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那一只白花花肉嘟嘟的虚空虫直立起来,收回一记无声之波,震惊整座洞虚真界!跟着将身一抖,化为无形,同时又有一股无形之风、无光之火、无厚之地、无波之水生出,地火水风齐动之下,恰是一阳生之契机来临!
郭纯阳嘲笑道:“空桑一脉与血魔仇深似海,其当年还曾暗害过道友,这笔血仇莫非就一笔取消?何况空桑上人今后另有倚重凌冲之处,连虚空种子都舍了,也不差这一回!”
郭纯阳一席话,令贰心机宁定,已无先前烦躁之感,再拜说道:“恩师金玉良言,弟子自当服膺,这便重新参悟,寻觅那一丝证道机遇!”瞑目打坐,半晌之间已然神游而去。所谓定能生慧,这一心机宁定,暗合道佛两家要旨,灵光频现,当真有智珠在握、般若暗生之感。
郭纯阳再加一把火,循循诱道:“凌冲机遇已至,当证纯阳,如此一来,空桑上人那件事便更有几分希冀。道友脱手诛杀血魔兼顾,一来可报大仇,二来亦可令我这弟子感激涕零,今后有求于他,也好开口不是?”
洞虚真界最深处之一点,一条肉嘟嘟的白虫蓦地爬出,两端无目,只是团团乱转,恰是演变为虚空虫的虚空种子。凌冲彻悟玄机,终究了然自家阳神证道之机,乃在于将虚空种子返本归源,此便是那一道“一阳生”之理了。
虚空当中,钧天道人之声苦笑道:“郭掌教当真妙手腕,句句在理,环环相扣,也罢,我便脱手这一回!凌冲此子福缘深厚,也不知当初我师如何寻到。若他本身悟透虚空种子窜改之道,还需七日七夜,干脆送佛到西,我便成全了他!”
大殿之上立时现出一道虚空涡流,内里一个声音感喟道:“我奉师命,镇守九层冥狱,只等循环盘重光,太古天国复原,便得摆脱,本不欲另生枝节,郭掌教又何必步步紧逼?”
郭纯阳瞧破贰心机,点头道:“你入道四十几年,撇开阴神不说,阳神修炼到现在境地,虽说背后有为师谋算,但你自家的机遇、资质无一不缺,无一不是上乘,这一点你务要妄自陋劣。”
郭纯阳不知怎得,推算出这段公案,特地去冥狱调拨,钧天道人明知是计,其在教唆诽谤,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与血魔之仇太大,不由得动心。
凌冲正自苦苦追随那一线灵机,钧天灵光一入洞虚真界,立被阳神发觉,信手摄拿而来,略一炼化,已知究竟,忍不住一声长啸,喝道:“吾今证道!”
空桑一脉最擅虚空神通,又有空桑仙府这等珍宝在手,不知怎得空桑上人被人说动,遣了弟子钧天前来,借空桑仙府之力,弹压九层冥狱,不令虚空崩塌。
虚空当中忽有一道灵光闪现,射入凌冲眉心当中,恰是一段关于虚空种子炼化之法的感悟。凌冲当初炼化虚空种子不得其法,是以道基出缺,要想证道,还需重新补足这一块根底。若论对虚空种子之精研,天下无出空桑上人之右者。
空桑一脉与天赋血魔不共戴天,两边曾发作数场大战,当年凌冲寻到的钧天壶中,最核心的禁制法力固结为一朵佛门波罗花的模样,其上便有一柄化血魔刀死死钉住,不令其汲取虚空元气复原,钧天壶才落得那般地步。那便是一场交兵当中,钧天道人受了血魔一记化血神通,遁藏不得,只好以随身之宝抗下这一击,这才令钧天壶落魄至斯。
但这座循环界受各方大能觊觎,不知何时便会发作大战,是以彼时十殿阎罗商讨,又有佛门道家鞭策,才将地府迁徙到了其他星域当中,临走之时将地府封禁,留下一座空壳阴曹。
凌冲阳神闻听,当即深深拜倒,说道:“若非恩师成全,焉有弟子本日!”他入道不过四十余载,已然修成待诏,得三家真传,更是纯阳有望,这等英勇精进之速,纵观循环界千万年修道史上,可谓神速第一。
一瞬之间,洞虚真界当中已是地火水风奔涌不断,四大之力搅荡一处,生出一股重塑六合乾坤之浩然伟力,在此力道之下,洞虚真界好像一团烂泥,被随便塑造!
郭纯阳见凌突入定而去,微微一笑,低语道:“这弟子收的也算值得,太玄派的基业也足堪拜托,他的证道机遇已至,便再加一把火罢!”
虚空另一头之人恰是主持空桑仙府的钧天道人,其奉了空桑上人之命,以空桑仙府弹压九层冥狱。当年循环盘被打碎,地府阴曹也随之裂成数份,最大的一份跟着这块碎片漂落星域当中,演变为循环界。
太乙飞星符阵首当其冲,内里万千星斗在一刹时尽数泯没,连底子符箓亦已不存。以后便是当年炼化的天赋五行精气,亦在地火水风之下被溶解被化纳!
太象五元宫摇摆的更是狠恶,乃至很多宫室禁制破接连灭,连砖墙石瓦都碎裂了一地。好个郭纯阳,蓦地将长袖一展,长身而起,忽向虚空当中说道:“请道友现身!”
凌冲道行深厚,已知自家能有此成绩,恰是循环界劫数所钟,所谓一劫一运,来去始终,背后更稀有位大能联手鞭策,别人无此机遇,绝难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