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普济这师兄弟两个,坐镇楞伽寺多年,每日参禅念佛,涵养气味,劝人向善,实是正宗的得道高僧。但动起手来,倒是一个比一个凶悍。七宝浮图一震,便有无量佛光迸发,由虚转实,层层紧逼,将鬼域鬼棺蛮撞之势停止。
何如桥上,不知何时耸峙两位吵嘴无常,面无神采,齐刷刷瞧着地府以外的阴神破境。
幸亏《噬魂真解》中有记录如何对于红莲业火,阴神早有筹办,满空动机一收,重为阴神之形,座下是一尊七色宝塔,塔上有无量火力燃烧,这些火力模糊结成了一朵红色莲花,将宝塔与阴神支出莲台,远了望去,还觉得阴神坐于红莲之上,一派得道高人的风采。
宝塔镇心魔,是噬魂白叟迩来所创,融会佛门功法,弹压噬魂劫法,天然不畏反噬,唯有一样精通噬魂劫法的凌冲阴神方能照猫画虎,学得七分精华。
魔光如潮,一座七色宝塔冉冉升起,形制与噬魂白叟所炼那一座仿佛,只是噬魂白叟那一座宝塔外佛内魔,以佛光弹压魔性。阴神这一座虽仿效其手腕,倒是纯以魔念锻造,魔性逼人,恰是纯粹的噬魂魔道!
阳神与阴神情意相通,阴神渡劫的点点滴滴亦会反应到阳神当中,只要阴神不被劫数打灭,阳神便安然稳坐,只充当护法罢了。
阴神咧嘴一笑,说道:“观赏了这好久老祖大战,总该有些收成才是!”仿噬魂白叟而铸七色宝塔,而非炼出七头魔相魔怪,是阴神思忖很久才决定。七色宝塔窜改不及七头魔怪精微,但胜在安定,能将七情魔念收束一处,便于降伏。
鬼域鬼棺为冥狱所生之宝,魔性深重,恰好赶上最克魔道的楞伽寺佛法,很有束手束脚之意。普济则不竭催动古灯檠,以佛门真火炼化天尸教主尸气,消磨其底子。
本来此火只在天国当中可见,但噬魂劫法过分阴损,劫数自也更强,直接招引此火上身。噬魂道中,经夺魂道人调教,数百年来也曾出了几个天赋,但皆是恶贯充斥,底子渡不过这重火劫。
阴神的七情魔念早就成了气候,只是数次大战,被人用法力将之消逝,是以并未能如《噬魂真解》上所言,固结魔茧,再今后中出世各种神异魔相之身。
九层冥狱,地府之前,凌冲阴神说道:“该我成绩待诏也!”阳神点头道:“正该如此!”阴神也未几言,头顶闪现七道魔光,恰是七情魔念所化。接着七道魔光当中蕴生出七道魔茧。
晦明孺子吐了口气,道:“幸亏有你看顾,如果只要你自家渡劫,只怕要给业火烧个洁净!”前一个你是指阳神,后一个你是指阴神。阳神听的明白,沉默不语。
普渡神僧道:“他自有他的去处。张真人,我与师弟要施法封闭魔域中的虚空裂缝,便不远送了。”张随真道:“既然如此,老道便不在此碍眼,告别!”顿首一礼,回身便走。
普渡二人合十相送。张随真独自回转正一山,虽则此山已被夷平,正一道弟子仍风俗称呼其为正一山。刚飞过万里之地,忽觉背后虚空动乱,无量佛光结成一座金幢,闪得一闪,又自灭去。
七色宝塔一出,七情魔念有所依托,便自反哺正念,阴神的噬魂劫法修为水涨船高,立时扶摇直上,悍然突破了那一丝边界。地府以外,阴神蓦地爆散成无数动机,连带七色宝塔亦成了满空烟花。
阴神自感机遇已至,重新祭炼魔念,将之放了出来。七道魔茧鼓荡不休,内里似有甚么物事冲要了出来。一道道无形魔意充满四周,但到了地府鸿沟,便戛但是止。
鬼域鬼棺一去,两位老衲也不追袭,各收神通,张随真笑道:“两位神僧当真法力无边,竟连天尸教主也给战退!”普济白须颤栗,说道:“不过仰仗我佛神威之力,可惜不能将那魔头肃除。”
阴神所化无量动机漫天飞舞,每一缕皆能染化无穷生灵,如果听任开来,足可将大明国土化为新的魔域。魔念飞舞之间,不知何时却有丝丝缕缕燥意生出,无数魔念之上都染上了一层淡薄之极的火气。
普渡神僧还是左拳右掌,大须弥神掌与金刚拳交叉应用,以楞伽寺独门佛法催动,掌印拳劲横空,落在鬼域鬼棺之上,将鬼棺拍得铮铮作响。
那火断气非凌冲平生所见的太阳真火、星斗真火等天赋真火,但俱被划一威能,阳神只嗅到一丝燥意,面色大变,忙挪移到了千里开去。
晦明孺子现身出来,面有凝重之色,道:“红莲业火!”阳神点头,道:“噬魂劫法上干天妒,要成待诏,便须度过这一重业火灼烧!”
张随真回顾去望,但见无数魔气如冰雪遇骄阳,倏然化去,知是普渡二人联手,终究将通往冥狱的虚空甬道封闭,再无魔气泄漏人间。
无数魔念翻飞不断,有多少魔念,便生出多少业火,涓滴不爽。那红莲业火是佛门之语,以喻此火以众生业力为柴,只要众生功课不息,此火便无停止。其火赤红如莲,分属天赋真火之一。
张随真只沦为一名看客,瞧着两位老衲围殴天尸教主,将那位不成一世的魔道巨擘打得毫无脾气。斗了半日,六枚贯尸钉蓦地一收,钉入鬼棺当中,跟着那铜棺蓦地掉头,穿破虚空而去。天尸教主乃一世枭雄,见事不谐,抽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就在七道魔茧将破未破的一顷刻,阴神哼了一声,噬魂幡一抖,七道魔茧蓦地凝集成了一体,内里蕴生的各种魔相魔物也自被化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