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礼哈哈笑道:“萧掌教迩来闯下偌大名声,却未曾想如此年青,我这把老骨头,真可谓是白活了一场,来人,与掌教看座!”
萧千离微微点头道:“有礼了!”
“中卫?”唐明礼到底是久经疆场之人,开初的惶恐以后,立即反应过来,目中精光明灭,缓缓道,“掌教有话直说罢,不必故弄玄虚!”
这一声感喟倒是至心诚意,萧千离心中微微一动,口中却笑道:“好教唐长老得知,宋先生已是我纯阳副掌教,位高权重,在本门仅在本座之下,深得一众门人恋慕!”
他起先称呼唐明礼为“长老”,现在却改口称呼为“将军”,其中深意,唐明礼天然心知肚明。当下嘴角一牵,转头道:“令高徒可否躲避?”
“那就好!那就好!”唐明礼面露豁然之色,笑道,“宋兄弟才干过人,有他帮手,纯阳宫必定能发扬光大!”
唐明礼神采数变,缓缓坐了下来,点头道:“此言差矣,现在军情多有窜改,宋先生久不在军中,只怕一旦遇敌,则为孤军,反而不美!”
这三件事除了第一个来由以外,其他两件事均是萧千离的偶然之举。萧千离不由得面露苦笑,刚要说话,却见唐明礼摇了摇手,接着说道:“只是你挟技自横,在唐家堡出尽风头,却也让唐家八门面上无光,如此这般,倒教唐某不知如何自处才是!”
“老夫各种运营,听来无懈可击,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萧千离含笑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有一事相求!”
“唐长老快人快语,本座也不兜圈子了!”萧千离凝睇着唐明礼,缓缓道,“本座三弟子李承渊,前些日子擒拿了一名匈奴将军,名为狐鹿提……”
萧千离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意弃子中卫?”
他身为一派之尊,与唐家堡家主唐峰也是平起平坐,天然不必在门主唐明礼面前过于谦虚,只是身为客人,天然要先行号召。
萧千离缓缓道:“曾经镇北军中的‘隐相’宋书剑,唐长老可有印象么?”
云浅依盈盈一礼,脆声道:“二叔谬赞了!”
云浅依一怔,目光转向萧千离,见师尊微微点头,当下向二人别离见礼,这才回身出帐。
萧千离察言观色,轻笑道:“靖远扼守河套西门,西可联动武威金昌,东可援助银州,有何不当?”
“宋兄弟啊……”提到宋书剑,唐明礼神采顿时一变,轻叹道,“是老夫有愧于他。他……他现在过得可好?”
萧千离沉吟半晌,摸索着问道:“匈奴?”
萧千离微微点头,沉声道:“唐长老武功虽高,却也挡不住本座一剑!”
“甚么?”唐明礼霍然立起,袍袖动员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恍若未闻,急不成耐的叫道,“去靖远干甚么?找死么?”
“承长老吉言!”萧千离窥得火候差未几了,当下沉声道,“听闻匈奴蠢蠢欲动,宋先生故意报国,已率五千兵马前去靖远……”
唐明礼点头道:“恰是!左贤王派人摸索,老夫与匈奴斗了十几年,岂有不知其真合企图之理?看似听任其孤军深切,实则有大风险!这等马背上出世的游牧民族,有一马一刀在手,哪怕放千人入关,便能酿出大乱子来!更不要说左贤王与老夫同谋,倒是要放万骑南下……”
萧千离昂然直入,一目睹到皋比金交椅上端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此人面庞与唐明信有几分类似,却比唐明信更加威武,身披蓝缎袍,须眉皆重,斜入偏苍,样貌堂堂,凤翅盔随便放在案几上,座侧摆放着一把庞大的神机弩。
唐明礼神采不由得一僵,苦笑道:“虽明知武功修为不如掌教,却也听来非常刺耳……”
唐明礼本来是一句客气话,不想对方竟然打蛇乘棍上,当下目光一凝,沉声道:“愿闻其详!”
只听唐明礼一字一顿缓缓道:“本来此事乃是极大奥妙,现在说来却也无妨!匈奴左贤王呼耳都维,少年时曾化名马横中,入洛阳修习上乘武学……”
“本来如此!”萧千离不动声色的说道,“听宋先生曾言,中卫有二千镇北驻军,不如命其帮手中卫?居中策应?”
内里众军士齐声应诺,声若惊雷,数百人发声,如同一人发声般。萧千离的眼睛已经眯缝起来,缓缓点头道:“唐将军治军之严,本日大开眼界!”
早有卫兵搬了椅子过来,萧千离也不客气,径直在客座首位坐下,云浅依侍立在他身后。唐明礼目光转处,在云浅依身上转了一转,笑道:“依依现在也成大女人了,拜入纯阳宫门下,倒也不屈辱了我唐门后辈!”
听萧千离提到狐鹿提的名字,唐明礼的反应大出料想以外,他沉默半晌,俄然大声叮咛道:“全数离帐三百步,不得传唤,不得靠近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想必现在你也晓得老夫弃子中卫的动机。宋兄弟乃是你的帮手,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下一刻便是萧掌教的长剑取老夫首级,是也不是?”
“因为我?”萧千离不由得大奇,思忖很久,却也不知所云,点头道,“就算唐长老有默算计我纯阳宫,万骑匈奴,却也渡不过这莽莽昆仑!”
大帐中已无第三人在场,唐明礼的神采垂垂变得庄严起来,慎重道:“萧掌教,你我虽未会面,只是你与唐门的诸多事情,唐某也大多知悉。你挫了唐明信的锐气,天罗一脉韬光养晦,惊羽则再无管束;又助唐峰打压心生异心之人,唐家堡制止了内哄之祸;又有令徒下聘唐之衣,制止故意人借唐云澈之手再兴波澜。”
“就是因为你!”
萧千离本来用心要言辞摸索,不料唐明礼固然面色不愉,却也坦言本身不是敌手,不由得微觉不测――这等进退有据之人,却为何如此不智,做出这等缝隙百出的谋算来?
唐明礼呵呵一笑,叮咛部下奉上茶水,这才转头道:“不知掌教来定襄何为?如有效得着唐某的处所,尽管开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