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艳咦了一声,叫道:“古怪!”方才童虎那一刀妙若天成,清楚是极高超的一招刀法,但奎城传承当中并无这等高深御刀之术,不知童虎是从那里学来?
童虎不过是野门路,只得了乔牧几日指导,还懒洋洋不肯用心请教,垂垂落鄙人风,心头一股邪火越盛,不知怎得,越是烦躁,心头反越腐败,恰如身处火海,周身却一片清冷,脑中灵光连闪,星力所化长刀忽而一顿一闪,下一刻已欺近女弟子本身,刀光如电,已将其肋下狠狠劈开一条深口!
袁水之言甚是安妥,本来大比只限金丹级数弟子参与,童虎临阵冲破,不在此列,这等佳弟子自是要送去三垣星宫当中,莫非还要再行比试,看其他弟子被其生劈了不成?至于童虎的刀法来路,他都已修成了本命星神,管那些旁枝末节何为!
那女弟子自知管艳之意,是要取奎城弟子的性命,嘲笑一声,也未几言,接引胃宿星光,头顶星芒明灭,一头傲视生威、身披五彩的巨大雉鸡星神跃出,格格一声啼鸣,一对巨大喙子就往童虎头顶啄下!
袁水正要说话,只听一声低吟,本来童虎斩杀敌手,并未回归,而是如有顿悟,周身气机彭湃,星力如织,一头奎木狼虚影闪现,吼怒连连,竟将周遭百里之地星光尽数牵引过来。
童虎一声狂笑,亦是现了奎木狼星神之相,百日苦炼,奎木狼之形已然有几分凝实,并非虚影,狼吼连连之下,与胃土雉星神胶葛一处!
乔牧将童虎带回城守府中,高低打量他一番,嘲笑道:“你倒是好运道,竟是临阵冲破一大境地,便是星宿魔宗历代妙手当中,也能排得上号去。至于你所用刀法,反倒无甚希奇,我也懒得刨根问底。”
胃土雉星神是那女弟子本命星光种子所化,被一刀斩杀,立时元神受创,闷哼一声,口吐鲜血。童虎得理不让人,刀芒顺势一挑,一颗姣好头颅冲天而起,竟将那女子肉身也顺手斩杀!
童虎越杀越是对劲,这套刀法浑似烙印于元神深处,本日灵机迸发,信手得来,但却妙到毫颠,此时一眼望去,那女弟子周身皆是马脚,信手拈来,皆可赐与其致命一击。
自有两位弟子闪身而出,对望一眼,不由分辩,各施神通战在一处。张世修炼的自是娄宿金行神通,脱手便是一道剑光,盘曲不定。宋春嘲笑一声,双手一分,一团星斗真火飞出,化成一根长棍,顺手一抖,一棍捣出,竟是走的近身鏖战的门路。
奎木狼得了星光津润,个头足足爆涨一倍,同时鬣毛振风,竟是由虚转实,凝成了本色。星宿魔宗修行,唯有凝本钱命星光种子才算入流,也只相称于道门的金丹真人,纵有几分神通,老是未能登堂入室。
此次大比共有二十三人参与,俱都头角峥嵘,当下大家顺次将真气星力注入。那丹炉将二十三道星力归入炉中,全无动静。袁水道:“稍后我动摇此宝,但有两道星力飞出,便为敌手,可脱手交兵,非论存亡,但有一桩,不成依仗外物,违者诛杀!尔等可听清了?”
星宿魔宗门规森严,大比之时毫不准城守之辈内哄,违者当即诛杀,绝无包涵。乔牧与管艳齐齐哼了一声,撇开脸去。
张世惨叫一声,竟被真火长棍贯穿了胸膛,真火勃发之下,惨嘶之声渐息,已被烧成了一截焦炭!宋春瞧也不瞧张世尸身,大笑一声,回归昴城一方。
两端星神皆大有十丈,虽是虚影,更若真正之神物,就在半空当中翻翻滚滚激斗起来。五行当中木克土,奎木狼对胃土雉乃有禁止之妙,但大师功力相若,道行附近,这等禁止便不较着。
管艳嘲笑一声,开口不言。不到一顿饭的工夫,连死两位弟子,皆是修成了本命星光种子,堪比道家金丹真人之辈,以童虎心性之恨,也觉惊惧。
到了第三场,事有刚巧,轮到童虎了局,敌手倒是胃宿的一名女弟子,管艳格格一笑,说道:“乔牧,你就带了一个弟子出来,如果第一场便死了,老娘可要笑死了!”乔牧双目微眯,一语不发。
昴城城守乃是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捻着髯毛浅笑不语。张世身故,娄宿城守哼了一声,暗骂一句:“废料!”七城大比,存亡非论,死了也是白死,无人出头。
管艳目中激愤之意一闪,强行忍住未曾脱手,只冷冷对童虎道:“你叫童虎?好!好!”乔牧嘲笑道:“如何?不过死了个弟子,莫非你胃城输不起不成?”
