蓦地一振,哈哈狂笑道:‘本来如此!吾道成矣!’”

说到这里,曲璃停了半晌,仿佛在细细回想,好一会儿才一鼓掌,说道:“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人大喝道:‘百里长青,如当代间大乱,你还留在这里何为?’”

苦因点了点头,晓得这是萧千离的底线,当下也未几说,向世人合十行了一礼,快步追上两位师兄,三人垂垂迤逦而去。

“休要胡言乱语!”苦一禅师低低喝阻一声,向众僧摇了点头,看了清虚道君几眼,略一回想,顿时想了起来,轻笑道,“莫不是昔日玉泉观论道之时,真武冲夷道君门下那位高足?”

清虚道君伸手按在苦一禅师的手腕上,略一探察,点头叹道:“性命虽无碍,只是三位前辈的功力……”

她略一回想,哑着声音缓缓道:“当时我正在瞧萧掌教与苦修三僧的交兵,俄然见到有六个秃顶和尚悄悄摸到侧峰,看他们的行动法度,明显无一不是佛门金身大能。开初心想,莫不是金山寺生恐斗战失利,故而埋下一起伏兵?”

“我与那些和尚斗了几招,认出他们发挥的乃是白马寺的正宗功法,当下追进洞中,却见洞中扑灭火把,两个大和尚正在冒死劈砍两段锁链,锁链的绝顶,恰是那百里长青。”

华阳剑君沉吟很久,缓缓道:“白马寺与金山、灵隐、少林同列中原四大名寺,本该同气连枝,为何要特地放出百里长青?莫非内有隐情?”

前面的景象,不消曲璃多说,世人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很多道门大能都在悄悄吃惊,这五毒教主看似娇小小巧,一副有害的模样,竟然在百里长青硬生生走了十招,可见此人武功是多么高超。就连玄观道君也不由眉头微皱,如有所思的看了曲璃一眼。

听闻面前这位仙颜的小女人,竟然便是凶名昭著的五毒教主,一众道门大能固然心中惊奇,却也并不恶感,各自依足了道门礼节,纷繁见礼,以示对一教之主的尊敬之意。

世人均点头称是,当下各自清算残局。清虚道君刚一转头,却见十几位金山寺的和尚簇拥搀扶着三位苦修老衲渐渐拜别,他脾气暖和浑厚,见到三位老衲神情委靡,当下快步迎了上去,惊得那些和尚手足无措,有人忍不住大声叫道:“道门莫非要赶尽扑灭么?”

萧千离转头见是苦因,他与三人固然大战了一场,但是对三僧的品德修为也是极其佩服,当下施礼道:“见过大师!”

世人均纷繁点头,当下除了众掌门以外,余者尽数在殿外保卫,萧千离携了曲璃的手,抢先昂然走进殿中。玄观道君、清虚道君、陆尘子一干人也纷繁走了出去。

苦因浅笑道:“萧施主,佛门挡不得你,玄门甫有昌隆之相,只望少做杀孽!”

“只听锁链绝顶那人怪笑道:‘甚么道心发誓,对于老夫来讲只是一句废话。老夫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

苦信、苦因均微微点头,三人向清虚道君施了一礼,法度盘跚的渐渐向外走去,路过萧千离之时,苦因俄然开口道:“萧施主!”

苦一梵学高深,闻言并不绝望,笑着点头道:“戋戋内力只是身外之物,没了武功,反而更能埋头修佛。”

此时江面上观战世人纷繁散去,诸多道门大能也前后告别,只余下五大道派的掌门人,与紫霄、正乙等十多个道门大派的掌教。玄观道君看了几眼,指着尚未被损毁的金山寺侧殿,笑道:“现在金山寺的和尚走得干清干净,那边正合我等暂用!”

“洞中半晌没有动静,我起先觉得被铁链锁住的那人已死,正放下心机与那几个和尚比武,却听有人哈哈呵呵的大笑,道:‘乱与稳定,与老夫何干?’”

陆尘子性子最急,一张口就要发问。张正辰却伸手拦住,点头道:“且先积德后,再寻隐蔽之处详谈便是!”

曲璃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我起了狐疑,当下径直追了畴昔,那峰侧虽是山石嶙峋,却被他们打出一个大洞来。我瞧了几眼,却见那洞并非天然,而是本来便有,只是用大石阻住洞口罢了。”

“前辈所言半点不差!前次在玉泉观见到苦一前辈时,贫道还只是先师座下一个小小道童!”清虚道君悄悄感喟,道,“现在家师仙逝已久,苦一大师仍然清健如昔,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苦一禅师呵呵轻笑,点头道:“无住无相,信心清净。施主着相了。”

一众大佬此时都想到了这个题目,心中疑云大起,却百思不得其解,一时候均缓缓点头,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业火熔炼?”张正辰沉吟半晌,缓缓点头道,“本来如此,这业火熔炼乃是佛门缘觉乘的妙法,调御、调伏,令般涅槃,分为炼体、炼骨、炼筋、炼神、炼心五重法门。如此看来,白马寺的和尚,竟是将业火熔炼的法门教给了百里长青。”

曲璃端端方正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她固然生得极其仙颜,却容颜尚稚,身量不敷,一双沾满灰尘的乌黑小脚落不到空中,只能悬空轻摇,虽说看起来只是一个幼小女童,在场众道门大能却无一人敢小窥这位申明显赫的苗疆之主。

曲璃点了点头,小脸上俄然暴露了惊骇之色,心不足悸道:“余下几个和尚不料有此变故,当即回身便逃,那人却径直攻了上来,转眼之间便将他们杀得干清干净,我与他比武,仅仅十招,便被他几乎当场击杀!”

萧千离略一沉吟,答道:“如来法长存,白马之事,本座尚需清查到底!”

曲璃停顿了半晌,这才道:“那人只是猛力一拉,那宝刀利刃也难损分毫的锁链竟然齐齐而断,紧接着一指刺穿那和尚的胸口,奸笑道:‘既然已经得知业火熔炼之法,又留你何用?’”

世人分宾主落座,酬酢几句,论述前情,玄观道君这才向曲璃举起一掌行道门礼,沉声道:“曲教主,当时势实产生了何事?还请讲来!”

听到这里,世人均是面面相觑,浑然不知那和尚究竟在百里长青耳边说了甚么,竟然引得百里长青如此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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