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萧千离俄然一伸手,取下了纯钧剑,大笑道,“秃驴,本来本座还在揣摩如何化解你的谋算,现在你倒是给了本座一个极好的借口!”
“天子给我的旨意?”玄观道君不由得为之惊诧,立在台阶上,回身惊奇的问道,“大燕朝堂与中原武林向来互不干与,天子如何会有旨意给我?”
“杀人偿命,负债还钱!”萧千离好不轻易找到一个把水混淆的冲破口,那里肯放过?当下嘲笑道,“你既然以大智无定指杀人,本座敬你乃是钦定国师,也不杀你,便废了你这门武功,权作交代!”
此言一出,场中群雄顿时面露不屑之色,一个身材欣长的肥胖青年立品喝道:“好一个秃驴,削发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竟然在这里说甚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迷恋繁华繁华至此,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现在天子先封了一个劳什子国师,又接着册封玄观道君为真人,任凭这些江湖人想破了头,却也想不通天子究竟是要干甚么?
阿难陀眼皮一跳,他肆无顾忌的脱手杀人,本为立威,却不料忽视了本身身在玉虚峰,纯阳宫掌教要问起罪来,于情于理都说得畴昔。
这一下惊变,如同晴空打了个焦雷,群雄顿时勃但是起,指着阿难陀痛骂。玄观道君怒喝道:“法无,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手伤人?”
想到这里,他气势顿敛,后退几步,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且听小僧一言。”
阿难陀胜券在握,当下浅笑道:“萧掌教且请说来!”
阿难陀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阿谁出言的青年,缓缓问道:“你是何人?”那青年被他的目光一盯,不由得心生惧意,勉强站直身子,鼓足勇气大声道:“我乃河间杨……”
正如萧千离所料,阿难陀浅笑道:“仙长,现在你我同殿为臣,今后可要多靠近靠近才是正理。”
“借口?”阿难陀含笑道,“萧施主莫非要替道君抗旨么?”
“抗不抗旨,也不是你说了算。”萧千离目中杀机明灭,冷冷的说,“你来玉虚峰脱手杀人,本座身为地主,先行诘责,便是天王老子也阻不得本座!”
萧千离呵呵笑道:“陛下的美意,玄门本该感激涕零,只是玄观道兄乃我道门之尊,戋戋一个真人之位,陛下也未免太太吝啬!”
佛道水火不相容,阿难陀生恐玄门不听号令,不吝下足本钱,请下旨意,给玄观道君这个道门魁首按上一个真人的名号,仅位各国师之下,受其统领。一旦玄观道君被其节制,而后道门再无翻盘之机。
玄观道君略一沉吟,拂尘一抖,顿首施以道门大礼。只听阿难陀长声道:“今有峨眉山峨眉道派掌门玄观道君,才惊于世,心存百姓,德行仁厚。执掌三清令,兢兢业业,挽玄门气运,保天下承平,今敕封为灵运至武怀德真人,特赐紫袍玉带,龙纹金牌,殿前行走。钦此!”
阿难陀不由得一愣,惊奇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古以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有嫌弃官职大小之理?”
只见乌光一闪,那青年一句话还没说完,胸口已被破出一个大洞来,身子向后摔出数丈,目睹不活。
玄观道君到底非常人物,半晌之间已经将短长干系想得清清楚楚,背后顿时盗汗排泄,他死死盯着阿难陀嘴角出现的对劲笑容,恨得双目都要滴出血来。
闻听圣旨,群雄顿时一片哗然,面上难掩震惊之色。高傲燕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国师呈现,更未曾有甚么真人受封。只因大燕以武立国,由儒而兴,不入江湖,是以梵学道法皆不入皇城,任凭佛道排挤,却向来都未曾插手。
此时场外已是一片哗然,无数人都立品怒骂,佛教大多冷静无语,却不知该说些甚么。阿难陀脸上却反而出现古怪的浅笑,任凭世人痛骂,只是踏前一步,逼问道:“道君,还不接旨?”
一击之下,全场顿时沉寂无声!
自萧千离正式踏入还虚境地以来,生太极已能充分阐扬其特殊结果。阿难陀身在气场中,顿时如入泥潭,一举一动都显得极其困难,好似带着万斤泥水普通,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不由得心中骇然――这纯阳掌教武功修为,竟然神妙如此?
萧千离悄悄叹了一口气,徐行上前,伸手携起玄观道君的袍袖,朗声道:“本座有一言,国师且听真了!”
阿难陀却神采不动,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卷明黄的圣旨,含笑道:“道长乃是方外之人,不必参拜。”
在这个天下中,国师又被付与了另一重含义――统领天下武林一做事件!也就是说,这位阿难陀国师,能够算是官方认证的武林盟主,一声令下,中原武林皆要受其节制。
太极广场四周耸峙的四根庞大剑胎,此时表面灰蒙蒙的灰尘缓慢褪去,暴露锋利无匹的剑身,寒光四射,杀气凛冽。此中一根剑胎光彩闪动,一点寒芒俄然冲天而起,轰然落在生太极正中,蓦地爆裂开来,激射出成千上万道灿烂剑华来。不幸那四名入阵的和尚,本是阿难陀埋没的杀手锏,此时却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已被剑光生生斩成肉泥。
阿难陀还要再说,却见一道庞大剑气从天而降,顷刻间浑沌破裂,万千剑气森丛林立,阴阳二气搅动寰宇,将他死死困在生太极当中。
阳谋之以是难以破解,就在于不管是否看破,都是没法抵当。倘若玄观道君接旨,而前任凭阿难陀搓圆按扁;倘若玄观道君不接旨,便是抗旨不尊,道门也是以被视为大燕背叛,天下共逐之。
“同殿为臣?”被一言提示,玄观道君蓦地心中一震,顿时想清了阿难陀这一手的短长之处。
“挽玄门气运,保天下承平?”台下无数人都在窃保私语,以玄观道君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这十个字倒也是承担得起。但是这当口,天子却下出如许一道圣旨,其中意味实在令人费解。
玄观道君更是眉头紧皱,饶是他智谋百出,却仍然被圣旨上的内容所震惊。
阿难陀转过身来,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此人出口伤人在先,贫僧身为国师之尊,代表大燕国的颜面,脱手惩戒也是应有之事!道君如果不平,我们尽可上八宝金銮殿打一打官司……”
广场中鸦雀无声,数千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场中的一僧一道,屏息静气,恐怕出声突破了这死寂般的氛围。
《佛祖统纪》卷三十八载:北齐文宣帝天保元年,诏高僧法常入宫讲《涅盘经》,尊为国师,国师之称以此为始。同时又以沙门法上为大统,统治天下僧尼,亦尊为国师。
只见与他同来的十几名侍从中,有四人不退反进,大踏步走进气场来,顺手抛弃了长袍布帽,暴露一身僧袍来。四人齐齐爆喝一声,周身真气缓慢扩大开来,顿时将阴阳二气炸得一塌胡涂。
“这就是你的暗手么?”萧千离不惊反喜,呵呵笑道,“汝等有多大能为?竟敢在玉虚峰上猖獗?”
萧千离却幽幽叹了一口气。他来自另一个时空,对于这一套把戏,早已是耳闻目染,戋戋明升暗降的机谋之道,倒是堂堂正正的明谋,绝非等闲所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