管艳再也忍耐不住,现了星神法相,倒是一头苗条白虎,周身金气满盈,喝道:“乔牧!莫要逞口舌之利,且瞧一瞧这些年你的白虎监兵法修炼的如何了!”
袁水一走,其他城守也自意兴阑珊,纷繁携了弟子回城,唯有娄城城守心下愁闷之极,早知如此,何必还搭上一名弟子的性命,平白给人看了笑话!
童虎咧嘴一笑,亦是现出一柄长刀,不过他走的是以气御刀的路数,刀芒明灭,隔空劈去。那女弟子用铜锤去挡,不防刀芒一变,又本身侧杀来。
乔牧嘲笑道:“魔宗本就是魔道,还讲甚么正路?你莫不是修炼炼的傻了么?”管艳一时不察,给抓住了话头,恼羞成怒,面上通红一片。袁水淡淡说道:“你等唇枪舌剑倒也罢了,如果敢脱手,不必我脱手,自有三垣宫弹压,当时我必替你们收尸!”
星神争斗之时,二人也不闲着,那女弟子伸手虚抓,竟而以星力铸成一柄巨大铜锤,疾奔杀来。大比严禁动用宝贝法器,但以本身星力凝练法器兵器,却不在此列。
但一旦将星神炼的由虚转实,威能大增,更可将元神附着其上,等若多了一尊化身。到此境地,不亚于道家修成婴儿。在场七位城守见过很多资质横溢之士,但也从未瞧见有那个能在一时之间,超越金丹元婴两道大坎,一跃从真人变成了真君。这等才情资质,唯有一个“妖孽”二字方足描述!
乔牧也自悄悄心惊,只是城府极深,面上不动声色。女弟子痛呼一声,身形不免一滞。童虎一刀到手,胆气大壮,脑中灵光好像小河,止它不住,偶然间操控长刀纵横捭阖,神出鬼没,将那女子杀得汗流浃背,败象已成!
管艳哼了一声,说道:“我的弟子被杀,是她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方才童虎所用刀法,妙至毫颠,绝非你奎城嫡传的路数,莫非欺我等目光短浅?袁水!你来评一评理!”
胃宿弟子不敢追袭,悻悻了局。胃城城守管艳娇笑道:“毕成,你的弟子越来越不成话了!”毕城城守毕城冷哼一声,反手一掌,竟将身后那弟子脑袋拍碎,喝道:“临阵脱逃,该死!”
乔牧声音远远传来:“老子还要调教童虎,你我之仇隔日再打不迟!”竟是一溜烟去了。管艳只气的三尸神暴跳,偏又何如不得,乔牧深藏不露,就算脱手,也一定稳胜,只好按捺肝火,带领弟子回转胃城去了。
管艳死了个弟子,肝火中烧,恰好发作不得,只气的壳料通红。乔牧终究得了机遇,挖苦道:“管妹子还不滚球,莫非瞧中了童虎,想传授他胃宿神通,顺道来个干柴烈火不成?”其平素沉默寡言,一旦开口倒是刻薄刻薄已极。
乔牧嘲笑连连,亦现了一头白虎星神,倒是粗大雄浑,跨坐其上,那白虎侧头将童虎衔在口中,不由分辩,四爪生云,掉头便走,竟将管艳晾在原地!
二人各展神通,斗在一处。童虎只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心想:“那叫张世的功力不济,娄宿神通又被昴宿禁止,落败乃是必定!”公然不过数十回合畴昔,宋春一声大喝,长棍燃火,一棍将张世的剑光捣碎,棍梢一旋,已狠狠撞在张世胸口!
