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少白慎重其事的神采,萧千离晓得他已经沉着了下来,当下缓缓道:“此人武功之高,几不在玄观、清虚等道友之下,发挥穿心掌这等平常武学,不过是想要混合视听。恰好他百密一疏,以毕生功力破玉真道兄的护身真气,却留下了一丝残留的功法意境……”
幸亏方少白在发觉玉真子身故以后,第一时候做出了最精确的应对。萧千离刚一触碰尸身,剖析体系立即便感到到了残留在尸身中的一缕真气。
萧千离长叹一声,悄悄拍了拍方少白的肩头,轻声道:“玉真道兄一心想要你担当衣钵,如果连你也这般打动,凌仙派断了传承,我又如何有脸去见玉真道兄?”
方少白点了点头,目送萧千离大踏步拜别,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忆及玉真子昔日的音容笑容,不由长跪在地,痛哭失声。
剖析出对方的招式,萧千离神采乌青,将玉真子的尸身再度重新到脚细细查抄一番,这才恭恭敬敬的清算好尸身上的道袍,将玉真子端端方正的放回棺木中,立起家来。
正如他刚才对方少白所说的那样,佛门妙手如云,能正面击败玉真子的大有人在。只是之前在玉虚峰上,他挟技自横一番,大多数佛门妙手心有顾忌,必定不敢如此肆无顾忌的脱手格杀辈分极尊的玉真子。
方少白不由得一愣,寂然道:“连师尊也找不出仇敌的线索,莫非师父就这般白白死了么?”
他举步便要出门,方少白仓猝道:“师尊何往?”
《穿心掌》并不算甚么招式精微的掌法,但却暴虐非常,聚五指如锥,攻敌脏腑,专破内家真气。一掌之下,从身前到身后一并洞穿,脏腑随之碎裂,死时痛苦非常。
当初萧千离不吝坑蒙诱骗,与玉真子订下战约,就是要把方少白骗到门下,可见此人的心性天赋之高。他略一惊奇,立即反应过来,游移半晌,懊丧道:“本来师尊已经心中稀有,却担忧弟子一意寻仇,反遭惨死――”
萧千离点头道:“穿心掌并不算甚么上乘武功,天下间会发挥这门武功的数不堪数,想从招式上判定,大略是找寻不出。”
说到这里,萧千离减轻了语气,却将声音压得极低,缓缓道:“倘若为师没有猜错,此人发挥的乃是地藏本愿往生功法!”
方少白沉默半晌,缓缓跪在地上,沙哑着声音道:“请师尊奉告线索!”
萧千离出得灵棚,与前来做法事的庐陵众道见礼,见一众道人道袍褴褛,模样宽裕,瞧来甚是得志,当下取出几张银票,交到面前一名白发童颜的老道手中,慎重道:“红花绿叶白莲藕,天下道门为一家,凌仙观还请诸位多多照拂。现在佛门势大,玄门却也有一争之力,诸位道兄且在山中安坐,自有转机之时!”
萧千离摇了点头,杜口不答。方少白倒是豁然的苦笑了一下,感喟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能赛过天赋二重者不知多少。是弟子孟浪了……”
他乘鹰疾飞,绕了几圈,辨了然方向,径直往庐陵治所西昌县而来。
“不!”萧千离转过身来,凝睇着方少白,沉声道,“招式固然大略不异,功力倒是做不得半点假!玉真道君乃是天赋二重的修为,却被正面格杀,此人的武功,当远胜于你!”
“这也算是一个别例!”萧千离沉吟半晌,缓缓道,“庐陵本地的大和尚们,可有甚么了不起的妙手么?”
那老道仓猝顿辅弼谢,萧千离轻叹一声,随即迤逦而去。
萧千离脚步一缓,回身叮咛道:“身后事不成再迟延,你且安葬了玉真道兄,为师且去刺探一番再做筹算!”
与民风彪悍的西北诸郡比拟,西昌县倒是极其繁华,歌舞升平,萧千离在大街上走了几步,俄然劈面走来一其中年乞丐,拄着竹棒,口唱莲花落,晃着破碗打躬作揖,却抬高声音道:“敢问但是纯阳掌教劈面?”
“这个但是难住我了!”萧千离略有遗憾的摇了点头,感喟道,“汉传十宗,不管哪一宗都有能够会修炼这门功法。比方这净土宗,便有他自二力念佛法门,露台宗的止观、密宗的三密呼应、唯识宗的转识成智,皆有仰仗弥陀愿力修净业三福的法门,修炼地藏本愿者,更是如过江之鲫,不堪列举。”
方少白冷静的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师尊方才也说过,仇敌的武功修为,必定远超天赋二重境地。以师尊之见,当今佛门当中,有几人能赛过师父?”
方少白见师尊已经辨别出仇敌发挥的招式,立即双目血红,嘶声道:“敢问师尊,天下间有何人擅此武功?”
“莫不是广济又在搅风搅雨?”萧千离的眉头紧皱,心中悄悄揣摩,“只是他杀玉真子,究竟所为何事?莫非是筹算再度挑起佛道之争?如果不是广济,那又是何人?目标又是甚么?”
萧千离不发一语,往前走了几步,刚转过一个弯,却见不远处阿谁丐帮弟子身影在前面一晃,当即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佛门中人?”方少白浑身煞气一张,顿时灵棚中香烛一同摇摆起来。他眼中凶光明灭,点头道,“弟子所思也是如此,师父一贯与报酬善,即使昔日有些仇怨,时候一长,也大多烟消云散。唯独只要佛门……”
萧千离微微点头,摸出两角散碎银子,扔在破碗里。那乞丐连连大宣称谢,恭恭敬敬的退在一边,让开门路。二人相错而过期,那乞丐低着头,轻声道:“鄙人丐帮四袋弟子林小七,掌教且随小人来!”
他顿了一顿,又慎重的问道:“师尊,这地藏本愿往生功法,倒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法?”
萧千离拍了拍他的手臂,沉声道:“从长计议!”
他一咬牙,沉声道:“禀师尊,师父的尸体是在峡江边发明,遇害之时必定身在庐陵。弟子筹算从庐陵众寺一一清查,看一看是否比来有前来挂单的和尚。”
方少白踌躇很久,缓缓点头道:“或许有几人位列金身,只是昔日弟子未曾贯穿六合法例,故而判定不出其实在功力。只是先师在庐陵日久,却从未传闻碰到过如此刁悍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