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未几时,一名唇红齿白、身披龙袍的青年带领文武大臣迎迓出来,恰是三太子敖意,大笑道:“凌兄怎得本日有暇到东海来?未曾远迎,赎罪赎罪!”
那人恰是凌冲,本来好好的借用仙府之力飞至正一道总坛,半途有刁悍之极的神通余波袭来,滋扰仙府挪移之力,钧天道人本尊未至,猝不及防,竟被其打断了法力。
那蟹将吃了一惊,凌冲曾在龙宫做客,它是听闻此事的,却未见过真容,叫道:“还请凌真人稍带,我这就去禀报!”仓猝忙去了。
幸亏凌冲亦精通虚空神通,应用无穷手腕,安定虚空乱流,勉强闯了出来,不至于被虚空吞噬,享用最为憋屈的死法。贰心头暴怒之极,张随真存亡瞬息,又出了这等蹊跷事,随即宁定下来,先调度真气,稳定气脉。
四海龙族超然物外,向来不插手玄魔两道之争,只顾自家清闲。但龙族乃属纯阳法脉倒是无庸置疑,凌冲走投无路,唯有来求龙君,如果实在不可,便将龙祖界之事说了看在龙神龙母的份上,龙君总不会晤死不救。
钧天道人声声响起,尽是惊奇:“咦?是何人比武,神通余波竟能扰乱宇极之力……”话未说完,凌冲已觉天旋地转,不由自主投入一团乱流当中!
龙君长身而起,一声叱咤,声如震雷,自口中吐出一团龙息,砭骨冰寒,皑皑气白,渗入张随真之身,将其元神连同子母牵机虫一同冰封!牵机虫幼虫本是不时扭动,不竭与张随真元神融会,吃寒气一激,狠恶颤栗了几下,便即循分下来。
凌冲想也不想,叫道:“请前辈送我去此界正一道总坛!”张随真好歹是正一道掌教张随坚族弟,遭人暗害,自要送回正一道为上。
东海之上,浊浪排天,白沫翻滚,苍穹中乌云密布,无数粗大之极的雷霆如雨劈落,无数海族妖类受不得雷霆之气轰杀,纷繁潜入深海当中,遁藏灾劫。
那怪虫如同鼻涕,已然有三成虫躯熔化,竟与张随真元神异化为一。凌冲大皱眉头,晦明孺子啧啧道:“本来如此!此虫必是传闻中的字母牵机虫,唯有五蛊神君那厮能培养的出来。”
凌冲话音方落,只觉周身空间颤栗荡漾,心知钧天道人作法,当即沉定元神,运法力护住张随真真身。沉神香的药力已消,张随真该当醒转,只是被牵机虫幼虫侵入元神,不得已回神自守,不宣于外相,还是昏睡不醒。
虚空乱流如潮如浪,凌冲本拟再跨入阳间时已在正一道山外,忽觉另一股庞然沛然的法力激涌而来,搅乱空间,不由面色大变。
自有巡游的虾兵蟹将瞧见凌冲,满面警戒之色,喝道:“来者何人!”凌冲道:“太玄派掌教弟子凌冲,求见东海龙君,还请通禀!”
寒气四溢,连张随真肉身也自封冻,化为一大坨玄冰,落于殿上。龙君叹道:“想不到字母牵机虫这等恶蛊尚存于世!”目光转来,问道:“凌真人,这位当是正一道张随真长老罢?如何遭了这等恶虫暗害?”
他来往数次,已是轻车熟路,尽力运使遁法,过未几时,面前已现出一座气度光辉之极的水晶宫来。东海之地,神木岛首鼠两端,不必去求,唯有东海龙君有此手腕援救张随真。
一时三刻以后,气机理顺,这才故意打量周遭,见是东海地界,心头便是一动。远见海上雷霆乱发,巨浪无边,生似两位绝世妙手拼力斗法。本就懒得去管,张随真倒是不能不救,略一思忖,叱开海水,往东海之底游去。
凌冲皱眉道:“阴阳相冲,五蛊一个玄阴老祖,如何能炼化得纯阳元神?”晦明道:“祭炼此虫,需用自家纯洁心念,不涉阴阳之态,等若以心印心,是以五蛊神君能用此虫暗害张随真。不过此虫可贵,只怕此界中这是最后一头了。”言下非常遗憾。
凌冲气道:“管他毫不断种,先救人要紧!”但触及纯阳元神,又有诡异怪虫,以他道行手腕,只能瞠目以对,无计可施。无量光彩中,钧天道人之声传出:“我真身在亿万星斗以外,不克兼顾前来,你要去那边,我挪移你去便是!”
凌冲笑道:“凌某有求于龙君,不得不来,还请三太子速速带路!”敖意瞧见张随真,猛吃一惊,其虽昏倒不醒,但一身纯阳气机却做不得假,忙道:“请!”
一起通畅无阻,来至宫中大殿,就见龙君高踞宝座,抬目望来,见了张随真,两条长眉耸动,二话不说,伸手一指,凌冲不由自主罢休,张随真之身当即浮于殿上!
凌冲忙问:“此虫有何异处?”晦明道:“此虫子母两分,有一桩诡异之处,子虫能监禁元神,再将母虫炼化,便能通过幼虫操控别人。五蛊神君打的好算盘,用字母牵机虫炼化了张随真元神,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一具纯阳躯壳,倒也值过此虫代价了。公然妙手腕!”
龙宫以外早有无数海族兵士手持锤叉兵器,结成一座座大阵,严阵以待。海中有大神通者脱手,虽未涉及龙宫,却不得不防。龙宫素以阵法闻名,当初凌冲便曾见地过三太子的八门锁神阵,公然非常精美。而八门锁神阵在龙宫诸阵中不过排名中上罢了。
蓦地虚空开裂,一道人影踉踉跄跄滚了出来,迎头正有一条金蛇自顶劈落!那人冷哼一声,掌心现出一团吵嘴之气,略一流转,将金蛇支出此中炼化个精尽。
凌冲面前光彩乱闪,无数虚空乱流搅动不休,乱成一锅热粥,一旦错步踏入,就算长生老祖也要手忙脚乱,只得死死不动。他度量张随真,见这位长须道人面色青紫,大要呼呼大睡,细观元神,却正有一条通体透明,狰狞凶暴的怪虫,遍生腹足,死死抱住张随真元神!