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上前,与萧千离击了三掌,订下九九之约。在场众僧,无不放心,开颜大笑,即便是最为守禅之人,也免不了连连呼喝,叮咛送酒食上来,世人畅怀痛饮。

依人缘和合而有为生,依人缘分离而有为灭。有生有灭,是有为法,不生不灭,是有为法。观色、心等诸法之无常逼迫,而知存亡实苦。断尽惑业,生起正智,以证入涅槃。——《法华经》

萧千离沉默半晌,这才顿首一礼道:“受教了!”

“劫灭……”低头看着已经化为飞灰的袍袖,昭觉禅师神采由红变青,面如死灰,半晌才寂然后退几步,跌坐在坐位上,叹道,“大觉师兄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怨人,不怨人……”

这七位老衲,连同知客执事昭明禅师在内,均是精擅梵学的大能之辈,与萧千离一一扳谈。幸得萧千离有体系帮助,兼擅佛道两家,妙语连珠,旁引博征,言辞之间均有无数前辈经传左证,即使以一敌八,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谈得投机非常。

萧千离从窗外望去,见岸上那寒山寺方丈连行禅师高居台上,大声吟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

船舱中沉寂无声,半晌才有一名白眉老衲霍然立起,重重一拍桌子,叫道:“此人是谁?洞察世情,当浮一明白!”

“你方才说,道佛儒本是一家,但是天下间,有谁当我们是一家?儒门临时不必说,佛道数千年相互排挤,早已仇深似海,我不杀羽士,羽士却来杀我!老衲人这辈子没做甚么好事,但是道统之争,免不得要大开杀戒,你姓萧的杀正慈、杀大觉,他们也是成名多年的高僧,没做过好事,你杀了又何尝有愧?”

昭善禅师笑道:“施主有所不知,《往生咒》别名《阿弥陀佛底子奥妙神咒》,确为大乘净土宗始缘。‘小乘’之说却并非如此,中原佛门名之为南传上座部佛,主修戒、定、慧‘三学’、‘八正道’,自度而不必度人,萧掌教,你能说大乘不度小乘?或是小乘不入大乘?”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太湖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均点起灯笼火把来,岸上更是堆出几堆大篝火,烧得火光冲天,湖面岸上晖映得亮如白天。

说到这里,昭性禅师俄然建议狠来,一把将面前小桌的茶盏茶壶十足扫在地上,叮叮铛铛掉落一地,大声道:“我们修佛多年,所为何事?不过修得一个罗汉正果,但是我们身在佛门,道统便是我们的桎梏,困得我们死死的,五蕴皆空,空他妈的的空!”

萧千离心中稀有,只是浅笑着向昭觉禅师略一点头,昭觉禅师重重感喟一声,顿首向萧千离施了一礼,便默不出声。

萧千离浅笑道:“本座曾听闻江湖中传播一句话,诸位高僧且听来!”

昭觉禅师的局势至往生妙法,已经算是极其上乘的生灭之道,但是在萧千离的造化大道面前,却如同孩童普通不堪一击。而后萧千离所揭示的劫灭法例,更是让众僧悚但是惊。

“好!”萧千离一扬手,酒坛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长笑道,“九九之日,本座亲上金山,拜见各位大和尚!”

“九九?”众老衲均是目中精光一闪,昭善禅师环保全场,慨然点头应允道:“便应约在九九之日!”

“我没醉!”昭性禅师摇了点头,拍了拍昭明禅师的肩头,大笑道,“萧掌教,你将大乘佛教搅得天翻地覆,杀了无寂、无嗔两位大师,论武功,老衲人比不过你!方丈师兄武功盖世,却也间隔净土之境尚差一线,想来也并非是你的敌手……”

萧千离一口喝干,那白眉老衲鼓掌大赞,大声道:“姓萧的,你博采众家之长,武功盖世,本来老衲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现在只要我等师兄弟在场,即使有些大不敬的话,想必也无人见怪!”

他俄然变得神采飞扬,连连呼酒。众僧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小沙弥取了清酒上来,那白眉老衲抓了坛子在手,抬头咕嘟咕嘟喝了小半坛,手一扬,将坛子扔给萧千离,叫道:“萧掌教,请酒!”

这句话本来是大不敬之语,清楚是以本身诬捏的《萧氏封神》为引,将三教强行融为一体。但是金山寺诸位老衲何许人也?个个都是梵学高深,光亮磊落之人,闻言并不辩驳,反而笑道:“百川归海,触类旁通,缘致于此!”

萧千离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昭性禅师,又缓缓移开目光,落在昭善禅师身上,沉声道:“方丈大师,你如何说?”

萧千离浅笑道:“佛本是道,道释儒本是一脉相传,又何分相互?”

昭善禅师沉默半晌,缓缓立起家来,寂然道:“昭性师弟虽是酒醉浪言,却也不失正理!”

世人纷繁通名道姓,萧千离一一见过,这才晓得这位貌不惊人的枯瘦老衲,便是金山寺当代方丈昭善禅师。

一名黄须老衲鼓掌大笑道:“妙哉妙哉!我空法有,原致于此!”

他玄功高深,此时缓缓道来,一字字吐出,岸上湖面上已经不下万人之多,却大家听得清楚非常。

昭明禅师八面小巧,闻言仓猝上前扶住,低声道:“昭性师兄,你醉了!”

难怪本身一入舱,这红脸的昭觉禅师便对本身到处敌对,不吝触怒金山方丈,也要与本身一较凹凸,本来当初死在本技艺中的九华山伏虎寺方丈大觉禅师,便是他的至好老友。

萧千离听了半晌,问道:“寒山寺明显是小乘教宗,为何念的倒是大乘净土往生咒?”

此言一出,萧千离顿时恍然大悟。

他抬头大喝道:“姓萧的,到了这个境地,老衲人也不说甚么,你玄门要崛起,佛门便是你们不得不超越的一座高山,你越得过,我们便是你的踏脚石!你越不过,死在佛门之手,也休要痛恨!各家自凭手腕便是!”

众僧一时大奇,均屏息静气,侧耳听去,只听萧千离缓缓道:“想那道统之争多么惨烈?大家并无正邪之辩,唯独道统相左,即使都是好人,也免不了杀得血流成河,呜呼哀哉!诸位觉得如何?”

昭觉禅师吃了一记大亏,船舱中的氛围为之一窒,反而垂垂变得平和起来。那枯瘦老衲笑道:“萧掌讲授究天人,果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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