袁水说罢,其他六位城主俱都点头:“正该如此!”当下有弟子捧来一座小巧丹炉,全无火气。袁水修为最高,便由他主持大比,说道:“尔等各将一道星力修为注入炉中!”
童虎只觉道行冲破,星光运使之间,与那头奎木狼星神心神相连,直如一体,忍不住飞出自家元神,落入此中。奎木狼低吼连连,抬抓侧首,似在打量自家。他也不知为何灵机乍现,竟在斩杀了敌手以后,再也收摄不住真气,忽而突破了一层桎梏,但奎木狼炼为本色,乃是极大的进境,这一下就算是三垣星宫来使,也要侧目,何况戋戋乔牧一个城守?毕竟金丹之比元婴,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星宿魔宗弟子修成星光种子以后,对敌之时更喜放出星神法相,毕竟那等星神禀天赋一股凶煞之气而生,比甚么飞剑神通都要来的利落。
乔牧目光明灭,说道:“御刀御剑之术,也并非甚么高深的法门,只要想学,魔宗中地点皆有,又有甚么希奇?”管艳与乔牧暮年结仇,最不对于,巴不得看他笑话,笑道:“用心旁顾可非是修道的正路。”
童虎满拟乔牧会问及他的刀法之事,筹算用临阵自悟的说法敷衍畴昔,谁知竟是一拳打在了空处,只好默不出声。乔牧又道:“你将奎木狼星神完整修成,等若玄魔两道中元婴真君的道行,不过魔宗当中不讲那一套,只以星神修为论高低。白虎七宿共有七尊星神,你修成奎木狼窜改,已有资格修习其他六道星神神通。白虎七宿神通合在一处,便是白虎监兵七煞元神法,刚好我这里有此道真传,干脆便传了给你罢!”
童虎也是么的耐烦,大喝一声,叫道:“甚么狗屁星神?给我灭去了罢!”奎木狼星神虚影将头一低,已与本尊相合,有星神加持,长刀之上星光大盛,整小我高高跃起,双手攥住刀柄,狠命一劈!
那头胃土雉星神兀安闲傲视生威,吃刀光斩落,护身的五彩之气起首被破,继而长刀漫卷,将其一劈两半!胃土雉星神一呆,蓦地散裂成了漫天星光,消逝不见。星宿魔宗弟子身故,除非有人决计拿去炼法,不然毕生所修功力还是还归魔宗小千天下当中。
一场比过,袁水再一动摇那丹炉,又自喷出两条星光,倒是胃宿与毕宿弟子对战,自有二人出列争斗,过未几时,胃宿与毕宿一修土行神通,另一个则是月华之道,并无生克之意,是以只比那个修为深厚,神通精美。过未几时胃宿弟子一记神通将毕宿弟子打落灰尘,那弟子见机得早,拼着断去一条臂膀,逃回毕宿城守身后。
众弟子尽皆凛遵。袁水哼了一声,伸手隔空一指,那丹炉立时动摇起来,过未几时,两条星力喷出,一金一赤,追逐不休。袁水瞧了一眼,喝道:“娄宿张世、昴宿宋春出战!”
袁水本拟说上一句,赶上童虎临阵冲破,竟而修成了一尊货真价实的星神,沉默很久,淡淡说道:“奎城弟子童虎,临机知机,修成星神,可喜可贺。便点为此次大比魁首,待三垣星宫星使将临,只看他的造化,可否拜入星宫。至于他的刀法么,呵呵!”也不管其他城守,携了自家弟子回身便走。
管艳一见,笑道:“乔牧,你这弟子倒有些意义,竟然还会一手御刀之术!”御刀御剑之术,须得下苦功修习,星宿魔宗的弟子光剥削星光都嫌时候不敷,哪肯用心旁顾?故而在管艳看来,童虎敢修炼御刀之术,实是一大异数。
童虎用心把握星神,还要御刀与那女弟子厮杀。那女子是管艳埋头调教,与他临时抱佛脚分歧,精通胃宿各种神通,莫看是女身,力量却大,一柄铜锤纵横飞舞,黄光如潮,很有泼水不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