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邪淡然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七玄剑派图谋人道气运,天然便该着力。不过魔祖降世乃是定命,谁也劝止不得,我不过略尽绵力,方才大长老只惊退天尸教主,未曾下杀手,便是为此。我劝你等还是莫要纠结此事,只等仙督司来人,对于魔祖罢。好了,其间事了,有缘再见!”不等凌冲三人答言,携了秋少鸣飘但是去。
那大手拍罢鬼域鬼棺,横里一捞,将凌冲二人捞在手心,望空便走。殷九风喝道:“那里走!”将六欲天罗化为一片就逮,洒将下来,毕竟慢上一步,被那大手救人走脱。
天尸教主仍不现身,只用袁剑之身,立于魔坛之上。殷九风则身披道袍,一身盛装,又命碧玑娘娘立于魔坛之上,与袁剑之身并列。
十万道精气会聚半空,成了一片赤色汪洋,浓稠之极,只是以凡人肉眼绝看不穿,唯有练气士方能一窥究竟。殷九风见机会已到,大喝一声,令旗一指,那一道精气立时化为一条烽火,冲天直起,直入九霄,斯须之间穿破九天罡气,往玄阴魔界而去。
玄阴魔界当中光怪陆离,倒置庞杂,无有仁义品德,唯有他化魔染,厮杀劫夺。那一股精气直冲玄阴魔界,立时被无数魔头感到,魔头最喜血气精气,当下便有无数魔头如沙鱼闻血,齐聚而来。
凌冲三兄弟面面相觑,俱是不得方法。陈紫宗叹道:“好似玄门各派对魔祖来临皆不觉得意,连本门也未派出长老脱手。”
七玄剑派夙来低调,等闲不肯参与厮杀,门中掌教与大长老更是长年闭关潜修,不问外事。这数十年闻听郑闻之名,还是当年太玄重光,遣了自家嫡派先人想拜入太玄,独得两派传承之秘。
凌冲忙问:“师兄感觉如何?”陈紫宗缓了几口气,说道:“我被那件宝贝中剑气所伤,倒无大碍,可惜未能杀得陈建德!”得知自家被段克邪所救,又向段克邪伸谢。
段克邪一声长啸,身化剑光,唰得一声,亦离开了魔坛范围,将兀自懵懂的秋少鸣摄起,追摄那只大手而去。天尸教主把握鬼域鬼棺,操控袁剑之身落在魔坛之上,淡淡说道:“穷寇莫追!那是七玄剑派的郑闻,不好对于,随他去罢!”
七玄剑派位列玄门七宗之一,又与太玄、少阳并称为玄门剑道正宗,只不过门中七部道诀,并非皆是剑诀,而是包含万有,涵盖气道、剑道、器道等诸般传承。
玄阴魔界深处蓦地升起两道魔念,纵横捭阖之间,无数魔头受其一冲,修为强大者当即形神俱灭,修为刁悍者也不敢与之为敌,冷静退将开去。
凌冲道:“也罢,既然魔祖来临不成制止,我等且先阔别此是非之地,免遭池鱼之殃。”三人商讨已定,纵起剑光飞走。飞至雁门关,直至大明天都城外数万里,陈紫宗道:“我还要入朝措置政务,请两位师弟回山,代我向各位长老赔罪。”
子时已过,六合间生出一缕纯阴之风,殷九风心头一动,机会已到,手持一杆令旗,飞身直上,将令旗一展,口诵魔咒,半晌已毕,复又将手一指,那十万精卒事前已腹下一碗汤剂,此汤是魔门秘传,能激起周身潜力,又能令人生出六欲迷乱之感。
郑闻此人已稀有百年未曾脱手,谁也不知修为到了多么境地,但从法力固结的巨手来看,无疑远在浅显纯阳之上。其目光暴虐,瞧出天尸教主因着甚么来由,不能遁出鬼棺,是以只用了一招“震”字诀,死命拍打鬼棺,声波震惊,也足以让天尸教主欲仙欲死。
殷九风亦落在魔坛之上,说道:“莫非就任由他们来去自如?”鬼域鬼棺重重轰在魔坛之上,天尸教主道:“不必理睬,魔祖降世乃天数使然,谁也禁止不得。郑闻不过为了救人罢了,不会再来骚扰。我等还是集合精力,筹办明日大祭!”
凌冲与叶向天两个与陈紫宗道别,当即返回太玄派。蛮国当中,没了正道人士骚扰,到了第二日子午之交,六合之间阴气最重之时,陈建德早已命令,命十万精卒登上魔坛。
那两道魔念恰是出自六欲阴魔与尸魔。受了精气吸引,六欲阴魔抢先迎上,喝道:“是时候该当来临循环界也!”分出一道足有本尊五成魔念,一面吞噬精气,一面循其而动,往循环界飞去!
无量不成知之地,玄阴魔界好像鸡子,此中储藏无数虚空裂缝,每一道裂缝当中皆栖居了无数魔头。这些魔头有得是天生的域外天魔,埋头利诱修道人元神,汲取其精气为生。也有得是魔门修士修成玄阴,飞升而来。
郑闻一只大手将凌冲二人带往十万里以外,倏忽之间已至,将凌冲二人放下,一声号召不打,大手扯破虚空不见。未几时段克邪遇见而来,亦将秋少鸣放下。
魔坛之上,殷九风静候很久,俄然风云色变,阴风怒号,阴魂嘶吼,当即大喜,将令旗一摆,指向碧玑娘娘,喝道:“请魔祖归位!”立有一道无上魔念跨空而来,吞噬十万精卒精气,瞬息之间已落入碧玑娘娘紫府当中。
被殷九风一指,十万精卒立时精力迷乱,六欲沸腾。在陈建德看来,那魔坛之上蓦地涌起无数道精气之流,一根一根往下望时,恰是自一名位精卒天灵升腾而起。
凌冲将陈紫宗自洞虚真界中送出,问道:“请段前辈看看我这位师兄如何了?”段克邪瞧了一眼,说道:“不过是被魔气所震,无妨,待我施法!”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放出金光,在陈紫宗七窍当中来回游走,半晌之间,陈紫宗长叹一声,复苏过来。
那魔坛虽被凌冲等人砍了几剑,也无伤风雅,早已修复安妥,十万精卒满布其上,也不嫌拥堵。到了夤夜非常,陈建德亲身驾临,观瞧魔祭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